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种情况下,我首当其冲的当然是要先救人。当然,他极有可能不是好人,更可能是穷凶极恶的人,所以才会受到非人的虐待。
但是,我并不是什么执法者,他就算是一个奸淫掳掠,杀人越货的罪犯,而在我没有确凿证据之前,我也决计先要减缓他的痛苦。再者,哪怕他的罪行是证据确凿,那他也应该有专门的机构进行处罚,而不是承受私刑。
当下我跑了过去,首先就想解开锁住他双手的铁链。可是我完全找不到钥匙孔,也看不到任何的豁口,这几条铁链,制造工艺之高,大大地出乎了我的预料。
“没有用的!”那人的嘴巴完全不动,像全靠身上的最后一点力气,硬把话从肚子里挤出一般。
而我也听出了,这把声音的所属。
我没有太过意外,但也立即端起了他的头,把一头的毛发从中间拨开。老实说,要不是我能认出他的声音来,光看这张脸,打死我也不相信他是钱晋!
那张脸简直有至少半年不曾洗过,反正我的手所接触的地方,没有一寸是他的真皮,恐怕连最懒惰却又最臭美的婆娘,她脸上的胭脂犹比不上钱晋的万一。
因为脸上不知道是积的油腻过多,还是什么污秽。使得那张脸上长了不少脓疮,有的已经破开了来,流着血水和流脓混合的液体……
我不愿再形容下去,自然也不想描述它散发出来的味道。
我急道:“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钱晋呻吟了一声,没有作答。我的问题其实不难,可是如果我是这种情况,要来问我,我可能也一时不知道怎么回答,况且他体力早已透支,却仍然还持续的吊着,每一秒钟,对他而言,大概都极其的漫长。
我只好向后挥了挥手,把他们全都叫过来。因为我跑过来的时候,胆子大的,诸如雨梅和宁武,也跟着而来,还有黄鼠狼和李泽黄鹏在洞口观望。
但我需要背包,我需要把三个背包全垫到钱晋的臀下,尽可能的减缓他的痛苦。当然,在这之前,我得先取出水来,在给到他支撑后,便要替他清理一下面部,以及润一润唇。
“水,再给我点水……”钱晋虚弱地道。
“你现在还不能汲取太多水分,我既然已经来了,你就放心好了。”
我说着看了其他人一眼,因为这时唯一能做的,就是等他稍微恢复点精神,然后再来问他这一切是怎么搞出来的。
还有一点,我得十分留意周边的情况,因为钱晋被锁,绝没有理由是自己锁自己,换句话说,既然他被锁在这里,那锁他的人,恐怕也在附近。我必须要防止他忽然出现,再来迫害我们中的其他人。
如果我猜错了,或者事实不是那样,那个锁钱晋的人根本不在附近,那可以说他的心肠极度歹毒了。
恨极了一个人,将他弄死就够了,可是将其锁在山洞深处,任由他自生自灭。生已是不可能,死却是必然的,可是死前的过程,才最惨绝人寰。
那一眼过后,我的眼光却停留在了雨梅的脸上。她正捂着口鼻,还是不肯相信眼前的一切。
雨梅是善良的,看到这样的事情,自然是无比的震惊和痛苦。虽然雨梅和钱晋交集不多,也是跟着我认识的,但那也比一面之缘的关系要好上一点。而就算完全不认识,见到有人被害成这样,她也是会萌生同情之心。
“我认为,最好还是想办法解开铁链,那几个包顶不了什么用。”宁武道。
他那么说,已经算是客气的了,因为他没有仔细看过那条铁链,他一定认为只要我肯花上一点力气就可以弄断铁链,再不济,合上二人之力,也弄得断的。我道:“你先看看铁链再说,能弄断,我第一时间就做了。”
宁武真的朝铁链走近了去看,不止这样,他还用手扯了几下,最后以倒吸一口冷气告终。
黄鼠狼似乎也有着和他一样的想法,在看见他无功而返的时候,也看着那条铁链,一面搔着头,一面道:“难道这是传说中,什么北冥玄铁制成的?太扯了吧?”
“无论如何,我们都要想办法弄断铁链的,总不能救这么干等着。”雨梅道。
斩断铁链当然是必须要做的,不然我们就没有办法离开这里。但是,维持钱晋的生命,也是重中之重。
大抵是他真的命不该绝,在紧要关头,我们赶了来。只要再迟上几个小时,估计大罗神仙也要宣告束手无策。
我把水递给了雨梅,让她时不时地给钱晋润口。我则继续想办法,看怎么来弄断铁链。
“这里空气通畅,也凉爽,倒是不怕待,只要有足够的吃的就行,”黄鼠狼说着向宁武道,“癫佬,你既然知道来找我们,那应该准备充足的事物了?”
“没有!”
“我们还是经验不足,我们应该也背上一个包,这样就能多带点东西了。”李泽这时道。
“没关系,你不用理会他们,他们俩就这样的。狼狗嘛,在一起如果不斗,那就证明他们快死透了。”我道。
二十多分钟后,钱晋口中发着打呼噜似的声音,然后咳了一下,我知道,他已经是活过来了。
他极力地抬了抬头,看着我,竟然嘴唇微张,笑了起来。
我能读懂他的意思,他不是感到好笑而笑,是因为我来了,赶在他断气之前!他的笑,我想还有另一个意思,就是我们来得太慢了,他想要嘲笑我吧,只是他的面部神经还不支持他那样做。
我先问他:“你是不是知道该怎么弄断铁链?”
我这么问,是因为他应该看到了当时锁他的人用了什么办法锁的,那对破解很关键。
但他却摇了摇头,我又问:“那么,是谁将你锁在这里?”
他还是没有回答我,又露出了刚才的笑容,可是我知道,这次的意义跟前面一定不一样,但我一时也不清楚。他弱弱地反问我:“你为什么来……”
他的话只说了一半,让我呆着不知如何应对。过了好一会,他才又再次开口:“我不是叫你不要来?”
我听得他那样一讲,便徒地一震,原来我的心中就有很多话要问他,如今我找到了他,在他的这句话之下,我想问的更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