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蓁有些心虚,其实苏文耀去了蜀州。
蜀州现在是什么光景,苏蓁在家里面也有意无意的问过苏有山他们。
连他们都知道那边在打仗,老人家年纪大了,苏蓁怕说出苏文耀去了那边,他们心脏会受不住,只说了调遣走了,也不算是在骗人了。
回到家之后,苏蓁就倒了一杯水,咕噜噜的喝了下去,缓一缓嘴里甜腻的味道。
眼角余光瞄见姜靳也和她一样也在猛猛喝水,嘴角抽了抽,“刚不是看你吃的挺欢吗?我说不要,你那手伸的倒挺快。”
姜靳也被甜齁了,这会儿连喝了三杯水,然后讪讪的笑道:“一开始我觉得确实挺好吃的嘛,谁知道越吃越甜呢?”
其实就是没吃过好奇而已。
结果这一碗糖水鸡蛋,搞得苏蓁和姜靳两人中午都没吃得下饭。
苏蓁把事情给秦辞一说,对方也就立马明白过来了。
只说道:“反正你这么说,肯定没问题,苏文耀那小子据说不错,有一把子力气,敢打敢拼,日后建功立业,不在话下。”
“老人家不求建功立业,他们只求孙子平平安安。”苏蓁说道。
“可是这次去蜀州,是他自己坚持要去的。”秦辞看向苏蓁说道。
苏蓁在心底叹了口气,没再说话了。
是啊,是苏文耀自己要去的,处理些匪患,赶一赶外族人,对他来说都是小打小闹,苏文耀真正想要的还是去战场,军功也是最快升迁的东西。
傍晚时分,苏有山夫妇回来的时候并没有拿着蓑衣回来。
苏蓁心里记着这件事呢,一下子就注意到了,皱眉问道:“爹,蓑衣呢?”
陈氏说道:“给老爷子了。”
啊??
见到苏蓁疑惑的表情,陈氏才反应过来,又补了一句,“老爷子说他们少一件蓑衣,干脆就花了钱将它买过去了。”
“旧了?”苏蓁眨了眨眼,“我要是没记错的话,文谦拿过去的时候还是新的吧?用了一次就旧了?”
“那卖了多少钱呀?”苏文谦闻言也问道。
苏有山说道,“刚刚去了一趟老宅,你奶奶说那蓑衣旧了,穿不了几回,就给了三文钱。”
“三文钱?!”苏蓁眉毛都挑了起来,忍不住“呵呵”了两声,“三文钱就是买破的蓑衣也买不到吧?她还真是会买东西呢!怪不得能在老宅当家那么多年,是会精打细算过日子啊?”
苏蓁话语的嘲讽很浓,不过苏有山和陈氏都没反驳,只叹了一口气,说道,“算了,回头咱们家再去买一件蓑衣吧,也不值几个钱。”
苏蓁面无表情的说道:“那不如给五文钱给奶奶,让奶奶帮忙买一件旧蓑衣呢?多两文钱给奶奶当酬劳。”
说完,苏蓁就回了屋,顺便把门关上了。
苏蓁不高兴了,在场的所有人都感觉到了。
苏有山的眉头顿时就拧了起来,他不明白,为什么小女儿突然就这么生气了,不过是一件蓑衣而已。
反而是陈氏淡淡的叹了口气,她似乎明白了什么,看着丈夫不解的样子,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可院子里还有其他人,话到了嘴边,就转了个弯,说道:“我先去做饭吧,你先洗个澡,累了一天了,也该歇歇了。”
说完就转身进了厨房,苏有山想不通,把院子里的稻谷收拢到一起,然后找了些东西过来浅浅的盖了一下,又用重物压住,才回了屋。
剩下几个孩子,面面相觑,其中苏文靖就想直接过去敲苏蓁的门,被剩下的三人齐齐拦住。
苏文谦无语的说道:“你没看见姐姐心情不好吗?还敢这个时候去打扰她?不想活了吗?”
“有吗?”苏文靖年纪小一些,他对各种情绪的变化并没有那么敏感,不过大家都这么说,他也就半信半疑的收回了手。
姜靳挠了挠头,他是最不明白为什么苏蓁会生气的人,看了眼紧闭的房门,有些不解的问道,“姐姐...为什么突然不高兴了?”
在姜府,苏蓁是几个孩子中富有的人了,就连世子哥哥也比不了,他之前听身边的小厮说过,他姐姐院子里若是有什么活计放出去了,那全府上下的丫鬟仆人都是愿意去抢着干的,就是因为苏蓁是个大方的主子,给的赏钱多。
所以,在姜靳看来,苏蓁绝对不是因为一件蓑衣生气。
只有苏文谦和秦辞大概明白一些什么,秦辞也蹙了蹙眉,“我去找小蓁说说话,你们别打扰。”
说罢,便伸手敲了敲门,问了一句,“小蓁,我能进来了吗?”
其实苏蓁就是躺在床上,睁着眼睛发呆,听到敲门声,又听到秦辞说话的声音,就应了一声,“进来吧,门没栓。”
苏蓁在这里的闺房里面没有很多东西,也没有做什么装饰。
秦辞一眼就看到躺在床上发呆的苏蓁,弯了弯眉眼,问道,“你是生气了吗?”
苏蓁没动弹,说道,“不算生气吧,就是有点郁闷。”
“因为张氏只花了三文钱买了你爹的蓑衣吗?”秦辞自顾自的坐到床边,轻声问道。
苏蓁“啧”了一声,“是也不是吧。”
“怎么说?”秦辞问道。
苏蓁把双手放在后脑勺上枕着,酝酿一会儿才说道,“怎么说呢,就是这么多年过去了,对老宅的事情上我爹好像没什么长进,对待老两口还是愚孝。
你说老宅真的买不起一件蓑衣,非要我家这件旧的吗?这明摆着就是占便宜的事情,我爹他能不知道吗?好歹也是经营了几年百味居的人了,也就是用‘没两个钱’这样的话,自己安慰自己去了,这是钱的事情吗?”
秦辞在一旁听着,适当的补了一嘴,“当然不是跟钱有关,我也觉得苏伯这件事做的不好。”
苏蓁又叹了口气,“也是他现在能挣到钱了,要换做以前,他能说出这样的话来吗?这是原则问题,不是有句话叫做亲兄弟明算账吗?这张氏和苏老爷子又不是只有他一个儿子,今日这蓑衣就是在试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