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盛晏清的性子各打二十大板倒是不难理解,但关键是谁家暧昧对象把人按在地上揍啊?
(你知道她平日里在忙些什么吗?)
(偷挖我的草药、给我的小苗浇热水、带着剑峰弟子在我的院外练剑顺便一不小心砸掉了我的药圃,哦对了,有时还会和那只凤凰讲我的坏话。)
······
(你们剑宗,规矩挺宽松啊。)
(一般吧,毕竟我也不是面团,事情最后都会发展为互殴。)
云小满说这话时带着一点隐隐的骄傲,她一个半路出家的半吊子剑修能和同辈的剑修第一人打成两败俱伤也是很厉害了。
洛楹雨的时间都花费在修炼和打架上,她应该腾不出手像游戏里那样挨个去攻略角色,既如此游戏里给出的人物关系便没了多大的真实性。
那她看到的乙女游戏是什么,某人对她暗戳戳的提醒吗?
这个游戏的制作者也是异世之魂,说不准还是和九卿同一时期的神明。
(你对最开始的事情知道多少?)
(一点点,她将我分出来的时候有些神智混乱,我的记忆也受了影响。)
(告诉我你知道的东西,我们之间唯一的交集是由同一个灵魂分裂,对灵力掌控出问题的根源应该也在那里。)
(可是天道······)
(你有试过说出这些东西吗?)
(没有。)
(那不就成了,顺便试试这天道法则的边缘在哪里。)
(你无功德护身,我怕你被天罚劈死。)
这丫头,拐着弯骂她缺德。
(我都不怕你怕什么,像这种级别的惩罚一般会先警告一下,打雷的时候咱住嘴不就行了。)
话虽如此云绾还是从床头柜里摸出两个在拍卖会上淘来的阵盘。
贪生怕死,人之常情,不丢人。
(好了,现在请开始你的阐述。)
(分魂时她说想保留住自己的最后一点理智,所以强行将神魂分成了两部分,你是主魂,我仅有一小部分。)
(但看效果好像并不明显,你我灵力失控的原因和她分魂的原因是同一个吧。)
(是,我当时和她关在一起不可避免地也受了那东西的影响。)
(关在一起?为什么,你们犯法了?)
(不知道,不过关我们那人······)
她语气纠结,云绾在自己认识的人里一搜罗,找到了唯一一个对的上时间线的嫌疑人。
(九卿?)
(嗯。)
第一次见面就让她千万小心,原来根源竟在这里。
(刚见面时不是还光明正大提醒我吗?怎么现在还犹豫起来了?)
(我觉得你好像还挺喜欢他的,这会说这种话像是在挑拨离间。)
(同一立场的才存在挑拨离间,站在我对面的,就算是圣贤再世浑身上下闪着功德光的绝世大好人,我也得提剑相向。)
(我记得你说他是你的长辈,你说你相信他。)
(确实,他授我道法替我解惑,我自是感激。相信是真,但信任是建立在他与我的利益处于一致的情况下。那时身处神界,比起坦白他有一万种方法隐瞒你的存在,让我在不知不觉中达成他的目的。
他既然给我选择的余地我亦需回以等同的信任,这是交易,是算计。但现在,我们的利益不一致了,我还没无私到心甘情愿被人关起来。)
云小满一时说不出话来,云绾也不打算在这个问题上多耽搁。
九卿是不知活了多少年的老妖怪,看着随和懒散但若认真起来十个她都斗不过。
打又打不过,算又算不过,惹急了眼遭殃的还是她自己。识时务者为俊杰,这才是她交出信任的原因。
她和云小满两个就算是合计一晚上也不一定能改变现状,不如先放一放,云绾也很好奇九卿口中的到时候会出现在那个时间里。
(具体是什么东西能透露吗?)
云小满不答,许是她没法主动透露太多细节。
还得靠自己来猜啊。
云绾盘起腿,莫名有种自己在玩海龟汤的感觉。
(黑线?)
和九卿有关,和神魂有关,还具备感染能力,她的思绪回到很多年前。
(嗯。)
如果关她的人是九卿,被关的原因是被黑线影响,那么他又为什么要引导自己去发现那种东西。
(那黑线究竟是个什么玩意?)
(它的本质是······)
一道嗡鸣的雷声掩盖了云小满的话,云绾只觉耳中一阵刺痛,不自觉捂住双耳。
空白退却后是密密麻麻的细响,如万蚁啃食枯木又似冰面蔓延的纹裂,像一道膜笼在耳中。
(这是警告,我们不能再继续了。)
云小满的话撕开束缚,让她从发愣状态回过神来。
天道的警示?
外面的雷还在继续,云绾忽地翻身从床榻上跃下。
推开窗,外面风雨大作。
抬起头,电光在云层间穿梭,骤起的强光在照亮周围层层乌云的下一瞬恢复黑暗,不过转瞬间又在另一个地方现身。
雷声浩大,每一下都像是锤在人心上,“咚咚咚”,她竟分不清这声音是来自外面还是自己狂跳的心脏。
冰冷的雨丝一缕牵着一缕点在她的额前,宛如轻柔的前奏。几个呼吸间雨势变大,从一丝一缕连成声势浩大的一片,海浪一般吞噬着雨幕里的一切声音。
这和普通的暴风雨没有两样,但云绾从那高天之上的电闪雷鸣里感悟到一丝警告,大有她们俩再聊悄悄话老天爷就出手收了这两个祸害的意思。
每次都在关键时候出这种事。
云绾刚想回床上继续窝着,突然察觉到肩上多了一件斗篷。
靛蓝色的,长度都拖到了地上。
偏头一看,远在夕雪宗的方渚兮不知何时进了屋子,此刻正蹙着眉望着电闪雷鸣的天幕。
云绾下意识后退一步,在自己病糊涂了和大半夜见鬼了之间反复横跳。
方渚兮注意到她的举动回过神来,颇为好笑地朝她晃了晃自己手里的东西。
“就这么着急连鞋也不穿?”
“我自己来。”
云绾几乎是从他手里夺过自己的鞋,一边穿一边分心和云小满说话。
(你怎么不和我说一声有人来了。)
(我也没注意到,这位方师兄怎么和鬼一样啊。)
云绾听到这话不由得抬头,方渚兮不知何时侧过身去,垂着眼睛神色莫名。
她顺着方渚兮的视线看去,最后落到墙角闪闪发光的夜明珠上。
流光璀璨,似是珍珠落玉盘。
完蛋,这人好像会阵法。
云绾顾不及多想一把将人的身子掰正。
方渚兮:?
云绾对上他疑惑的视线尴尬地笑两声。
不好意思,她还没想好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