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椿山,椿树遍地,林木葱郁,椿芽的芳香气息浓厚粘稠。山中穿插着一些其他树木,色彩斑斓,美不胜收。
大椿山周围十几里地,都是荒山一片,断崖深涧,沟壑纵横。
唯有最中间一片山谷平地,占地辽阔,平地偏中心位置,一处小小的山头孤傲耸立,围着小山的一大片,被修建成了一片巨大的庄园。
恒君老道身如流光从北面飞遁而来,在山庄外绕了半圈,最终停在了坐北向南的山庄正门前一里位置。他都是寻了好久,才终于找到了此处。
落下身形,恒君漫步走在平坦的草甸上,向着那巨大的山庄方向行进着。
“站住。”
距离山庄还有半里地,远远的望向山庄时,便已经有两人飞遁而出,径直站在了恒君面前。
带头的是一个出窍期的中年男子,身后另一人只有分神期,不过看样貌,后面那人年纪仿佛还要大上一些。
两人上下打量了恒君几眼,见他身上并没有任何气息,穿着也很是随意,不由将他认做了凡人。
“老头,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还是赶紧离开的好。”
带头那位中年男子语气轻佻的说道。
恒君打量了他几眼,不置可否。转而又偏头看了身后那人两眼。
“我说你这老头,是活的不耐烦了还是怎么的?我师兄跟你说话呢,你装什么哑巴!”
身后那人攥着拳头威胁的问道。
“两位小友,不知你们家庄主可在?”
恒君老道语气淡然,仿佛没听到两人说过话一样,出声问询着。
那两人闻言,则皆是一惊,互相对视了一眼,什么话也没敢说。
仅听此人这般说话,又看不清其修为,定然是一个合体期、甚至大乘期以上的前辈了,凡人哪敢以这般语气来问话。
“哈哈哈,不知道友来自何方,找老夫有何事啊?”
就在他们俩不知所措的时候,山庄方向突然传来一阵大笑。随着话音落下,两人顿时心领神会,分左右站定,抬手作请。
恒君没有理会他们俩,而是双手倒背,稳稳的站在原地望着山庄方向。
一面小窗,窗口处一个中年男子,也正眯着眼打量着他。
庄主不接客,恒君便不进去。无声的较量在这一刻就开始了。
两个值守的弟子,见面前这老头一动不动的盯着山庄看,都有些莫名。
庄主可是大乘期的高手,这老家伙敢这般作态,莫非境界也在大乘期以上?
反观山庄当中,站在一扇小窗前的庄主,在看了恒君一阵之后,终究还是亲自飞遁了出去。
此人眸光深邃,气息绵长,又看不出具体境界。这深山老林的独身前来,定是有恃无恐。
在不了解对方实力的时候,与之发生冲突,实为不智。
“哈哈哈哈,道友既然来找老夫,却又为何站在此处,不肯入内一叙?”
庄主身形刚一落地,就拱起手来,笑脸相迎。
“老夫贸然前来,不好叨扰。”
恒君嘴里说着客套话,可表情动作却丝毫没有一丁点客套的样子,依旧一副冷淡神色。
那庄主闻言微微一愣。
“哈哈哈,道友说的哪里话,既然来了,那便是客。哪有让客人待在这荒野之地的道理?还请道友随我入庄饮一杯淡茶。有什么招待不周之处,还请道友莫要见怪。”
庄主将身份姿态都摆的很低,从始至终都是一副热情好客的模样。
恒君是来解决问题的,不是来找茬或者打架的。眼见对方这般招待,也挑不出其他什么毛病,只好就此作罢,卸下了他的高姿态,一步步随着庄主往山庄方向走去。
“逍遥山庄。”
走到门口不远处,恒君突然站定身形,望着山庄大门口上方的牌匾,轻声呢喃。
山庄庄主有些莫名,暗道此人莫不是迷路了,所以才来这里的?不然为何会看着牌匾这般入神?
“传闻逍遥公尚未飞升前时,建了此山庄归隐。敢问庄主,你可是逍遥公的后人?”
“道友既知我祖父名讳,想来应该是哪一路的贵客。不知道友高姓大名?”
庄主依旧摸不着头脑,对于面前之人是敌是友,还分不清楚。
“我乃镇灵仙宗,恒君。”
“镇…”
逍遥庄主眼底闪过一抹诧异,反应过来时,才发觉自己离了大普,居然敢让一个渡劫成功、即将破界飞升之人吃闭门羹?
“恒君前辈亲自前来鄙庄,晚辈赵襄义多有怠慢,还请前辈莫要见怪。”
庄主也是有眼力的人,立刻将姿态摆的很低,连连拱手作揖。
恒君却仿佛没有看到一般,淡然说道:“前些时日老夫渡劫之际,有人对老夫出手了。这件事你可知晓?”
赵襄义眉头一抬,暗道一声不好。
“呵呵,前辈哪里话,那日您渡劫,我逍遥山庄可没有人前往观瞻…我等一直以来都不太理会江湖之事,后来也是听人说起,这才知晓一些。”
恒君转身看向赵襄义,深邃的眸子仿佛要将他看穿一般。
“噢?如此说来,赵庄主这是不打算认账了?”
赵襄义被这一言语吓得冷汗直流,连忙出言解释道:
“前辈明查。此事绝非我逍遥山庄所为!”
“可闻名江湖的逍遥游龙术,只有你逍遥山庄的人可以修炼,听闻从未传授过外人?”
恒君一直死死的盯着赵襄义,仿佛要在他脸上看出一朵花来,丝毫没有挪动脚步往山庄里面去的意思。
“逍遥游龙术?”
赵襄义更加紧张了。
这部身法乃是当年逍遥公偶然所得,凭借此身法,他才能够傲然内陆,独自创建一个山庄。
如今逍遥游龙术再现,还跟恒君渡劫被袭击扯上了关系,怎能不让他担忧。
“前…前辈且听我一言…”
“老夫姑且听一听。”
“是…是。”
赵襄义顾不得擦去额头冷汗,赶紧解释起了逍遥游龙术的来历。又猜测着是否有别人也会这部身法。
况且逍遥山庄与中峰三大势力从无瓜葛,完全没道理去袭击一个已经渡劫成功的准仙人。
“若是你无法找出更多证据,证明此事与逍遥山庄无关的话,恐怕老夫只有…”
“有有有…前辈。前辈且给晚辈一些时间,我一定将山庄内上上下下的人审问个遍…”
赵襄义什么都不在乎了,恒君一旦出手,整个逍遥山庄恐怕都要被除名。
恒君不是鲁莽之辈,仅凭猜测胡乱杀人也不是他的作风。况且看赵襄义的表情,的确不像说谎的样子,
“老夫可以给你时间,不过你只有三天。”
“这…”
赵襄义明知恒君即将破界飞升,镇灵仙宗有柳琪月镇守,又有极为巧妙的护宗大阵,哪怕恒君真的灭了整座山庄,他也拿镇灵仙宗没有一点办法,不由得心急如焚。
想着能多争取些时间总是好的,赵襄义还是硬着头皮说道:
“前辈,此事我逍遥山庄固然有嫌疑,可不排除这部身法还有别人知晓,追查起来恐怕难度不小…恳请前辈给我半月时间…十日!十日之后,我一定给您一个交代。”
恒君深吸一口气,终于抬起了脚,率先往山庄内走去。
“我可以给你十日。不过这些日子,老夫便在你这山庄之内住下了。”
“是是,前辈快请!”
赵襄义忙不迭的将恒君迎入山庄,又是奉茶又是上灵果,还全程亲自动手,忙的不可开交。
好不容易安顿好恒君,这才找来所有在山庄内管事的,将情况说与他们。
不出一个时辰,山庄内几乎所有高层,都一个个离开了,他们要亲自出门打探消息。毕竟当日那出手袭击的人,大概率也是大乘期以上修为,下面那些弟子们,不可能探听的到任何情报。
看着焦急万分,又忙碌着进进出出的高层人物,不少弟子都是一头雾水。
“他们这是在干嘛?”
“谁知道呢?可能少庄主又要纳妾了吧?”
“上月不是刚纳了一房吗?…”
赵襄义一辈,总共有兄弟五人。老大叫赵襄仁,老三叫赵襄礼,后面两个分别是赵襄智、赵襄信。
赵襄仁性格火爆,其父在起乩算卦取名的时候,专门给他起了一个仁字,可终究还是没能克住他的本性,因此庄主之位便传给了老二赵襄义。
十日时间过去,赵襄义一行只有四人在场,唯独赵襄智没有在。
江湖传言,赵襄智早在多年前,就已失踪,而他失踪的时间,刚好在二哥赵襄义接手庄主之位的两个月以后。
恒君对此一无所知,不过在听到赵襄义介绍后,习惯性的念叨了一声:“仁义礼智信,呵呵,令尊福气不浅啊。”
“什么福气不浅,我那四弟分明就是不服老二…”
“大哥!莫要失礼。”
赵襄仁心直口快,正要抱怨两句,却被老三赵襄礼拦住。
“前辈勿怪,我这大哥性子直,说话不懂礼数…”
赵襄义生怕惹恼了恒君,也连忙说起了好话。
“什么怪不怪的,前辈要的是解决问题。我就直说了吧,这件事就算不是老四做的,也定然跟他脱不了干系。”
赵襄仁心里跟明镜似的,虽然说话不好听,可他这句话一出口,分明还是惹来了恒君的注视。
“噢?详细说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