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婢不该走神，都是奴婢的错。”翠萄认错极快。
只是没有个前因后果，根本不是萧舒婳想听的。
没劲。
萧舒婳打断翠萄无意义的废话，偏头看向锦萄，“你刚刚说她去了哪里？”
被她这么一问，锦萄连带着都有些心虚，“将，将军府，殿下。”
翠萄见了谁能是这样一副神情，答案有些太过显而易见。
毕竟凌宇能扯上关系的可能性实在不大。
“你去见宋炙了？”
翠萄没办法在萧舒婳面前说谎，她回不回答都一样。
萧舒婳眯起眼睛，这两人的关系有猫腻。
翠萄连忙为宋炙开脱，“殿下，宋炙与奴婢没关系的。”
但萧舒婳何其敏锐，“宋炙与你没关系，那你呢？”
这个问题，翠萄直接愣住，表情都呆滞了起来。
萧舒婳看在眼里，翠萄此时此刻的反应与方才神游时候是一个表情。
“你心仪他。”
翠萄面色绯红，没有极力反驳，用沉默去肯定。
“那你怎么想？”
翠萄茫然摇头，她真的不知道。
萧舒婳不急，即便翠萄不说话，她也依旧有耐心，“你若是想嫁他，不过是本公主一句话的事，也会为你准备嫁妆。所以，你怎么想？”
翠萄心头一紧，嘴角难以控制地向下撇，膝行至萧舒婳眼前，扑到她的腿上，“奴婢不要，奴婢不能离开殿下！”
“怎么，要一辈子耗在这儿，伺候人？”
“嗯！”翠萄脸冲下，声音闷闷的，带着哭腔。
萧舒婳动了动腿，将翠萄踢开，“本公主身边可不要老嬷子伺候，趁早出去嫁人。”
抬头对着在一旁看戏的锦萄，“还有你，你也是。”
锦萄本来还想看好戏，结果听到这话也愣住了。因为她也不要！
“本公主要休息了，你们都下去。”萧舒婳不跟她们两个争辩，直接扭头盖被躺了下去，拒绝一切沟通，留了个后背。
锦萄翠萄从宫里到跟她出来这么多年，从生活起居到暗中行动，如左右手一般，趁手的忠仆不可多得，不论她们之中走了谁，萧舒婳都会难受。
人各有志，总不能把她们绑在自己身边一辈子。
翠萄倒坐在一旁的地上，偷偷抹眼泪。
锦萄上前把窗帘放下，把翠萄拉了起来，再将屋里的灯火熄灭。
翠萄还想再找补，锦萄扯了她一把，示意她出去说。
等到了门外，锦萄立刻问她道，“你怎么回事？”
“我…我没有。”
“你真想嫁给宋炙？”
“真没有！”
锦萄一直强势追问，翠萄干脆背过身子，怎么解释都没用。
锦萄也不大高兴。
这不是一场简单的少女怀春，公主起了送她们走的心思。
翠萄能有的，从来没少过锦萄的，到时候翠萄一走，公主也不会再留锦萄。
翠萄至少有了可托付的人，那她呢？
“我放着好好的日子不过，跑去嫁什么人！”
眼看着翠萄气得甩手，锦萄的语气平平，甚至有些低落，“谁知道你怎么想的。”
“要真是好姻缘，嫁人没什么不好的。”留下这句话，锦萄就去休息了。
翠萄还要追上去，锦萄瞪着眼睛制止住她，“你守夜！”
翠萄自觉理亏，嘟囔两句，“我守就我守，哼。”
等到了第三日，韩静窈坐不住了。
叫了京中好几个有头脸的年轻夫人，到东宫小聚，也不知谈论些什么。
从午时不到一直讲到了未时，屋子里也没人出来。
各家的婢女都在屋外候着，翠萄到的时候依旧如此。
韩静窈搞这阵仗摆明了是不想再去诵经。翠萄根据着萧舒婳给的吩咐行事。
韩静窈想靠着人多施加压力，在萧舒婳眼里，不过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翠萄一路走进来畅通无阻。到了屋门口才有人拦着。
“各家夫人们都在里头议事，莫要进去冲撞。”
各家的婢女眼神都望了过来，眼神探究，却没一个敢在东宫里交头接耳的。
翠萄不跟她多废话，“让开。”
“你！”显然翠萄的硬气是对方没有意料到的，东宫侍女涨红了脸，“东宫岂容你放肆！”
翠萄笑着反问道，“你我都是奴才，难道这东宫是我想来的，是我要闯的吗？”
那人仍要阻拦，“那也不能…”
“我家殿下想要做什么，还要亲自来跟你报备吗？”
不等她反应，翠萄就闪身推门进去了。
门一打开，翠萄挺直腰身走进去，微微行礼后，自顾自找了个角落站着。
屋里的人正东一句，西一句地交谈，见有人进来，立刻都默契不说话。具体都说了什么，翠萄没听清。但多半不用猜也知道，话题中心是什么。她们嚼起舌根来与市井妇人无异。
贵妇们齐刷刷地回头看过来。没拦住翠萄的侍女小跑着跟进来，急匆匆跪俯下去跟韩静窈认罪。
韩静窈脸色微僵，不大好看。
于是就有人阴阳怪气了起来，“呦，这是谁家的奴才，这么不懂规矩。”
翠萄眼神跟着看过去，但是没有回话。
京中各家有谁不知道她是公主府的人，不过是明知故问。“什么样的主子教出来什么样的奴才。”
翠萄抬眸又看向另一边讲话的贵妇，依旧沉默不语。
奚落的话语此起彼伏，众人一唱一和，韩静窈抿着唇听着，她们说得越难听，韩静窈就越暗自高兴，都是会察言观色的人，自然顺着讲。
新仇旧恨加在一起，她们未必对姚笙笙有多喜欢，但对萧舒婳必然是看不惯的。更何况薛家现在一路水涨船高，根本巴结不到。
现在是不论谁开口，翠萄都会把眼神递过去，一副随便你怎么说的表情。
有恃无恐，一个奴才都敢这样。
可事实也的确如此，她们谁也没先提议把翠萄怎么样，这是萧舒婳不在，若在，她们连讲话的份都没有。
“瞧，现在装起哑巴来了，既然没话说，还不快滚出去！”
翠萄隔着人群看向韩静窈，按照萧舒婳教她的话说道，“太子妃真的要奴婢说吗？”
“一个奴才说话遮掩上了，这是在威胁谁啊？”
韩静窈后槽牙锁紧，偏头对那人低声呵斥，“闭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