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一百个柿子,就卖了五文钱。
至于剩下的,自然是摔了,这也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摔坏的柿子还沾了苏文靖一身汁水,衣服上深一块浅一块的,看着着实很狼狈。
苏文靖当场在大路上就嚎哭了起来,惹来众人的频频侧目。
苏有山只能适时的出现,无视其他人的视线,将人带走了。
傍晚回到家,苏文靖耷拉着脑袋,一脸沮丧。
姜靳哒哒哒的跑到人面前就问道,“弟弟,你今天挣了多少钱啊?”
苏文靖揉了揉眼睛,从兜里拿出来五文钱。
就听到姜靳一惊一乍的说道:“什么?五十文钱的果子,你就得了五文钱,若是苏叔苏婶把生意交给你,那岂不是赔的底朝天啦?!”
苏文靖低着头,不吭声,在车上他就已经被苏有山说过一通了,他才知道被那个大娘给骗了,也算是知道了钱是真的不好挣。
苏文谦这时轻声说道:“文靖,读书是为了让你明事理,笃于行,怀仁恕,秉义方。不惑于浮言,不滞于浅见,心向高远,行循正道。
不是让你在学堂里混日子和打架。你仗着大家都给爹娘面子,就做学堂里的小霸王,是否对不起爹娘的教导?”
“可是,为什么......为什么五姐一回来就,就这样了...”苏文靖嘴巴又瘪了起来,眼眶也红了。
苏蓁这时淡淡的出声,“那你现在知道自己错了吗?”
“我...我知道了。”苏文靖揉了揉眼睛,小声的说道,自己补上后半句,“我不该欺负别的小伙伴,还抢他们的玩具,还弄坏了...”
闻言,陈氏和苏有山终于欣慰的笑了笑,其他人表情也松了松。
陈氏将人带进屋子洗澡换衣裳去了,秦辞走到苏蓁身边说道:“日后咱们有了孩子,也由小蓁你负责教吧,我做慈父,你做严母。”
苏蓁抽了抽嘴角,一把推开某人的脸,“还没影的事情呢!你现在是不是想太多了?”
“哪里会是想太多,这不是没几年的事情了吗?”秦辞郁闷,不知道为什么,每次提起这种事情,小蓁从来都不害羞,跟别的姑娘家一点儿也不一样。
苏蓁听他这么说,突然想起来一个事,问道:“你家就只有你一个子嗣,不会日后等我生了个女儿,你就要纳多多的妾室,美其名曰开枝散叶了吧?”
苏蓁的眼睛盯着秦辞,但凡他要是有一点儿迟疑,她就给他一拳。
秦辞一听顿时警铃大作,连忙举手做发誓状,“那怎么会呢!我从前就说过的我家向来不会随意纳妾,从我太太太太爷爷,太爷爷一直到我爷爷这辈开始,都是只有一人的,我发誓,我绝对不会纳妾!不然就让我天打五雷轰顶,不得好死!”
苏蓁静静的等人把毒誓给发完,才定了定神说道:“那你祖母那里呢,也会同意吗?”
“那是自然,我祖母开明的很,以后你就知道了!”秦辞笑眯眯的说道。
苏蓁这才放过他,叹了口气说道:“这样最好,前段时间我娘还说了此事,说是世家大族的妻子不好当,她还挺后悔因为皇命不得不答应这桩婚事,怕我去你家受委屈。”
苏蓁嘴里的这个娘自然是指国公夫人。
秦辞心下一紧,“那我还真是要谢谢陛下了,不过你放心,我一定说到做到。”
苏蓁点点头,“嗯,我相信你,不过你以后要是骗了我,大不了就和离。”
秦辞皱眉,“不准说这样的话,我都发誓了,你也说相信我了。”
等苏文靖洗完了出来,苏蓁又沉声说道:“虽然你已经知道错了,不过之前的话还是要遵循,留在家里帮爹娘干活,明天,和文谦一起去稻田里捡稻谷吧。”
刚刚才平复下来心情的苏文靖瞪圆了双眼:你是魔鬼吗?知道错了,也还是要罚?
苏蓁:当然。
姜靳和苏文谦同时递去了一个同情的眼神,尤其是姜靳,他觉得经此一遭之后他又可以多一个说心里话的兄弟了。
毕竟两人都有过相同的经历,就有了共同的话题。
而苏有山和陈氏则是笑了笑,没有拒绝苏蓁的说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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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夜,狂风大作,大雨倾盆而下。豆大的雨点裹挟着狂风,噼里啪啦地砸向地面,瞬间织就一张密不透风的雨幕。还未及收割的稻子在风雨中摇曳,那沉甸甸的稻穗被狂风吹得东倒西歪,不少已折断在泥沼之中。
苏有山和陈氏在梦中惊醒,两人急忙将草草掩盖的稻谷,用草苫(shan)和蓑衣盖上,又搬来重物压在上面,以防吹飞。
几乎整个香溪镇的农户和苏有山家的做法一样。
突如其来的大雨一直下到了第二天晌午才停,天依旧是阴沉沉的。
这时才有不少的农户拿着镰刀去稻田里抢收稻子。
看到折在地里的稻子,有的稻穗都沾满了泥泞,甚至脱落了许多,大家伙儿的心情都是沉重的。
村长的眉头紧锁,嘴唇颤抖,蹲下身轻轻捧起一捆弯折的稻穗,浑浊的双眼满是心疼。“这可咋整啊,一年的辛苦大半都打了水漂。”
旁边的苏正福叹了口气,声音沙哑:“能收一点是一点吧,总比全烂在地里强。”
这个时候,田地越多的人家亏损的就越多,像村长家,里正家,黄夫子家,苏正福和苏正禄家里,都是有十好几亩,甚至二十多亩地的人家,还有许多稻谷都没来得及收回家中,就来了这么一遭。
苏有山家算是比较幸运的,他家田地也多,但是家里请了短工,比这些人家收稻收的快。
昨晚一场大雨之前,他家只有八亩田地没收了,损失算是比较小的人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