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翼宸他们在宫门多待了一日,第二天一大早就收拾好了行囊准备前往任务地点。
宫门口卓翼宸和赵远舟正在嘱咐着马车里的文潇和白玖,另一辆马车上是宫远徵和宫尚角兄弟两个人。
宫远徵也不知道哥哥是怎么和长老他们说的,反正昨天晚上,“远徵,明日我与你一同跟着卓大人去夷宁镇。”
宫远徵一开始还没有反应过来,夷宁镇?为什么要去夷宁镇?夷宁镇是有宫门的据点吗?以往不都是哥哥自己带着人去的吗?
宫尚角看着两颊鼓鼓囊囊的宫远徵,在听到说的话后,呆愣在原地,那双眼睛清澈的像个孩童一样。
宫尚角替宫远徵盛了碗汤备着,伸出手捏了捏宫远徵的脸蛋肉,“怎么了?早上的时候不是还吵着闹着要跟着卓大人一块儿去辑妖吗?怎么晚上就忘记了?”
宫远徵胡乱嚼了几下匆忙把嘴里的饭菜咽下去后,“哥哥,我可以和二哥他们一块儿去辑妖了吗?”
“不可以!你只能跟着他们的那个医师在一旁看,慢点吃不用着急!没有人和你抢!”宫尚角心疼的看着胡乱扒饭的宫远徵,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养出来的毛病。
宫远徵接过哥哥递过来的龟鹤延年汤咕咚咕咚两口下肚,眼睛亮晶晶的看着哥哥。
“我与长老们说过了,但是得我陪同一块儿前往。正好那边没有宫门据点,我去考察一下,若是合适的话,可以在那边建造一个。”
宫尚角让下人将那些残羹冷炙撤走后,带着宫远徵坐在书房中,茶案上的热茶早已准备好,静待着主人的享用。
宫尚角一边处理着因年关将近而多出来的公务,一边还得注意着弟弟。
宫尚角一开始还能能听到弟弟絮絮叨叨的说着最近他又在研究什么毒药,培养了什么稀世药草,后面声音越来越小,只是听不见。
宫尚角缓缓地转过头去,目光落在了不远处那张小小的书桌上。只见宫远徵不知何时竟已趴在那里沉沉睡去,脑袋歪向一边,一只手还紧紧握着笔杆。
宫尚角轻手轻脚地走到书桌旁,生怕惊醒了熟睡中的弟弟。他小心翼翼地解下身上的披风,轻柔地将宫远徵包裹得严严实实,仿佛要把所有的寒冷和危险都隔绝在外。然后,他弯下腰,轻轻地抱起宫远徵,如同捧着一件珍贵无比的宝物一般,朝着自己的床铺走去。
当宫尚角将宫远徵轻轻放在床上时,心中不禁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柔情。他静静地凝视着陷入柔软棉被中的弟弟,那可爱的模样让他怎么也看不够。弟弟紧闭着双眼,长长的睫毛如蝴蝶翅膀般微微颤动;粉嫩的脸颊泛着淡淡的红晕,就像熟透的苹果一样诱人;小嘴微张着,偶尔还会发出几声轻微的梦呓。
宫尚角忍不住伸出手,轻轻抚摸了一下宫远徵的头发,心中暗自叹息:“如此软萌可爱的弟弟,为何在那些人的口中却得不到半句好话?”他越想越是气愤,那些人真是有眼无珠,竟然看不到弟弟的善良、纯真与美好。
宫尚角细心地替弟弟掖好了被角,又仔细检查了一遍门窗是否关好,确保没有一丝冷风能够吹进来。接着,他走到炭盆前,往里面添加了一些新的炭火,让整个房间变得更加温暖舒适。
做完这一切后,宫尚角才放心地回到寝室另一侧的桌案前坐下,开始处理金复刚刚搬来的一堆公务。然而,尽管手中忙碌不停,但他的心思却始终牵挂着床上那个安静睡着的身影。
宫远徵和宫尚角的马车上坐着卓翼宸,赵远舟则坐在文潇他们那一辆上面。
“二哥,这次你们的任务是什么?方便和我说一说嘛?”
宫远徵在天都的时候也一直听到二哥他们出门辑妖,但是大部分时候都是底下的人带队出去,二哥很少会出去,因为他要跟着灵哥学习怎么打理辑妖司事务。
“很离奇的一个案子。”卓翼宸面色有些难堪的看着马车外面。
“离奇?有多离奇?”宫远徵这下是被勾起了好奇心,缠着卓翼宸要他说。
“夷宁镇最近娶亲的人比较多,但是大多都是新娘出门时还是烈日当空,可接亲队伍走到一半就开始下大雨。
接亲队伍看着大雨也无法只能停下来等雨停,那知上花轿前还是活着的新娘,从花轿里走出来的是一个新郎的鬼魂!”
宫远徵瞬间麻爪,“新郎?鬼魂?”
卓翼宸虽然面色有些难堪,但是还是眉间紧锁,“若是一对新人或许是那个小妖的恶作剧,那边附近的辑妖司就可以解决,但是从那边分部上报到天都的时候,已经发生了不下五起这样的事情了。”
“二哥!人死后真的会有鬼魂吗?”宫远徵想的却是,若是世间真的有鬼魂,那么他可以见一见他的父母吗?他哥哥可以见一见郎弟弟和泠夫人吗?
他们会不会就在他们身边,看着宫门里的人欺负他们这两个孤苦孩子,却没有办法安慰保护他们?
那些因为无锋而死的宫门族人会不会因为宫子羽之前那漏洞百出的局,不仅没有把无锋刺客勾出来,反而还把宫门漏洞暴了出来,而气的钻进他的梦里去揍他一顿。
“我从未听说过,但是赵远舟他应该知道吧!毕竟按照他的说法,就是妖族即便只剩下一片神识,只要好好孕养,过个千百年的他们又会重新复活。”卓翼宸从小到大从未听说过,谁家老人去世后还能回来的。
不过妖应该是有灵魂的,或者说是神识,毕竟妖族实在太过逆天,哪怕就是指甲盖那么大的一个碎片,他们经过千年万年的孕养,就有能够复活重生了。
“那只白猴子这么厉害的吗?”宫远徵对于赵远舟的印象就是,一个表面看上去风度翩翩,但是内里贱吧嗖嗖的妖。
“赵远舟毕竟是万年大妖,即便从前一直生活在大荒,但是也不是没有来过人间,他的所见所闻远比咱们所有人都要多。”
卓翼宸不得不承认的就是,赵远舟确实算得上是见多识广,虽然出入人间的时候经常被骗,但是不可否认的就是,赵远舟对于人性的认知远比他们人更多。
卓翼宸等人来到夷宁镇的时候,能够发现整座小镇都散发着颓然的气息,仿佛里面有什么正张开着嘴巴等着他们的到来。
辑妖小队的人还有宫尚角他们站在小镇入口,看着街道上萧瑟的景象,即便是有行人也都是行色匆匆,不敢再街道上多逗留。
金复带着人将马车安置好后,“角公子,已经找到客栈了,不过这里的人都比较排外,恐怕消息不太好打听。”
“角公子,我瞧着这天色也不早了,我们还是先去客栈安置,一切都等明天再看吧!”赵远舟赶了一天的路,被文潇他们摧残了一天的头,现在他只想赶紧好好吃个饭然后洗漱抱着小卓睡觉。
赵远舟的想法很美好,现实很骨感。
一行人坐在客栈的包厢中,用晚饭后,文潇就着现有的线索还有跟客栈店小二打听出来的消息做了一个整合。
“过两天还有一家要嫁女,咱们明天可以去那家探探口风。”
“这个档口还敢嫁女!这是得有多狠心的爹娘啊!”白玖虽然还是小孩子,但是医者仁心,听到新娘半路变新郎就在担心那些新娘去了哪里。
“小卓,今晚的辛苦一下你和赵远舟去探访一下那家人。”
赵远舟瞬间炸了毛,“什么!今天晚上!我说文潇你是什么周扒皮吗?我今天替你们赶了一天的车,这晚上还不放过我!”
文潇笑嘻嘻的看着炸毛的猴子,“赵远舟,你不是一向自诩万年大妖的吗?怎么这么快就不行啦?那你早说呀!我让小玖给你配点药,保管你生龙活虎的!”
赵远舟能被这么低级的激将法给激到吗?当然可以!毕竟文潇都说了他是不是不行!他!朱厌是谁!戾气的容器!大荒的万妖之首!他会不行!那是绝对不可能的事情!
“你才不行呢!我今天就证明给你看我到底行不行!”
赵远舟刚说完就被卓翼宸给捅了,“你打算怎么证明?现场证明给我们看吗?”
赵远舟像个树袋熊一样紧紧地黏在卓翼宸身上,嘴里还嘟囔着:“哎呀呀,如果小卓你真的不介意的话,那我当然也是不介意的!”说完,还故意朝卓翼宸眨了眨眼。
卓翼宸哪里受得了这般调戏,脸色一沉,伸手就捏住了赵远舟的耳朵,并用力一拧。只见赵远舟疼得龇牙咧嘴,嗷嗷直叫,但身体却还是不肯从卓翼宸身上下来。
卓翼宸没好气地说道:“行了行了,别叫了!戏太过了!咱们两个先去那家探查一番。文潇,你们今晚也要多加小心,注意自身安全!还有远徵,你给我老老实实听角公子的话,不准再瞎折腾、瞎胡闹了,听到没有?”
赵远舟一边捂着耳朵,一边还在不停地嚎叫着,那声音简直要响彻云霄。
文潇站在一旁,饶有兴致地看着被卓翼宸拧着耳朵拎走的赵远舟,忍不住低下头轻声笑了起来。而英磊和白玖这两个平日里老是被赵远舟吓唬的小家伙,则更是笑得前仰后合,毫无顾忌。就连向来严肃刻板、不苟言笑的裴思婧,此刻眼角也是微微上扬,露出了一抹淡淡的笑意。
宫远徵望着那个在宫门里总是变着法儿捉弄自己的大妖如今竟如此轻易地就被二哥给收拾了,心中别提有多解气了,当下便毫不掩饰地哈哈大笑起来。
宫尚角则静静地看着眼前这个比起在宫门时明显活泼开朗了许多的弟弟,突然意识到,或许宫门对于弟弟来说,真的是一个太过压抑的地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