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头,苏蓁心底的不安并没有因为姜欢的妄想被劝退而平息,反而是越来越有些焦虑,她总感觉还有什么事情要发生。
果然,就在第二天下午,秦辞匆匆忙忙的来了姜国公府。
秦辞见到了苏蓁一脸的欲言又止,还带着些心虚,苏蓁诧异极了。
毕竟秦辞很少在她面前露出这样的表情。
“怎么了?”苏蓁狐疑的问道,“你怎么这么看着我?发什么事情了吗?还是说你做了什么对不起我的事情?”
秦辞一听,本来就有些心虚,这下更急了,赶紧说道:“我没有,你可不能瞎说,是...是......”
“是什么?”苏蓁皱眉的问道,“有什么这么吞吞吐吐的?这不像你啊?”
秦辞叹了一口气,说道:“小蓁,咱们的琉璃作坊可能要不保了。”
苏蓁一愣,没太听明白,“什...什么意思啊?”
秦辞深吸一口气,缓缓说道:“今日陛下召我入宫,旁敲侧击地聊了许久,话里话外的意思,是看上了咱们的琉璃作坊。”
苏蓁差点没一口气喘不上来,“啥?”
“陛下直言,琉璃作坊利润丰厚,又是大昭首个做出琉璃的作坊,于国于民意义非凡,想将其收归朝廷。”秦辞说道。
苏蓁闻言,诧异得瞪大了眼睛,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怎么会这样?咱们费心费力才将这作坊办起来,投入了多少心血,他轻飘飘一句话就要拿走?”
这古代的归公和跟现代的前世不一样,前世那叫入编,现在这里,那就叫充公,人家把你的东西拿走了,那就是真的拿走了。
虽然说这方子也是她捡漏捡来的,可前期投入的成本没有虚的,人力财力样样都是真的。
秦辞无奈,也不知道怎么安慰苏蓁,只能说道:“我还没答应呢,因为我跟陛下说了这作坊不是我一个人的,总要来问问其他人的意见,你要是实在不想,咱们可以再想想办法。”
苏蓁撇了撇嘴,沉默了一会儿之后,才说道:“算了吧,君主为大,陛下已然开口,咱们身为臣子,又怎能违抗圣意呢?朝堂之上,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更何况只是一个作坊。”
秦辞又轻轻叹了一口气,“要说这事儿都怪鹿竹,要不是他叽叽喳喳的,这琉璃利润高的这件事情也不会这样传出去,被有心人塞到了陛下的耳中,近些年来,打仗,天灾费了朝廷不少钱。最近听说边关又蠢蠢欲动了,陛下也想早点做准备。”
苏蓁闷声问道:“那陛下可有说,拿走作坊之后,会给咱们什么补偿吗?不然那不就叫做强取豪夺?”
“小蓁,这话可不能乱说,小心隔墙有耳。”秦辞神色紧张,连忙打断她,“我到时候去问问,说不定会有补偿的。”
苏蓁忽然问道:“咱们琉璃作坊挣钱多的事情怎么会传到宫里去?”
说到这个,秦辞的表情就幽深了起来,“这可就要说鹿竹了,都怪他太得意了。”
鹿竹和姜煜一起上学去了,等回来的时候就立刻被苏蓁早早安排在大门口的丫鬟请到了院子里。
一进院门,鹿竹的爽朗的声音就传了进来,“哎呀表妹,是有什么好事吗?这么迫不及待的将我请来,是又有什么好点子了吗?”
苏蓁面无表情,鹿竹迈进院子,瞧见苏蓁冷着脸,秦辞也是一脸凝重,心头“咯噔”一下,原本上扬的嘴角瞬间耷拉下来,小心翼翼地问:“这……这是咋啦?咋一个个都跟霜打了的茄子似的?都这个表情?”
“霜打的茄子?”苏蓁抬眸,目光直直地看向鹿竹:“表哥倒是挺高兴的,你可干了件‘好事’!”
“什...什么好事啊,也不用这样迎接我的,嘿嘿嘿...”其实鹿竹已经直觉不妙了。
“......”苏蓁无奈,“咱们的琉璃作坊,怕是要被陛下收归朝廷了。”
鹿竹一听,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眼睛瞪得滚圆,满是不可置信:“啥?这怎么可能呢?好端端的,陛下咋突然盯上咱们的作坊了?”
秦辞走上前,拍了拍鹿竹的肩膀,叹气道:“还不是因为琉璃作坊利润高的事儿传得太广,都进了陛下的耳朵里。表哥,你平日里跟多少人吹嘘过了??”
鹿竹这才反应过来,眨了眨眼,“也不多吧,就那么两三场宴会......”
“两三场?”苏蓁不信。
“不不不,可能是三四场......”鹿竹嘿嘿一笑,转眼看到苏蓁的表情,一下子就蔫儿了,改口道:“可能是四五场......哎呀,其实我也不太记得了,反正有人问了我就说了。
我觉得这也不是什么非要遮掩的事情,还能让大家都来买呢,那些世家子弟一个个的都有钱的钱很,所以我才...
哎呀!我真没想到,这事儿会捅到陛下那儿去啊!”
苏蓁看着鹿竹的模样,心中的埋怨也消了几分,毕竟他也是无心之失,这个琉璃作坊,还有琉璃铺子基本上都是他在投入。
她只能说道:“表哥,事已至此,陛下既然已经开口,那这个作坊肯定是保不住了,快想想咱们能不能要到什么补偿吧,唉!”
鹿竹懊悔地揪着自己的头发,满脸自责:“都怪我,太自以为是了,光想着多卖点琉璃,没考虑这么多,这下反而是自作聪明了。”
姜煜默默听完了全部,这才沉思片刻道:“按陛下的性子,若是给补偿,估计也就是些不痛不痒的赏赐,比如金银珠宝、田地宅院之类的,可这些跟咱们琉璃作坊的利润和未来发展比起来还是差不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