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梅不是你的妹妹吗,为什么你一丁点儿也不关心她?”钱双双直视着露蕊的眼睛,在两天前,她就一直想问她了。
“我不关心她?”说起这个话题来,露蕊也放下了手中的活计,她抬眼,撞进了钱双双的视线里。
钱双双原本以为她是丝毫不关心她妹妹的,听了香娘的话,又以为她心里就只有之前的那个穷酸秀才,也不管自己妹妹的死活,但她分明从她的眼中,看到了心酸与挣扎。
这与她一向高冷的模样大不相同,露蕊也像是反应过来了,又恢复成了那样一副高不可攀的样子。
她从鼻子里哼出了一声,嗤笑道:“我那傻妹妹就不劳两位大人操心了,我并没有教过她说过什么话,她平日里惯会说一些胡话的,要是不拘着她,铁定会到处去胡说八道,给我惹麻烦,就算那女人不把她关起来,我也是会把她关起来的。”
“可是香娘给她吃了药,她失忆了,甚至不记得你,你难道就会这么轻轻揭过吗?”
“这有什么,不过是忘记了一些事情而已,又死不了,她本就脑子不好,被人随便下了药也是活该。更何况,失去记忆也并不是什么不好的事情,若是可以,我到也想失去记忆,做一个没有过去的人。”露蕊说着说着,似乎又开始沉重起来。
钱双双对这两姐妹的关系实在是有些摸不着头脑,要说他们关系好吧,她们却是各种栽赃嫁祸,或者是各种给对方使绊子都有。
要说他们关系不好吧,香娘给露蕊的妹妹下了药,她竟然也能这么轻轻的揭了过去。
又或者,露蕊还有什么办法打算对付香娘。
钱双双脑子里似乎有一根弦闪过,她看着露蕊,问道:“今年四月初五,你在哪里?”
露蕊一笑置之,“这都快两个月了,我怎么会记得当时我在哪儿?”
“就是沈家村娥娘死亡的当天,之前应当是有人来问过话的,也就是香娘一整天都在录香坊中弹琴的那天,你不会没有印象吧?”
聂尌看了眼钱双双,她正眉头微蹙,直直的盯着对面的露蕊。
聂尌知晓她要问什么,当然,大理寺肯定是查访过,整个录香坊中的人,当时都是在何处的?
记得这位露蕊,当时也是整日都在录香坊中,那日录香坊中大部分的人都是在这座楼里的,和往常一样。
但他没有打断钱双双的话,只是静静看着她,看她这样问话时眼中放出的光芒,熠熠生辉。
露蕊听钱双双这么问,便也直接说道:“我不过是风尘女子,在这世俗里,还能去哪儿?当然是待在录香坊中了。”
“可有人作证。”
“呵,做证?大人现在是在盘问我吗?难不成以为我是凶手?”她似乎觉得这问题很是愚蠢,毫不留情的笑了一下。
“只是例行询问一下罢了,你不必紧张。”
“紧张?我有和好紧张的,大人莫不是以为,这录香坊是我们这些女子能随随便便进出的地方吗?
只要我们踏出这座楼半步,隐藏在暗处的人,立马就会将我们抓回来,大人你说,我一个弱女子如何能逃脱得了众目睽睽,去山间杀害一个村妇?更何况,我根本不认识那些人,我又为什么要去?”
“或许是为了包庇你那姐妹,香娘呢?”钱双双也不知道怎么的,竟然就这么问了出来。
但显然,露蕊在听到这句话后,笑得更为放肆,“我去帮她,凭什么?”
从录香坊出来后,钱双双和聂尌对视一眼,两人又肩并肩地行走在这条街道上。
“没想到这其中还有些曲折,关于他们说的话,你相信几分?”钱双双看着街边尤为熟悉的景象,还是同样的街道,同样的商贩,同样的叫卖声。
“不能全信。”聂尌单手背在身后,与钱双双在这条街道上踱步,他看似很是轻松,但神情却是戒备着的。
他不会忘记那些背地里的黑衣人,背地里的势力还盯着他们。
然而,他们目前还没有什么进展,对于背后之人,还是没有什么头绪,不得不提防。
“你这说了跟没说一样啊,能信的部分,也只有她们说的那个过往了,毕竟这件事情要打听的话,还是能打听到的,想必香娘也没有必要撒谎,虽然说他们经过了这件事情后,感情难免有些破裂,心中难免会有芥蒂。但他们给我的感觉,就是她们的关系很是复杂,并不只是简单的仇敌,或者是姐妹关系。”
钱双双挠挠头发,感觉脑子里乱麻一团,好像什么事情能连在一起,就差把其中的那根线头给揪出来。
脑袋稍后上一只大手掌,钱双双不用想,也知道是谁的,她没好气的说道:“别总是揉我的脑袋了,你总是这样,我会长不高的,我现在还在长身体的时候呢。”
“是么。”聂尌嘴上虽然这么说着,但手下还是揉了揉她的脑袋。
钱双双被他揉得东倒西歪的,只能撇过头来,佯装生气地瞪着他。
她这般微微鼓着腮帮子的样子,在灯火的照映下,显得十分的可爱。
聂尌觉得他现在就像是着了魔一样,又忍不住伸手捏了捏她的脸颊。
看她有些生气的模样,又把手收了回来。
她一边揉着脸颊,一边愤愤的瞪着他,仿佛他做了什么天地不容的大事一样。
“走吧。”他牵起她的手,抬脚,往聂府儿去,不过这次他们没有在走小道,而是走在大街上。
钱双双也不再去管他,继续想着先前问来的话。
“不过他们说小梅有痴傻之症,我觉得这点存疑,虽然我们问录香坊中的其他姑娘,得来的回答也都是这个,但我仍然记得初见小梅的时候,她虽然看上去呆呆的,但她的眼睛是有神的,我相信她那天说的话,一定是她亲眼所见,不会是别人教她说的,你认为呢?”她转头又去问聂尌。
不出意料的,聂尌也是这么认为的。
他当时也是见过小梅的,她虽然是一副很害怕的样子,但他也是看的分明,小梅样子虽然看上去害怕的些,但并不像是说的胡话。
“看来,她们还有事情瞒着我们呢。”钱双双不由得像一个老大人一样,点点头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