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不过是女子家争风吃醋,明争暗斗罢了。”
姐姐说那六皇妃?”
何贵人道:罗姐姐有所不知,那六皇妃的自成婚以来
在城中名声便就不好,说是善妒,不容侧室
可这也怪不得她,好好的一个黄花大姑娘,本是追求夫妇同心,和美幸福一生的
却和已经大了肚子的侧妃一道入府,新婚之夜还空房冷漠
甚至连同房这种事都是迫于皇上和众人的口舌压力,成婚半月后才完成
听闻那六皇子对其没有一丝柔情,之后更是冷眼相待
夫君不疼,下人不敬,被人耻笑,那六皇妃的日子可谓是终日没有一丝明媚
守着这样的日子也难免心中有气,更是看侧妃不顺眼了。
不过都是可怜女子罢了
照容却道:“本宫倒不觉得她有多可怜,上赶着要嫁一个
对自己无半分情意的夫君,这一生注定是孤独
是她自己选的路,又有何值得抱怨的呢。
就好比那郑氏,机关算尽想往上爬,不惜一次次做下恶事
到头来她又得到了什么,还报应到了自己儿子身上。
提到郑婕妤和九皇子身上,众人不禁又是沉默感伤
程太医被牵连丢了命
在御医院休息了一夜的徐太医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待到第二日醒来后方听到金太医给自己的消息,整个人都是蒙的
更是不敢相信忙道:“怎么会这样?
昨夜我也在的,九皇子病情已经稳定了,怎么会?”
金太医道:师父,我知道你定是自责的,自责自己没能照看九皇子
但九皇子这病来的急,是急症,许,许是根本就没有痊愈
而是病了这么久,伤极了元气和精神头
才,才会。”
徐太医依旧摇头道:“不,不会这样的,不会,九皇子安葬了吗?”
金太医如实道:今日午时准时下葬,皇上下旨厚葬九皇子。
此刻小棺椁已经在运至净思堂了。”
净思堂乃洛阳皇宫重建后,皇上特意命人修筑的一座较规模较大的
皇家礼佛圣地,皇上追从太皇太后,也是极为敬重礼佛之礼
后宫众人也亦追随皇上,净思堂每日也是来往众多后妃上香礼佛
或为自己,或为子嗣祈祷祝福之地
酷暑炎热,只有净思堂地处较偏,但殿内清凉无比
皇上才会将九皇子的尸身暂且放置净思堂安置。”
徐太医此刻内心是百感交集,九皇子也是经过自己所救治过的
昨日还好好的见了人,一觉醒来说没就没了。
徐太医是一时难以接受道:不行,我得去看看。
金太医阻止道:“师父,我知道您伤心,可九皇子的确是没了
实在是没办法了,您要接受现实啊。”
徐太医彻底被触动,忏悔道:“昨夜皇上明明是命我守着的,可我就这么不争气
闹了肚子,若是我没有回来休息,恐怕也还有机会能救回来他
叫我怎么能不悔?”
金太医摇头道:师父不要这么说,程太医也并不是没有尽心
据永祥宫宫人说九皇子是突然发病,症状很急
只是发病至薨逝时间太短,莫说程太医犯了困,没救的及时
只怕是师父您当时在,也恐难施救啊。”
听到此话,徐太医只觉得不可思议道:九皇子虽说体弱多病
但却也没有发过如此急症啊,怎么会突然?”
金太医摇头道:“这我也不知道,恐是与吃食和所服之物有关系
人已经去了,具体的倒也无从考究了。”
徐太医还是难以置信道:我还是要去看看的,就算
就算去送九皇子最后一程吧,到底也是自己的失误和懈怠
虽说皇上没有追究,但我这心里总是过意不去的。
金太医这一次没有阻拦徐太医,只由着他去了
“死绝了?”
太极殿中皇上显的很是憔悴,也是因为九皇子的死过于难过。
李公公道:“是,程太医已经处死,老奴特来请旨,他家里人那边如何安置?
皇上疲惫道:罪臣之家,你问朕如何安置?
且不说没尽心照顾和及时救治佻儿,单是他与皇后同流
为皇后做事,他就该死!
朕没追究他家里,已是宽宏大量了
就算没有此事,朕也是不能容他的,怪就怪他自己聪明反被聪明误
搭上了自己性命,但好歹也是在宫中为医数年
朕还需博得一好名声,给他家里一些银两打发安置了就是。”
李公公领旨退下
看出皇上此刻是心烦的,也不敢多打搅。”
净思堂果然是清爽无比,徐太医步入里殿后却无心体会这些
正殿中央摆着九皇子的小小棺椁,显的很是冷清和孤寂
徐太医若有所思的移步至前
怀着沉痛的心情缓缓打开棺椁,九皇子很是安详的躺在里面,面色轻松
再没有了徐太医昨日为其救治时的痛苦神色。
想到这里,徐太医只觉得心如刀绞,扑通一声跪到九皇子棺椁前
不禁流下眼泪道:“九皇子,微臣来迟了
没能及时将您救治,微臣该死,您一路走好,请许微臣,送您最后一程
徐太医给九皇子叩头,不知此刻照容带着锦旋也缓缓到了殿内。”
娘娘?”
徐太医转身拜见照容
照容没想到徐太医也在,不禁道:“你怎么也来了?
徐太医含痛道:微臣来送九皇子,若非微臣昨夜没有离开
九皇子或许也就还有救,是微臣的失职,微臣来给九皇子磕个头,请罪。
照容也是理解徐太医,只是缓缓走上前道:你也不要太自责了
这种事若非你的失职便是天意,谁也怨不得,只是可怜这孩子了
还这么小,还没好好长大看看这世间。
”娘娘也是来送九皇子的吗?”
照容道:到底是做母亲的人,也是于心不忍一些,锦旋
锦旋答应后,给照容点了一炷香递过
照容很是虔诚的对着净思堂的佛像三拜后道:只愿佛祖保佑
让这孩子能走的安稳一些,下辈子不要托生在皇家了,平平安安长大。”
想到这里,照容不禁又想起自己那早夭的孩子,心情瞬间变得复杂。
徐太医起身道:会的,九皇子一定会感受到的,娘娘也不要过度伤心了
保重身子,午后九皇子就要下葬了,愿九皇子一路走好吧。”
徐太医说罢便上前给九皇子整理最后的姿态,打算关上棺椁
只是在整理九皇子衣物之时,偶然碰到九皇子手臂
长袖下的胳臂映入徐太医眼中,徐太医瞬间眉头一紧,以为自己没看清
又努力的摇了摇头,让自己清醒过来,揭开九皇子衣袖
只见九皇子弱小的胳膊上赫然有着一块又一块青黑色
徐太医顿感事情不对,下意识道:娘娘快看,此事不对。”
照容也看出了徐太医的异样
由着锦旋搀扶而至道:怎么了?”
徐太医睁大双眼道:“娘娘看九皇子的胳臂 身体没有创伤,也没有尸斑
可这里,是怎么回事?
照容蹙眉仔细观察后道:“怎么会这样?
这?这是怎么了?
徐太医忙认真检查着九皇子其余皮肤,发现果然是浑身都有着或大或小的青黑色
只是都被衣物遮住了,不仔细查看,根本看不到。”
敢问娘娘?”
徐太医道:“昨夜九皇子薨逝的时候您是在场的,那会九皇子身上有这些吗?”
照容很是坚定的摇头道:定是没有的,虽说皇上昨夜就吩咐让九皇子入棺
但赶制出棺天已快亮了,入棺之前也是有宫人给九皇子换好衣服才入的
按理说,这么明显之处不可能没有宫人没看到。”
徐太医道:那也就是说,是入棺之后才出现的这些?
好好的怎么会出现?”
徐太医又仔细的观察了九皇子身上的青黑
越来越感觉不好道:难道是毒?
”毒?”
照容也是不解道:“你是说那迷情香的毒?”
“不。”
徐太医一口回绝道:迷情香虽说带毒,但是慢性毒,且危伤不足为惧
最多也是让其久病,高烧,头痛,身子不舒服罢了,但不至于致命
否则皇后也是不敢让人暗中给九皇子一直用的
而九皇子如今身上这些,应是剧毒,毒入体内侵蚀肺腑
这么小的孩子便是根本不足为抗,所以,九皇子骤然离世是因为?”
徐太医惊的张大了嘴巴,不敢置信。”
照容也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道:“天子脚下,何人敢公然对皇子下毒?
“会不会是皇后那边?”
照容仔细想后道:应该不会,九皇子已经病成这样了
皇后的目的便是让九皇子久病,但她没有理由害其性命
再者,本宫也是听闻皇后和郑婕妤早就道貌岸然,不对付了
显然已是各有各的心思,疏远了
这个时候她犯不上伤害一个孩子,对她没有好处
不是皇后那会是谁呢?”
徐太医皱着眉头深思道:如果是中毒,那是如何中的毒?
九皇子生病期间,宫人们皆是尽心伺候,也都是郑婕妤宫中知根知底的人
别有用心想谋害九皇子的人,也是轻易近不了身的,难道是身边人?
可究竟是如何中的毒?
九皇子的吃食和用药都是有宫人用心把控的,想给皇子下毒
实在不是一件易事。
除伺候的宫人外,昨日也就是御医院的几个同僚和微臣照顾九皇子,微臣?”
徐太医突然想什么道:“微臣?
正是了,是微臣离开后九皇子便?
而且昨夜里,微臣的腹痛来的太过蹊跷。”
照容忙道:本宫也一直在想这个问题,这件事未免太巧
正当你值守,可却因腹痛而很巧的避开此事
而你走后,九皇子就突然急症发作,这真的是巧合吗?
徐太医,你仔细告诉本宫,昨夜为何会突然腹痛?
当真是吃坏什么东西了吗?
徐太医摇头道:没有,微臣吃食一向是没有问题的
因着皇上下旨让微臣昨夜值守永祥宫,微臣晚膳也是不敢多吃
也只恐自己不方便,至于旁的,也没用过什么啊
便是在去永祥宫之前,在娘娘宫中吃过一盏茶。”
照容突然惊醒道:吃茶?
徐太医道:是,昨夜从您殿中出来,胡小姐的侍女便将微臣请去
给胡小姐看诊,在这期间,是吃过胡小姐的一盏茶
胡小姐只道是清爽解热的好茶,夏日用最是解暑
不过那茶也确是清凉,难道是茶的问题引的微臣腹痛?”
徐太医到现在都还没多想,只是在想自己到底因为什么原因而腹痛
而照容在听到胡蕴仪也参与了此事后,心中瞬间感觉不好
如果说胡蕴仪是皇后的人,那她参与此事也不是没有可能
照容忙安顿徐太医道:你也不要多想了,毕竟此事若是真的多心
也是太过复杂,已经不是我们能主理的
九皇子已经薨了,追究太多已然是无用,也挽救不回其性命
已经入棺了,就不要再折腾了。
徐太医听出了照容话中的意思,不想闹大此事
也就只好作罢,但心里终究是有着疑惑和不解
离开净思堂后,照容径直回了仪銮殿
便问道宫人胡蕴仪在做什么。”
宫人回道:“还是老样子,整日做些闲散事打发时间
只是自上次劝过五皇子后,五皇子果然来宫中次数没有那么频繁了。”
去看看”。
照容便想着去找胡蕴仪问个清楚
锦旋忙劝道:娘娘,事情还未知一二,您千万不要冲动
否则无法查出她的动机来,还会打草惊蛇。”
听到锦旋也如此谨慎了
照容很是欣慰的拍了拍她的手道:“放心,本宫知道该怎么做。”
锦旋这才放心下来
东侧殿虽说照容已吩咐了宫人给胡蕴仪也用了冰块和降温之物
但位置属东侧,还是不及正殿和长乐公主的西殿凉快
走进里。只觉得一阵热气袭来。”
娘娘来了。”
胡蕴仪正在修剪着殿内盆中的花枝枝叶。
照容环视了四周后道:“这殿中虽热,但你倒是能适应,还有着如此闲情雅致
胡蕴仪笑道:“这百合是民女的最爱之花,每逢夏日
也是常常在家府中内殿里供养上几株,待它们长好之后,在去其根部
取个大缸盛满水,将花采下独放至缸中也是别有一番意境
这百合清香,又有着安神的功效,待植好后,送给娘娘一些观赏也是不错的
人常道,心静自然凉,做些这些有意义的事,也是让自己心静一些。”
照容道:本宫没有你这般闲情雅致,也不甚会养花儿草儿
这几日恪儿没进宫来,你心里可有不适?
胡蕴仪有着诧异道:不适?
何来的不适?娘娘多虑了,毕竟民女与五皇子现在还是无名无分
他来与不来,对民女都是无异的
若是一向跑的勤,倒是不合规矩了
娘娘让宫中嬷嬷教了民女这么久,民女怎么会知而故犯?
再说了,这两情若是久长时,又且在乎朝朝暮暮
胡蕴仪对照容的问题每次都是能回答的滴水不漏,叫照容揪不出一丝错处
看着胡蕴仪白嫩较好的容颜,照容实在看不穿这幅面孔下,究竟藏着一颗怎样的心
照容索性也不与胡蕴仪打哑谜了,直道:听闻昨夜
你请了徐太医到你殿中?是身子不适还是?”
照容说着也没离开自己的视线,果然看到胡蕴仪
听到此话后,神色有一瞬的不自然
雨晨见状忙跪下道:回娘娘话,是奴婢请的太医
小姐她近日神色倦怠,饮食不佳,没有胃口
人也憔悴了不少,奴婢担心小姐身子抱恙,才私下请了太医给小姐看诊
没有与您事先说一声,经您允许,奴婢知道自己这样做不合规矩
求您要罚就罚奴吧,不要为难小姐。”
照容轻笑一声道:你这话说的,倒是叫本宫惭愧
若说身子不适,请个太医看脉便要打要罚的,那本宫倒是成
不讲道理的恶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