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末将自请殿后！”
宋逢春目光坚定，但凌玦就好像没听到一样。
“殿下！末将定会阻挡住陀勒追兵！”
凌玦闭上了眼，多希望这会能有个人站出来，他一定会立刻同意。
“殿下！！！”
宋逢春大拜而下，心中非常感动，但也更加坚定。
凌玦在这个时候都不希望他去殿后，足见情谊。
不知过了多久，凌玦叹了口气。
“温国公……”
“末将在！”
“你率本部十万人殿后，听令行事，本王叫你撤，你必须第一时间撤。”
“末将领命！殿下放心！”
凌玦深深的看了眼宋逢春，但随即坚定信念，现在还不是伤感的时候。
……
凌玦开始率领中军突围，霍国侯、护国侯、卫国侯三人分率各部突围，整个大军呈箭头状，而凌玦则被护卫在最中间。
温国公宋逢春则在全军最后，待全军彻底突围后，他会调转方向，顶住追兵。
事情也比较顺利，宋逢春成功的顶住了陀勒追兵。
“姜松，你这贼厮别给我就这么死了啊……”
为了成功掩护凌玦撤退，他必须至少顶一天半，给凌玦赢得时间。
待凌玦彻底安全后，宋逢春决定反向冲阵，他此前已经通过俘虏知道了灵江有一断流处，争取救出姜松，随后一同撤退。
但是现在没有一点姜松的消息，这让他比较着急。
陀勒人也看出了大凉这边的意图，宋逢春也不敢把战线拉的太长，否则军阵深度不够，更容易被突破。
但这样一来，陀勒人虽然久久不能突破宋逢春的防线，但可以绕过去。
不过就算绕过去也费时费力，处理得当一样可以完成战略意图。
而宋逢春在足足守了一天半后，等来了凌玦命他撤退的消息。
凌玦令大军从阴山通道撤，单继芳会守在那里等他们。
“有姜松的消息了吗？”
“大将军，还没有。”
宋逢春看着手下几乎少了一半的将领，心中也是一揪。
不过现在还不是伤心难过的时候。
为了救姜松，宋逢春集合了所有战马，将将组建了一万人的骑兵队，由他亲自率领，从灵江断流处过江寻找姜松。
而剩下的人，宋逢春会掩护他们立刻撤退与大军汇合。
毕竟他带着大旗一走，陀勒人自然知道哪边比较重要。
“杀出去！”
宋逢春开始带着骑兵队疯狂的横穿冲锋，掩护剩下的人突围。
“大将军！咱们大青山再会！”
“老许！都交给你了！把大家带出去！”
宋逢春哈哈一笑，豪气冲天，调转马头继续带着骑兵队伍冲锋，不断阻拦着追兵，不断解救着被围的同袍，能跑多少是多少。
陀勒将领始终看着宋逢春中军大旗的方位，不断派人围堵。
但骑兵机动性还是强，况且双方已经血战一天半，都已经疲惫非常。
可战马这些日子都是休息着，体力充沛的很。
宋逢春看大部分人已经撤走，这才带着骑兵往灵江断流处而去。
身后的陀勒人根本追不上，没一会就过了江。
“看来那陀勒人倒是没有撒谎，即刻派出斥候！打探清楚姜松的位置！”
“得令！”
时不我待，宋逢春立刻出发，又过了半天，终于得到了姜松的消息。
……
“大将军，弟兄们无心恋战，私自突围者越来越多了。”
“大将军，咱们还要继续顶下去吗？燕王殿下是不是都已经撤走了？”
“大将军！再不撤全军恐会哗变呐！”
姜松坐在帐中一言不发，他们已经在这顶了四天了，全军死伤惨重不说，粮食也只够两天的了。
他也想过撤退，但陀勒主力就在他前方，如果放这些人过河，近百万人挤在灵江两岸，如何还挪得动身子？
所以他放弃自己，让凌玦等人有一条生路。
如果早早撤退，此役尚有回转余地。
但如今全军怯战之心严重，不用陀勒人来，他们自己就会崩溃的。
“报！！！大将军！援军来了！”
“什么？！”
姜松腾的一下起身，一脸的惊喜，难道姜玦解决了围困之敌？
帐中所有人都是欣喜若狂！他们有救了！
“援军从哪个方向来的？”
“从南岸而来！打着温国公的旗号！”
姜岐这才放下心，看来不是溃兵。
“众将！”
“在！”xN
“即刻组织全军突围！”
“得令！”
姜松披挂上马，于夜色中开始组织突围。
但越打越觉得不对劲……
主要的动静还是他们造出来的声势，而援军则数量不多，显然不是为了解救全军的。
等他见到宋逢春的时候才彻底解惑。
“姜松！太好了你xx的没死！哈哈哈”
看着浑身浴血的宋逢春，姜松也忍不住上去锤了对方胸膛一下，好兄弟不用多说。
“什么情况，可是援军到了？是不是要组织反攻？殿下那里如何了？陀勒人解决了吗？你可曾受伤？”
姜松心急的噼里啪啦一大套，宋逢春听后抓住姜松的胳膊就走。
“等突围出去再说！能带多少人带多少人！”
宋逢春没头没尾的说了句这个，姜松还以为是战事紧张，也就没多说什么，跟着前者开始冲锋。
可等他注意到宋逢春的队伍人数时，突然说道
“天杀的老宋！你这是让先锋军全部死在这啊！你让我一人独活有什么意思！”
“来人！给我看紧他！”
宋逢春不管那些，这个时候真顾不上那些了，能救出姜松就已经非常幸运了。
“放我回去！我要和将士们共存亡！放我回去！！！”
姜松这么大老爷们，当着所有的人面掉了泪。
而直到他们冲过灵江，一路向南时，姜松眼睛都哭肿了。
……
此时姜、宋二人的队伍在一处草场，他们刚刚无情的剿灭了一个陀勒小部族，难得的有了喘息之机。
“喝点水吧。”
姜松接过水袋吨吨吨猛喝。
“咱们还剩下多少人？”
“两部合一，还剩下八千多。”
宋逢春叹口气一屁股坐了下来。
“小小的灵江，我们丢下了二十多万人呐，整整二十多万。”
这一仗，无疑是惨败，打掉了整个大凉军队的精气神，可能几十年都缓不过来了。
“胜败乃兵家常事，不过这仗打的诡异。”
“你也这么觉得？”
“对啊，陀勒人明显舍身一击了，没有情报敢这么打？就拿你前锋军来说，若不是知道你要渡江，陀勒人何必这么安排？咱们每走一步都有陀勒埋伏，呼楼老贼要是有这两下子，咱们早就败了还能快打到忽兰忽失温？”
宋逢春无奈一叹，他又何尝看不明白？
“你觉得是谁？”
“还能有谁？双方都在拿大凉的国运为赌注，最后倒霉的不还是咱们这些大头兵。”
“慎言！”
姜松啧了宋逢春一声，这话还敢乱说？
“哎呀都这个时候了，说就说了，能奈我何？”
宋逢春梗着脖子一脸“你打我呀”的表情。
“这是什么位置？”
“我哪儿知道去，反正往南跑呗，先翻过大青山再说。”
“不行，我们补给不够，一味的赶路最终也害了自己，咱们要以战养战。”
宋逢春听后直接摆摆手
“行了吧，我知道你的心思，粮食够，老老实实跟着你家温国公后撤，咱们整军再战，你不想为将士们报仇吗？”
姜松不说话了，果然宋逢春很了解他，他其实是想杀回去，能救一个是一个。
“大将军，探马来报，有一股陀勒骑兵正朝我们这来了。”
“上马！咱们撤！”
宋逢春和姜松赶忙撤离此地。
“定是剿灭这股胡人的消息传出去了，陀勒人还真是穷追猛打。”
在马上宋逢春的嘴也不闲着。
“你少说两句吧，不喝风吗？真发愁以后你的子孙也像你这般又该如何？”
“哼，像我这般他们就算出息了，懂什么呀你。”
姜松无奈一笑，不过随即也就不说话了，节省体力低头赶路。
这件事也算给二人提了个醒，不能再暴露他们的位置了，否则极易引来追兵。
赶了一天的路，终于没有了追兵的踪影。
“咱们不能这么无头苍蝇一样的跑了。”
“那你说去哪。”
“翁观山，那里是大青山交通要道，易守难攻，守住那里，如果有逃出来的兄弟，也能给他们一线生机。”
宋逢春点点头
“好主意，这一路上都没见到咱们的人，派出多少波人都没消息，想必已经翻过大青山往归化、或大同镇走了。”
“单继芳守后路，翁观山是通道之一，想必也有咱们的守军，就去那吧！”
二人这边方案敲定立刻出发，这次有了目标，也不再像无头苍蝇一样了，速度也快了不少。
可到了翁观山，二人彻底绝望了。
翁观山如今彻底落入了陀勒人的手中。
血战一阵后，二人又退。
“直娘贼，陀勒人动作这么快？！单继芳是干什么吃的！每天装模作样，一副高深莫测的做派，让他守个后路就如此难？”
“少说那些吧，过不去就走阴山通道！殿下不是让单继芳守在那里吗。”
“也只能如此了。”
宋逢春实在是不愿意相信单继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