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孙炎明一大早便去了摘星楼。
他给自己起了一卦。
当卦象出现后,他静坐了良久。
“大哥!”
公孙宇满头大汗地登上了摘星楼的天台,“大事不好了……胡大将军被陛下收回了虎符……他的兵权怕是不保……还有晋王、睿王与齐王三位殿下,全被陛下禁足了!”
公孙炎明不紧不慢的抬手,又给自己重起一卦。
见大哥一直在摆弄铜钱龟甲,以及那叫什么地煞的罗盘,公孙宇一阵心急。
“大哥……你有没有听到我说话……胡大将军和晋王……”
公孙炎明道:“你先等会儿,让我把这一卦算完。”
公孙宇急得不行:“大哥,都什么时候了你怎么还算卦呀?一会儿再算行吗?火烧眉毛了!儿子刚大婚,晋王就被罚了,他是干了什么大逆不道的事,把陛下气成这样?”
按理,即使晋王真触怒了陛下,可念及陆骐新婚,不会重罚晋王才是。
“陛下是忘了还是怎么着啊?此事传出,朝中那些摇摆不定的大臣,恐怕要一面倒向太子府了!大哥,你赶紧想个法子,力挽狂澜啊!”
公孙炎明看着桌上的卦象:“来了。”
公孙宇眸子一亮:“这么快就想到法子了?”
“公孙炎明何在?”
是小德子的声音。
公孙宇一脸莫名其妙。
直呼他大哥的名讳,这个小太监疯了吧!
公孙炎明问道:“何事?”
小德子也是头一回担此重任,若非干爹身子不适,根本轮不到他。
不能出岔子。
淡定,不慌。
小德子用尽全力,维持住面上的镇定:“陛下有旨,传公孙炎明觐见!公孙阁主,请吧。”
他做到了!
他没给干爹丢脸!
“不是,你……”
公孙宇一头雾水,“余总管都不敢对我大哥如此放肆,你一个小太监,莫不是吃了熊心豹子胆!”
小德子心里一阵慌乱,眼神坚毅无比:“咱家只是奉旨传话。”
咱家!
终于喊出梦寐以求的身份了,他小德子也是出息了!
公孙炎明跟着小德子去了御书房。
蒋国公那一棒子闷得不轻,余公公醒是醒了,脑袋是晕乎的。
梁帝让他下去了。
在御书房当值的是另一个小太监。
梁帝端坐在龙椅上。
几个好大儿一脸恭敬的站在他边儿上。
他刚解蛊,以防蛊毒反复,孟芊芊也留在了御书房。
陆沅与蒋国公、苗王也没走。
一行人只有苗王大喇喇地坐在椅子上。
梁帝总觉着这个自称是自己亲家的人,十分碍眼。
“你在朕面前一直如此放肆?”
苗王脸不红心不跳地说道:“你让的,你不会连这个也忘了吧?”
梁帝眼下又更要紧的事,暂时没与苗王计较。
福王同情地看了二哥一眼。
比起他舅舅,二哥的岳丈似乎更能作死啊。
“陛下,公孙炎明带到了。”
小德子在外禀报。
梁帝道:“进来。”
公孙炎明迈入御书房。
眼前黑压压的人头,让他步子一顿。
若非梁帝坐镇,任谁都会认为走错了。
公孙炎明目不斜视地行了一礼:“微臣,参见陛下。”
梁帝看了看尸体。
小德子会意,机灵地上前,掀开了盖在死者头上的白布。
孟芊芊与陆沅一瞬不瞬地注视着公孙炎明。
然而公孙炎明就像是从未见过那人似的,眼底只有一丝恰如其分的不解,似是不懂御书房为何陈列着一句如此可怖的尸体。
孟芊芊喃喃道:“真是千年老护理。”
陆沅唇角一勾:“这才有趣。”
梁帝没着急问公孙炎明有关刺客的事,而是淡淡开口:“你可还记得自己的国师之位是怎么来的?”
公孙炎明道:“是陛下的恩赏,臣铭感五内。”
苗王两眼望天,说了是你眼瞎,自己封的吧!
“朕待你不薄,是也不是?”
“是,若无陛下,便没有微臣的今日。”
“那座摘星楼……”
“亦是陛下为臣所建,让臣能更好的执掌钦天监。”
“朕把钦天监也给你了?”
公孙炎明蹙眉。
苗王幸灾乐祸。
梁帝老儿,知道自己有多瞎了吧?赶紧自戳双目呀!
公孙炎明狐疑地看向梁帝:“陛下,您……”
梁帝打断他的话:“这个刺客,你可认识?”
公孙炎明大大方方地看了对方一眼:“不认识。”
梁帝遂又将桌上的锦盒抛给了公孙炎明。
公孙炎明反手接住,打开后里头是赫然是一只被银针钉在盒底的蛊虫。
他说道:“噬心蛊?”
梁帝道:“原来你知道。”
公孙炎明道:“臣的师父曾在巫山习得所长,闲暇时游历了整个苗疆,带回一本有关苗疆蛊物的手札,上面提到了噬心蛊。”
梁帝脸色一沉:“所以你就用它来陷害朕?”
公孙炎明一脸茫然:“臣,从未陷害陛下,也不曾得到噬心蛊。”
“陛下,民女有法子,证实公孙阁主话里的真假。”
“说。”
孟芊芊走到公孙炎明身前,伸出手:“可否请公孙阁主将蛊虫的尸体借民女一用?”
公孙炎明眸光深邃地盯着孟芊芊。
陆沅高冷地说道:“公孙阁主,你已有妻室,别总惦记本殿下的女人。”
公孙炎明将锦盒递给了孟芊芊。
孟芊芊莞尔一笑:“噬心蛊乃苗疆三大血蛊之一,不是那么容易杀死的,大多只是濒死,只要主人肯以血饲养,便可让蛊起死回生。”
蒋国公目瞪口呆:“原来它没死啊!”
“没错。”孟芊芊点了点头,对公孙炎明道,“不知公孙阁主,可敢以血饲蛊?”
公孙炎明冷冷地看向孟芊芊。
孟芊芊笑了笑:“公孙阁主是担心有诈?这只蛊是陛下给公孙阁主的,敢情公孙阁主连陛下也信不过。”
梁帝的眸光沉了沉。
孟芊芊道:“我先试。”
她拿出银针。
陆沅走过来,扣住了她手腕:“这么多大男人,轮得到你一个女人放血?”
他说罢,拿着银针扎破指尖,将血滴在了锦盒中。
蛊虫没有反应。
这是自然了。
毕竟不是他的血饲养的。
接下来是公孙炎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