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娆要辞官，这个消息让苏黎觉得心里特别不是滋味。
是夜，贤德宫。
苏黎坐在门外的院子里，托着腮一脸惆怅。
她并不知道上官娆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但她不肯说，苏黎只能想其他的办法去侧面了解。
似乎，从南竹岛回来之后，上官娆就不太对劲。
平时她总是和卫锦一起晃荡，但最近总是整日不见人。
“娘娘——”
卫锦在院子外探头探脑，轻轻呼唤了一声。
苏黎斜睨着他，“进来说话！”
卫锦一步一顿的走到苏黎面前，颔首，“娘娘，属下查到了！”
“查到什么了？”
卫锦看了一眼苏黎，“属下查到，上官之所以要辞官，好像是……俸禄太少！”
苏黎：……
听到这句话，她脑门都快炸了。
这种话也就卫锦这个二货能说出口。
上官娆无亲无故的，一个人呆在皇宫里，俸禄对她来说，完全是身外之物。
就算她没有亲自去调查，都知道这种借口是不可能的。
苏黎扶额，幽幽的睇着卫锦，“这种借口，你自己相信吗？”
卫锦想了想，摇头，“不相信！”
“那你还好意思跟我说？”
苏黎眯起眸子，真想把他拍飞。
少顷，卫锦烦躁的挠着头，“娘娘，我真的查不到上官要辞官的原因，我已经跟末流问过了，除了俸禄这个，其他真的没有什么原因。”
苏黎闹心了。
“上官人呢？”
卫锦一梗脖子，“我去找她！”
苏黎话都没说，卫锦就跑了。
上官娆，她视如姐妹，就算她一直以男儿身面对众人，但苏黎从来没当她是外人。
坐在门外的藤椅上，苏黎叹息着，倏地，身侧的石桌上有人放了一坛酒，苏黎转眸，就看到凤砚穿着一身水蓝色的金丝绣龙袍，笔挺的站在自己面前。
苏黎挑眉，“你怎么来了？”
好几个月的时间没有回朝廷，想必他有很多事情要忙。
看他身上还穿着龙袍，苏黎眼底闪了闪。
“刚忙完，所以来陪你！”
“有事你就先忙，不用管我！”
凤砚目光灼灼的看着苏黎，特别是她那闪躲的神色，让凤砚觉得倒是有几分可爱。
不用说，回到宫内，她的心情或多或少都会受到影响。
毕竟，她一直纠结的后宫女人，凤砚很清楚。
“不必拒绝朕的好意，懂么？”
凤砚炽烈的视线看着苏黎，夜色凉如水，却令人觉得心头微暖。
“娘娘，不好啦。哎呀，主子爷也在呢！”
卫锦去而复返，跑进来一看，差点没闪瞎眼。
要不是他的打扰，估计主子爷和娘娘就要亲上了。
好尴尬！
苏黎蓦地转眸，轻咳，“什么不好了？”
卫锦硬着头皮，顶着他们主子爷的那张冷脸，飞快的将手中的一个信封递给了苏黎。
“娘娘，上官已经走了！”
“什么？”
苏黎蹙眉，拿过信封迅速的拆开。
宣纸上，洋洋洒洒的写满了蝇头小字。
苏黎一个字一个字的看完，眼神复杂。
她侧目，睇着凤砚端着夜光杯喝酒的样子，挑眉，“你和上官娆说了什么？”
“没说什么，只是关于她误会的那些事。”
“你都告诉她了？”
苏黎其实并不知道上官娆和凤砚之间到底有什么深仇大恨。
只是上官的信上表明，凤砚和她说的那些话，让她感触颇深。
正所谓冤冤相报何时了，这句话能够被上官写出来，苏黎是意外的。
“上官家族的灭门，当年的确是我下令的。但若不是这样，现在的凤北朝天下，就不是凤家的了。坐在这个位置，我不可能容许臣子有篡位的心思，但即便上官家被灭门，即便我知道上官娆的身份，我也没有做过什么伤害她的事，她若还是觉得我是她的仇人，想报仇我随时奉陪！”
凤砚倒是坦荡荡，直接承认了上官家族灭门就是他的杰作。
苏黎瞬也不瞬的看着他，心情特别的复杂，“你真的不怕上官找你报仇？”
“没什么好怕的，你以为她离开，就单单因为我吗？你就没有想过，她这样做，也可能是因为你！”
“我？”苏黎反手指着自己的鼻子，很是懵逼。
凤砚点头，“上官不想再和我作对，更重要的是，因为你和我现如今的关系。”
苏黎沉默了。
什么都说不出口。
信上，上官写的很清楚，她选择浪迹天涯，想要去看看大江南北的景色。
她不想将自己的所有年华，都囚于皇城宫墙之内。
她累了，想要为自己活一回。
苏黎知道上官娆要走的决心，虽然她舍不得，但是沉思片刻后，她便了然的笑了。
上官若真的想走，她是拦不住的，但想要看遍天地景色，半年的时间足够了。
她会给上官足够的时间去走走停停，可是以后的事，谁知道的。
就好比，一年后的上官娆，绝对想不到她又会和苏黎重逢，甚至最后还是甘愿的留在了她的身边。
……
回到皇宫里的日子，很清闲，也很无聊。
凤砚不再是整天陪在她身边，反而经常忙碌的看不到人影。
只是，有一件事让苏黎颇为惊讶。
就在上官娆走后的第二天，凤砚竟然颁布了圣旨，将所有后宫的女子全部遣散。
这在苏黎的意料之外，但想想也是情理之中。
他不知道什么时候了解的，总之苏黎是无法接受一夫多妻的。
更何况，凤砚在当初苏黎和小绿的沟通里，也隐约知道了她来自何处。
凤砚不善言辞，但是他对苏黎的所有心情全部都用最真实的做法表现出来。
一个月后，某天早上，苏黎正睡得迷迷糊糊，贤德宫的门外却走来了一众宫女。
门被推开，宫女们恭敬的对苏黎问安。
而她们手中，还端着凤冠霞帔，门外更是一片红彤彤的景色。
“这是干嘛？”
苏黎不解，光着脚下床，宫女连忙跪下，“娘娘，陛下请您去金銮殿受封！”
“受封？封什么？”
“娘娘，您去了就知道了！”
苏黎内心是拒绝的。
但是转眼，宫女就为她戴上了凤冠，穿着一身火红色的凤袍，半推半就的被拉到了金銮殿的。
殿外，百官朝臣在看到苏黎时，尽数下跪，“臣等参见娘娘！”
这么大阵仗，苏黎彻底懵了。
一抬眸，就看到凤砚也是穿着一身红色的龙袍，站在最前方。
苏黎垂眸看了看，和她身上的凤袍相得益彰。
这……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纯良敦厚，品德贤良，今特赐封为敏贤皇后，并许诺皇后，只此一生，凤北后宫只皇后一人！钦此！”
“皇上英明，恭喜娘娘。”
群臣的高喝声响彻云霄，苏黎站在原地，看着前方的凤砚，她知道今天不是册封那么简单。
似乎，他在用这样的方式，给了她一场婚礼。
人生的路，总是会遇见形形色色的人。
不管是爱也好，是恨也好，终其一生，都只是这条路上的风景。
苏黎知道，自己和凤砚的路，没那么好走。
不管是群臣关系，还是她背后的丞相家，似乎都预示着她会很辛苦。
但是有什么关系，只要他们两个携手一起，就不怕任何困难。
有他，有小绿，有小银，还有七玄和小六六。
她身边如虎添翼，而他的能力，苏黎一直都相信，也绝非是表现出的这般。
苏黎一步步走向凤砚，当她将自己的手和凤砚交握之后，两个人相视而笑。
从开始，走到现在，或许她再没有拒绝的理由。
凤砚拉着她的手，将她拽到身侧，目光温柔缱绻：“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苏黎漂亮水灵灵的眸子闪着碎光，和凤砚四目相对，垂眸看着两人紧扣的十指，她浅笑如花：“执子之手，与子偕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