“二哥,今天这顿饭没有别的意思,就是我们好久都没有在一起聚一聚了。”
硕大的饭桌上,摆满山珍海味,可是坐着的却只有三当家和唐海两个人。
唐海依旧是孤身前来赴宴,面对三当家的笑容,也依然还是那副平常的冷漠模样。
三当家主动为两人把酒杯倒满。
唐海想都没想到便拒绝道:“三弟,你知道,我不喝酒。”
三当家当然知道他不喝酒,而且岂止是不喝酒,他也不贪财,不好色,几乎所有正常人该有的欲望,在他身上全都是看不到的。
但也就是这样的人,才会更让人觉得难以把控。
“二哥,今天就只有我们两个,只喝一杯。”
“可我不胜酒力,一杯酒估计足够让我醉倒了。”唐海说的很认真,没有丝毫玩笑的意思。
三当家反而笑意更浓,“醉了就醉了,在咱们自家的地盘,醉了又何妨呢。二哥平常就是太谨慎了,这样活着多累,偶尔也该让自己放松一下。”
唐海知道三当家这是打定了心思,要让他醉一醉了。
“好吧,既然三弟今天有兴致,那我就陪一陪。”
三当家露出满意的笑容。
两人同时举起酒杯,碰撞在一起,发出清脆的声响。
酒是好酒,但依然辛辣入喉。
“算起来二哥来基地已经有十二三年了吧?”三当家打开了话题。
“十三年零七个月。”
三当家对唐海的回答感叹道:“没想到二哥把时间记得这么准。”
唐海不置可否。
对他来说,在这里的每一天都犹如在地狱里的煎熬,当然是记忆犹新。
三当家继续说道:“我比二哥晚了五年,很多事情都多亏了二哥的指点,不然也不能有如今的风光。”
现在他们三位当家,地位不分高低,拥有绝对的话语权。
唐海肯定道:“三弟有现在的一切,都是自己的实力应得的。”
如果说大当家是一只猛虎,那么三当家就是一条毒蛇。
平常看起来吊儿郎当,但是一旦出手,就是致命。
所以比起跟大当家接触,在面对三当家的时候,他还要数倍的谨慎和小心。
而今天这顿饭,也是一场鸿门宴罢了。
三当家笑着调侃,“二哥,可千万别这么夸我,我会骄傲的。”
话音落下,再次端起酒杯。
一番不痛不痒的闲聊过后,三当家也终于步入正题。
“二哥,最近这几年大哥隐退的心思越来越重,我看用不了多久,这里就要由二哥掌权了。”
唐海眼神晃了晃,看似不经意的说道:“这里怎么能少了大哥呢。”
“大哥毕竟老了,早已经拥有了享受不尽的富贵荣华,自然希望能够和家人在一起颐养天年了。”
这些话并不该从三当家的嘴里说出来,但他就是这么肆无忌惮的说了出来。
唐海问道:“大哥跟你说过什么了?”
“大哥那个人你又不是不了解,怎么可能对我说这些呢。不过是我通过最近这大半年来,大哥不停暗地里往外面转移金银细软,猜到的。”
而三当家对于自己的这种猜测,是有九成把握的。
唐海皱了皱眉,“你说大哥的家人是怎么回事?”
“呵呵。二哥,你可真是两耳不闻窗外事啊。你都不知道大哥在外面是有家室的吗?”三当家的表情格外的意味深长。
唐海回道:“我倒是听说过大哥年轻的时候结过婚,不过不是早就已经没有联系了吗?”
“当然不是那个女人,是另外一个。大哥十年前养在外面的,而且还生了一个儿子,现在母子俩在国外。”
“原来如此。”
“像咱们这种人最后无非也就是两种结果。要么隐姓埋名,重新过上安稳的日子。要么一辈子都这样活着。大哥,已经有了选择,二哥,你呢?”
三当家看似随意,但一双锋利的眼睛仿佛能够看透人心一般。
“我?”唐海似乎并没有考虑过这些,所以现在也有了瞬间的迟疑,“没想过那么多,走一步看一步吧。”
三当家并不意外他的回答,杯中酒一饮而尽。
“以前咱们依附大哥,跟着大哥,没想到最后大哥还是要抛弃咱们了。”
“三弟,你喝醉了。”
虽然饭桌上只有他们两人,但唐海还是严肃的提醒着。
有些话不该说,也不能说。
三当家不以为然,“二哥,你知道我的酒量,这么一点点酒,怎么可能会醉呢。今天我就是想要跟二哥不吐不快!”
唐海加重音量说道:“那就是你想多了,大哥不会抛弃我们,更不会离开这里的。”
坏事做尽,最终的结局只能是接受法律的审判!
“二哥,我要是有你这样的胸襟,绝对能够更进一步。我以为前几天大哥故意针对你,你肯定会对大哥有意见了。”
三当家话锋一转,提到了前几天的事。
虽然已经过去了几天,但是基地里两边的气氛,可是越来越紧张。
而唐海在这件事上没有任何犹豫,“怎么会呢,大哥也是为了基地的安全。而且我也已经处罚了他们几个,以后不会再发生这样的情况。”
“我倒是觉得大哥冲动了,毕竟没有真凭实据,怎么能诬陷二哥的人是卧底呢。反正不管怎么说,我肯定是站在二哥这边的。”
三当家说的信誓旦旦,唐海也听的十分认真,不过真正能够信任多少,两人就是心照不宣了。
“来,二哥咱们干一个。”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
唐海面前的酒杯空空,整个人的状态看起来明显有了几分醉意,就连眼神都不似平常的坚定。
三当家看起来醉的比他还要更多一些,懒洋洋的倚在桌子上,口齿都有些不太清晰的问题:“二哥,以前我都没有问过你,你在外面肯定也有家人吧?出来这么久了,就没想过回去看看她们,跟家里人团聚一下吗?”
唐海游离的眼神凝固一瞬,之后嗤笑一声,“我们这样的人还有什么资格享受安逸?这里的兄弟,就是我的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