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陀勒从哪钻出来这么多人……”
凌玦突然有些慌了，这里的陀勒人少说也有四十万。
这次本就是仗着兵力之巨，想一战功成，但陀勒怎么有这么多人。
“报！！！信国公、韩国公急件！”
凌玦快走几步立刻接过，先打开了单继芳那封急件。
单继芳守着全军的退路，万万不能有失。
“陀勒猛攻我军驻地，开始袭扰粮道，如今已聚集二十万之众，其军似是各部族糅杂而成，妇孺老人皆有，陀勒人人皆兵、视死如归，请殿下早做决断。！”
凌玦面无表情哼了一声，对上二十万杂牌军，单继芳这是被吓破胆了。
他在意的还是姜松那里出了什么问题。
可一接过姜松的书信，就感觉到里边有硬硬的东西。
打开才发现是信国公府的身份玉牌。
……
“国公爷！陀勒人一直在缠着我们！行军速度太慢了，这样下去我们会被拖住的。”
“是狼卫吗？”
“不是，狼卫和冲坚营对战后，似是撤出了战团。”
姜松点点头，不是重骑兵追他们就行，要不然还真容易给他们带来不小的麻烦。
“传令张旗恒率冲坚营、翎锋营为全军先锋！速速打开通路，两翼展开护卫中军！”
“得令！”
自打进攻陀勒金帐失利后，姜松果断撤退，但一直被陀勒追兵粘着。
二十万人猛攻一天都打不下来，陀勒明显有准备，全民皆兵不说，各类防守都已经准备就绪，很难速胜。
这明显是陀勒提前得到了消息，自打翻过大青山后，有多长时间没有受到过陀勒人成建制的进攻了。
都打到你家门口了你还没反应，这明显是酝酿着什么。
张旗恒得令后，立刻率两营精锐骑兵开道，但还不能太快，若是与姜松脱节，又得被分割包围。
“大将军，陀勒人似乎在逼我们改变路线。”
副官的一句话让姜松勒马，打开地图就是一阵比划。
“张旗恒捣什么鬼！即刻传令让他修正路线！前面是一大片浅滩！”
祸不单行，传令兵突然来报
“报！大将军，陀勒人从我前方杀出！”
“全军迎敌！速速打穿敌军，与骑兵汇合！”
姜松一个脑袋两个大，他们要被分割开了，张旗恒危险！
只见他立刻抬枪亲自上阵，不断鼓舞着士气。
“杀了那凉将！”
陀勒大将一眼看到了“信国姜”旗帜下的姜松，指挥着人就朝这边杀来。
“近卫！杀！！！”
姜松狂踢马腹，擒贼先擒王，只要杀了那陀勒将领，陀勒防线自然混乱。
“凉将看我取你狗命！”
几个陀勒骑兵马快从斜处杀出，其中一人刁钻一枪刺来。
姜松眯了眯眼睛，长枪斜挑，向斜上方用力，枪尖划过那陀勒骑兵的脖颈。
两马交错，姜松顺势运气直刺，又解决一人。
身后的近卫同样杀到，开始护卫姜松。
“保护国公爷！”
“不必管我！杀了那陀勒将领！赏黄金百两！”
听了姜松这话，身手好的近卫立刻自觉地五人一组，开始朝那将领而去。
那陀勒将领自然也想杀了姜松建功，情报早就说明，凉人大军的先锋官，就是面前之人！
这陀勒将领也不是白给的，已经一连杀了五六名近卫。
姜松见状猛催战马，将速度提到当下的极限直接杀到近前。
“杀！”
一点寒芒先到，陀勒将领见姜松马快，只能俯身闪躲。
但等他再回过神时，一记白炼划过，晃得人眼晕，随后已是天旋地转，再无声息。
姜松左佩刀右长枪，目露寒光，威风凛凛！
“杀出去！和张将军汇合！”
陀勒人一看大将殒命，慌忙之间乱了阵脚，被姜松带人直接冲了出来。
“大将军！张将军中了埋伏，在浅滩被困！”
“众将士！随我冲！”
姜松一听就急了，张旗恒如今率领的是他麾下精锐中的精锐，一水的骑兵，被困在浅滩中如何脱困？
不过他也有些摸不准浅滩的具体位置，所以没敢提速，万一自己这些人也陷进去，那不就被一勺烩了。
“杀！！！”
“大将军，陀勒人从两翼杀出！”
“迎敌！”
姜松充当箭头，对于身后的事情不管不顾了，如今几十万人搅和在一起了，唯有快速打通通道方有一线生机。
一接手就知道了，这些人是为了阻拦自己和张旗恒汇合的。
从他们的手里拿的家伙就能看出来，各式各样的盾牌，甚至还有木板、撑起的羊皮、牛皮等等，五花八门。
“都是些乌合之众，杀过去！”
姜松再次带头冲锋，在他眼里牛皮、羊皮盾哪能挡得住长枪一刺？
但，就是挡住了。
姜松看到那个被枪尖顶飞的陀勒人一脸的诧异，甚至有一瞬间都觉得是自己的枪尖钝了。
“直娘贼！”
他趁着作战间隙挑起了一枚牛皮盾看了起来，一看吓一跳。
这盾牌分量还很重，至少包裹了近十层。
“报！大将军！后军齐将军与中军脱节了。”
“报！左翼杜将军求援！已被陀勒人与中军分割！”
姜松心急如焚，这陀勒人怎的突然如此凶猛！
副官当下站在马上开始远眺后说道
“大将军，陀勒五大族拔延部、贺舍那部、执失部均在此处！咱们如今面对的是陀勒的主力啊！”
“大将军！早做决断啊！”
“大将军，将士们血战两天，已疲惫不堪了大将军！”
姜松的大脑在飞速运转，前、后、左三部被围，整个大军已被分割，如今就到了取舍的时候了。
“传令右翼秦将军，务必与后军汇合，中军即刻驰援左翼……派人与张将军传信，务必固守待援，援兵马上就到！”
决心很难下，但姜松不会为了张旗恒和他手下的几千骑兵，而葬送了整个大军。
……
凌玦看到姜松的战报后，险些眼睛一黑晕倒
“燕王殿下在上，我部于陀勒金帐与贼首阿史那呼楼血战一昼夜，陀勒人全民皆兵，可惜末将未立寸功；随之先锋军开始后撤，属意兵发灵江北岸，择机渡河与大军里应外合，击退围困殿下之敌，但陀勒五大族之三族设伏，只得且战且退，忠勇伯张旗恒身困浅滩以死报国，冲坚、翎锋二营全军覆没，我部中军、后军及左右两军伤亡惨重；今我部已运动至灵江北岸附近，陀勒追兵尾随而至，突围过河已无可能，拖住敌军倒有决心！末将万死难辞其咎，愿与麾下将士死守北岸，为大军搏得一线生机！此间陀勒人有备而来，我军作战部署如若无物，望殿下回都后明察！为先锋军二十万健儿、为所有阵亡将士，报仇雪恨！姜松绝笔。”
凌玦颤抖着拿着信，这是姜松的决死信啊。
他们被围困在此迟迟不能突围，后勤粮食根本上不来，再不突围，迟早会全军覆没。
但真的要这么丢下灵江北岸的姜松吗？
“温国公、理国侯。”
“殿下。”x2
宋逢春和理国侯苏震名一看凌玦表情不好，就知道情况不妙，姜松那里多半遇到麻烦了。
“你们看看，这是姜松的绝笔信。”
二人立刻身形一颤，他们与姜松是至交好友。
看完后，苏震名对凌玦说道
“殿下，可否将信国公之玉牌交予卑职，出征前信国公夫人与拙荆双双有孕，我二人曾言，若异性则成为亲家，信国公如今……总得有个信物才是。”
凌玦点点头，把姜松的玉牌给了苏震名，后者自然细细收好。
“事情还未到那一步！我绝不会丢下姜松！老苏，你带队突袭，某家亲自断后！”
“这可不成！”
宋逢春是凌玦的左膀右臂，凌玦不会允许宋逢春去断后的。
“殿下！殿后之人非我莫属，等消息传出去，人人自危只想着保命，那时更危险。”
宋逢春摇摇头，这个时候他必须站出来，而且他还有个私心，他想救姜松出来。
虽然目前来看非常困难以至于完全不可能，但战局瞬息万变，一切皆有可能。
凌玦想了一下，也明白了其中关键，真交给霍国侯、护国侯、卫国侯那些人，他自己也害怕。
而且这边兵败如山倒，很难想象单继芳会如何做，他甚至有可能丢下大军自己先行撤退也说不好。
从这个结果来看，让单继芳守全军退路，更是一步臭棋。
直至所有人知道了这个消息后，凌玦更加确定了自己这一想法。
“本王决意全军暂且后撤，陀勒对我军部署一清二楚，贼人如此安排，一定是在我军刚刚上奏陛下驻扎灵江时，便得到了消息，所以朝廷一定有内奸！”
凌玦也不是白给的，他和太子凌璟斗法这么多年，该有的视野和格局是有的。
但所有人的目光现在不在这里。
最主要的是，谁来殿这个后。
除了宋逢春外，所有人都低下了头。
凌玦心中激雷奔涌，先是姜松、再是宋逢春，这次真的是自己心急了吗？
“难道上苍真已背弃本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