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虹霓这般异样的模样,让叶鹰满心疑惑。自己与这位郑家大小姐此前并无太多交集,实在猜不透这木盒之中究竟装着什么,竟能令她如此情绪起伏。
过了好一会儿,叶鹰缓缓接过郑虹霓手中的木盒。入手便觉这盒子材质不凡,竟是极品金丝楠木所制,想来盒中的物件必定价值不菲。他带着满心狐疑,轻轻打开盒盖。当看到里面的东西时,叶鹰瞬间呆立当场。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只精巧的草编蚂蚱,旁边还有蝴蝶、小鸟、乌龟、草人……满满一盒子形态各异的草编物件。这些草编显然放置了许多年,原本翠绿的草早已变得枯黄,但却被保存得极为完好。
尽管岁月流转,可叶鹰一眼就认了出来,这些都是当年他亲手编给小姑娘郑云儿的。他愣愣地盯着这些草编,许久许久,不知不觉间,眼角已然湿润。
此时此刻,叶鹰终于恍然大悟眼前这少女的身份。他也明白了,为何司马家的人竟没有派人来追杀自己。
郑虹霓身后的两个丫鬟对视一眼,彼此的眼神中都写满了“原来如此”。就在几年前,郑虹霓最贴身的一个丫鬟,误将这盒早已枯黄的草编扔出屋外,结果惹得小姐大发雷霆,直接把那丫鬟赶出了郑府。从那以后,便再也没人敢轻易动小姐视若珍宝的这些东西。
“云儿……”叶鹰声音微微发颤,喃喃低语。他目光灼灼,仔细打量着面前的少女,从她的眉眼之间,分明看到了当年郑云儿的影子。
“十六哥哥……”郑虹霓刚说出这几个字,声音便已带上了几分哽咽,话未说完,便像一只归巢的小鸟般,一下子扑进了叶鹰的怀抱。
叶鹰下意识地伸出双手,将郑虹霓紧紧拥在怀中,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生怕自己一松手,眼前的少女就会像幻影般瞬间消失不见。
身后的两个丫鬟,此时眼睛瞪得如同铜铃一般。她们跟随小姐多年,从未见过小姐与任何男子有如此亲昵的举动,即便是和她父亲相处,也未曾这般亲近过。
“云儿……”叶鹰激动得声音都在发颤,过了好半晌,他才缓缓伸出手,轻柔地抚摸着郑虹霓的头发,眼中满是温柔与深情。
郑虹霓埋在叶鹰怀中,没有抬头也没有说话,身体却在轻轻颤抖着。晶莹的泪水顺着她的眼角缓缓滑落,不多时便流过脸颊,滴落在地上。两人就这样静静地相拥在一起,仿佛时间都为他们停止了流逝,仿佛一旦松开,对方就会消失在茫茫人海之中。
“哎呦!”郑虹霓突然轻轻叫了一声,这突如其来的声音把叶鹰吓了一大跳。
“怎么了?云儿。”叶鹰急忙低下头,眼中满是关切,紧紧盯着怀中的少女。
“我刚才掐了自己一下,我……我想看看自己是不是在做梦。”郑虹霓声音越来越小,脸上露出几分不好意思的神情,“结果用力太大了一点。”
这时,郑虹霓才如梦初醒,意识到自己一直扑在叶鹰的怀中。刹那间,她的脸涨得通红,红得如同灯笼一般。虽然她心里十分享受此刻在十六哥哥怀中的温暖感觉,但少女的羞涩还是让她轻轻挣脱了叶鹰的怀抱,与他换做面对面站立。此刻的她,微微低着头,双手不自觉地揪着衣角,脚尖在地上轻轻划动,一副娇羞可爱的模样。
“真是没想到啊,当年那个小鼻涕虫,如今竟成了金陵城大名鼎鼎的正气门门主,郑家年轻一代的领军人物!”叶鹰双眼满含惊喜,嘴角噙着一抹温柔的笑意,目光紧紧地锁在郑虹霓身上,轻声感叹着。
“我也万万没有想到,杀得北蛮人闻风丧胆的烈鹰军少帅,竟然就是我朝思暮想的十六哥哥!”郑虹霓脸颊绯红,眼中闪烁着明亮的光芒,那光芒中满是重逢的喜悦,她笑意盈盈地回应着叶鹰。
两人虽阔别多年,此刻再次相见,却毫无生疏之感,仿佛时光一下子倒流回当年靠山村后山的小庙。他们并肩走到路旁的一块草地上,满心欢喜地席地而坐。叶鹰的眼神里透着无尽的怀念,嘴角微微上扬,兴致勃勃地开口:“当年娘非要带着我离开,连和你告别的机会都不给,我只好留下那块玉佩,想着当做日后相见的信物。”说着,他的手指不自觉地摩挲着衣角,似乎还能感受到当年玉佩的温度。
郑虹霓轻轻歪着头,脸上洋溢着温馨的笑容,回忆道:“是啊!当年你突然消失,小庙被你收拾得干干净净,我就猜到肯定是你娘把你带走了。”她的眼神有些迷离,仿佛又看到了当年那个小小的身影在小庙里忙碌。
“稍大一点后,我回过靠山村好几次呢。”郑虹霓微微皱起眉头,眼中闪过一丝失落,“可他们说你早就走了,也不知道去了哪里。我当时以为,这辈子都再也见不到你了。”说着,她轻轻地叹了口气。
叶鹰微微颔首,略带歉意地说道:“我到金陵城后,也四处打听你的消息,可一直都没听说过郑云儿这个名字。”
郑虹霓脸颊泛起一抹红晕,娇嗔道:“这件事怪我啦,回到金陵城后,我就不许任何人叫我云儿,我要让这个名字成为十六哥哥对我的专属称呼。”她低下头,双手不自觉地揪着裙摆,模样十分娇羞。
叶鹰爽朗地笑了起来,挠了挠头说:“当年也怪我,只告诉你我叫十六,都没说我大名叫叶鹰。村里一直喊我十六,我自己都快忘了大名。”两人相视而笑,笑声在这空旷的草地上回荡。
时光在他们的欢声笑语中悄然流逝,几个时辰过去了,沉浸在久别重逢喜悦中的两人,丝毫没有察觉到时间的悄然溜走。
“小姐,时间已经不早了。”身后的一名丫鬟小心翼翼地走上前,附在郑虹霓耳边轻声提醒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