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还有影子,斋竹康行才在迟疑了一瞬后又如同往常一样,抓着这位“老熟人”的前科短处猛戳痛脚:
“怎么?是自己家跟前儿的警察局去的次数太多待腻了,好奇这边有什么新景色吗桥迫?大晚上的在马路中间盯着人家路过的小姑娘,还真是符合你的行事风格!”
被数落了一通的桥迫信次慢慢缓过劲儿来,显然他自己也清楚这话并不算是冤枉他,也不多做辩驳,只是看了眼那道人影与车队目标相同的行进方向,回了个略带嘲弄的眼神,扯着自己的同伴转身就走。
小姑娘?我衷心祝愿你今晚遇见一万个这样的小姑娘吧。
斋竹康行单腿撑着机车,皱着眉回头看着步伐踉跄却又十分急促的几人远去的背影,心中疑窦愈发浓重,这家伙,不太对劲啊。
“人都走了你是还有话没啰嗦完吗?你们耽误时间已经耽误得够久了吧。”
车队里,一个白毛少年车子停下的位置比斋竹康行还要靠前一些,眉宇和语气中都带着不耐的戾气,质问从叼着根没有点燃的香烟的齿关之间,被他翻涌着的浓重情绪硬生生推到在场人的耳朵里。
斋竹康行闻言迅速坐正了身子,再次启动了车子,笑嘻嘻的回道:
“别着急啊,前段时间也不知道你跑去哪里了,好几场都没见到你的影儿,走走走,今晚我们得好好跑一跑。”
右手握把向着自己的方向又拧动了些许,他很不客气的先走一步,只留下拖着尾音的只言片语,“今天的赢家还不一定是谁呢,谁知道亚久津你这么多天没来干嘛去了,有没有退步啊。”
亚久津仁咬紧了牙关之间的香烟,抬手打落的头盔前面的挡风玻璃,隔断了他那已经说出口的评价:“……白痴。”
夹克和冲锋衣,应该算是春秋季节时,用以在半温的天气中抵挡间歇的寒风最好的神器了。
尤其像他们这样的机车爱好者,衣柜里总会塞着好几套花样不同的机车夹克,毕竟除了挡风之外,只要身材不是差的离谱,加上一件这个总感觉也给自己添了几分帅气。
……但如果这份冷意是从心里往外散的,那它就算是再挡风神器,好像也起不到什么作用了。
亚久津仁与率先偷跑的斋竹康行几乎是前后脚到达的野赛老地方,刚一熄火,就看见斋竹康行两脚分别在两侧撑着车子,头盔还扣得好好地,人也完全没有以往那一停下车就如同歇不下的跳蚤一般“忙”个不停。
就只是直直的看着前方,不像是为等下的比赛蓄势准备,更像是透着些傻气(bushi)。
“斋竹?”
“喂!”
“安?”斋竹康行忽然被唤回神,整个人打了个大大的寒噤,他刚跑出一段距离的时候,就与刚刚走在前面随后没了踪影的白色背影擦肩而过了一次。
不过因为他那会儿脑子里还充盈着逗了亚久津仁但却没被打的成就感,所以并没有意识到,那点时间和自己遇见这人的位置合不合理。
只是一瞬间的擦肩而过而已,听上去好像也没什么问题是吧,何况他还没记住时间地点,所以原本应该察觉不出什么异常才对。
但如果……刚刚被自己赶超的路人,在自己到达目的地缓缓停下时,却发现对方已经远远的走在即将消失的远处,再次见到一个影影绰绰的隐约身形呢?
并且自己骑的是马力全开的机车,对方只是倚靠“11路”。
在霓虹的民俗故事传说中,那种喜欢用幻觉引人走上绝路的存在可不在少数,斋竹康行感觉自己的后脊好像正在簌簌地冒着寒气。
他现在竟然真有点开始相信,桥迫信次那个垃圾人刚刚大概是真的惊恐。
看着此时除了隐约的微弱灯光,只有一片空荡的无人道路,斋竹康行抬手的动作略显僵硬,慢慢推起了挡片,转头看着亚久津仁,一脸犹豫的试探着问道:
“亚久津,要不……咱们今天先不跑了?”
亚久津仁那双本就因为瞳仁偏小而显得自带凶煞气的眼睛闻言克制不住的骤然紧缩了一下,“你故意耍我?!”
“没有没有没有!”斋竹康行绝不接这口必定是要挨打的锅,“只是我刚刚突然发现今天这里状况好像不太对……我哪敢耍你玩啊,你不是放假了吗?咱们明天再跑。”
亚久津仁扯了扯嘴角却完全不带一点笑意,“啪嗒”一声脆响,两人之间亮起一抹火光,斋竹康行把车子撑在一边,过来给人点烟道歉。
亚久津仁眼睛直直地盯着眼前的人,轻吸了一口气将烟点燃后夹在手上,就在斋竹康行刚要松一口气的时候,他再开口时话里的火气居然更浓了。
“谁给你的胆子来替我安排时间的,别想着来命令我!”
察觉自己踩雷了的斋竹康行立刻抿起了嘴,但眼神还是带着不放弃的请求。
虽然这里不会有什么悬崖峭壁,但是,他也完全不想有骑着车的时候面前忽然多出一棵树的可能。
哪怕就只有是百分之一也不行。
“我明天,没有时间!”
其实如果他真的是个听话的人,他今天也应该没有时间的。
那个该死的老头子!
亚久津优纪非说什么三年级的毕业典礼也等同于他的升学礼,怎么会有人在意国二升国三的所谓“升学”啊!
就是因为她非要去参加那种完全没有必要在意的仪式,他才会被在外面无所事事闲逛的伴田教练以近乎骚扰的话术劝进了网球社。
明明知道自己绝对不会参与他们那些无聊训练的,结果那个臭老头主动退了一步,说只要他去到现场就行。
啧!现在想想,他大概还是被那个怪老头诓了。
无所谓了,去就去,去了他也只会被无聊的网球“逗”地一觉好眠,不会有其他的可能了。
抬眼扫了下虽然一脸怂相但拒不改口的蠢家伙,鼻息重重的哼了一声,径自启动了车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