逸剑阁大门外,穆轻寒站在大门前,高挺的鼻子,薄薄的嘴唇,剑一般的眉毛斜斜飞入鬓角落下的几缕乌发中。英俊的侧脸,面部轮廓完美的无可挑剔。乌发束着白色丝带,一身雪白长袍绣着苍玄府特有的银莲图纹。腰间束一条白绫长穗绦,上系一块羊脂白玉,苍玄府代代相传的佩剑苍穹安安静静地别在腰间,在阳光下泛着冷冽的银光,如它的主人一般不可侵犯。眉长入鬓,细长温和的双眼,秀挺的鼻梁,白皙的皮肤。一双钟天地之灵秀眼不含任何杂质,清澈却又深不见底。肤色晶莹如玉,深黑色长发垂在两肩,泛着幽幽光。身材挺秀高颀,站在那里,说不出飘逸出尘,仿佛天人一般。白衣黑发,衣和发都飘飘逸逸,不扎不束,微微飘拂,衬着悬在半空中的身影,直似神明降世。他的肌肤上隐隐有光泽流动,眼睛里闪动着一千种琉璃的光芒。容貌如画,漂亮得根本就不似真人。穆轻寒轻挥衣袖,一纸拜帖从袖中平稳地飞向面前的逸剑阁弟子。
那小弟子双手接住,朝穆轻寒点了点头,“我这就去通报,还请泽明君稍候片刻。”
穆轻寒轻轻颔首,没有多说什么。
小弟子给沈君阳送拜帖的时候正在监督沈慕阮练剑,一身玄色剑袍,衣服上用银丝绣着华丽的图案,下颌方正,目光清朗,剑眉斜飞,整张脸看上去十分俊朗,长发如墨散落在白衣上,薄薄的嘴唇好看的抿着,如利刀雕刻而成的立体五官散发着孤傲的气息。听到小弟子说这拜帖是苍玄府的泽明君送来的,沈慕阮猛地收势,一个转身,黑色的剑袍翻飞如翩翩蝴蝶一般轻巧地落在地上,手上挽了个漂亮的剑花,将剑收回剑鞘,快步上前将那拜帖拿在手里。
小弟子偷偷看了一眼沈君阳的脸色,他们阁主平日最讨厌别人抢在他前面了,没想到沈君阳只是笑了笑,“刚才那剑花舞得漂亮,不亏是我沈君阳的女儿。”
小弟子低下头,表情有些诧异,他早就听说阁主对少阁主很好,可没想到是如此宠溺。
沈慕阮没有理会,想要将拜帖打开,却怎么也打不开。
沈君阳发出一声诧异的声音,走过去结果拜帖,了然地说,“上面设下了禁制,只有仙君以上才能打开,想来是泽明君在这拜帖里写了什么机密的事情,怕这拜帖被送帖的人看到。”
小弟子低着头,大气也不敢出一声。
“泽明君不是那样的人,再者他既然来了,为什么不直接和爹爹说呢?”沈慕阮眸中闪过一丝愤怒,“想来只有两种可能。”
“你说的也有道理,哪两种可能?”沈君阳了然,点了点头。
“其一,是想向逸剑阁示威,如今他已经经历了天雷劫,位列上仙,我们逸剑阁也该给他几分面子。”沈慕阮冷漠地看着沈君阳手里的拜帖,前几日苍玄府附近出现天雷的事情,早已有人传到逸剑阁这里了。
“哼,他穆轻寒倒是可笑,明明是他求着我们,如今倒要和我们耀武扬威。”沈君阳冷哼。
“还有一个可能,是不想让我打开这封拜帖。”沈慕阮的指甲很狠嵌入掌心,他到底为什么要这么做,是他想反抗不收她为徒吗?就为了一个洛望泞?还是说,他已经恢复记忆了……若他真是恢复记忆了,那这些事情就该好好重新谋划了。
“这倒不太可能。”沈君阳笑着摇了摇头,抬手摸了摸沈慕阮的头发,“他堂堂泽明君,哪能为难一个小孩子,况且他又不知道你和为父在一起。想来就是想要下马威了,不过,他毕竟是你未来的师父,这件事我们就暂且压下不提,当做没发生过。”沈君阳看向来送拜帖的小弟子,“你,去把泽明君引到朱雀殿,我和少主马上就到。”
逸剑阁朱雀殿内,穆轻寒坐在主位右手边第一个位置上安安静静地抿着杯中的茶,自他被带到这朱雀殿,已经将近半个时辰了,沈君阳都没有出现,想毕是想给他个下马威。
一旁的仙侍有些看不下去了,走到穆轻寒面前轻声说,“泽明君,这茶凉了,奴婢帮您换一盏吧。”
穆轻寒垂眸,放下茶盏,什么也没说,任由仙侍将茶盏拿走。仙侍完全不知道,穆轻寒虽然看上去高冷矜贵,实际上却是个会拿清水咒招待客人,完全不懂客套的人,哪怕茶水凉透了,他也没什么感觉。用顾墨汧的话来说就是好养活,原话是,“哪怕没有吃的喝的招待也不要紧,反正他辟谷,不吃不喝也饿不死。”
西洛国,昱王府内,洛宁与看着桌子上的地图,叹了口气。洛宁与身高近七尺,看上去并不十分壮硕,精致的五官,常年在军营中却仍然白皙的肤质如同千年的古玉,无瑕,苍白,微微透明,而又有一种冰冰凉的触感,额前柔顺的发丝飘起,在空中划出优雅的弧线。乌黑的头发在头顶梳着整齐的发髻,套在一个精致的白玉发冠之中,从玉冠两边垂下淡绿色丝质冠带,在下额系着一个流花结。黑色的发映着漆黑的眼眸,仿若晶莹的黑曜石,清澈而含着一种水水的温柔。此时他穿着一袭玄色蟒袍,腰间束着白玉腰带中,脚上穿着白鹿皮靴。
“怎么了?”东陵瑜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他身后,用眼神示意侍女将她准备的粥取出来。乌黑如泉的长发一络络的被盘成发髻,斜斜的插着一枝金步摇,长长的珠饰颤颤垂下,在鬓间摇曳,眉不描而黛,肤无需敷粉便白腻如脂,唇绛一抿,嫣如丹果,珊瑚链与红玉镯在腕间比划着,最后绯红的珠链戴上皓腕,白的如雪,红的如火,慑人目的鲜艳,明黄色的罗裙着身,翠色的丝带腰间一系,顿显那袅娜的身段。
“今日丞相和陛下提议,要出兵北昭。”洛望泞接过侍女乘好的粥,喝了一口含糊道。
“你把粥咽下去再好好说话。”东陵瑜嫌弃地瞥了他一眼,嗔怪道,“你就这样还想把泞儿培养成大家闺秀呢。好歹你也是皇亲国戚,天潢贵胄,一点仪态都没有。”
“我又不是第一天这样了。”洛望泞听话地咽下嘴里的粥,无奈地说道,“在军营里,敌方虽是可能突袭,睡觉都不踏实呢,哪还注意什么仪态。泞儿从小养在王府里,不一样上蹿下跳的没个正形。”
“是啊,也不知道像谁。”东陵瑜笑着瞪了洛宁与一眼。
“要是泞儿和琏儿能换换性格就好了。”洛宁与被瞪了一眼,颇有些无奈地看着东陵瑜。
“琏儿也不是什么安静沉稳的性子,他从小就敢和皇子交好,若不是洛城翊当上了摄政王,说不定整个王府都会受到牵连。”东陵瑜叹了口气,摇了摇头。
“自小我就培养泞儿做一个多才多艺的大家闺秀,培养琏儿做个骁勇善战的将领,结果泞儿去了仙界,琏儿做了后勤督军。”洛宁与有些沮丧。
“泞儿其实是多才多艺了,只是没成大家闺秀。”东陵瑜笑了笑,眸中尽是温柔的神色,轻轻倚在洛宁与肩膀上,“泞儿在仙界很好,她师父是个很厉害的人,能保护她的安危,她是月神云皎转世,若在王府,以我们肉体凡胎怎么能在妖神面前护住她。”
“你一直说她魂魄不稳,还是月神转世,可这都是空口无凭,不过是那个仙人的一面之词罢了。”一提到这个洛宁与就有些气恼,好好的女儿,如今见也见不到。
“那位仙君可是仙界只有两位的上仙,哪能说是空口无凭。”东陵瑜无奈地直起身,“再说,若不是他,泞儿恐怕活不过十二岁。”
“行行行,怎么说都是你有理。”洛宁与眸中闪过一丝落寞的神色。
“泞儿很好。”东陵瑜有些不忍,拍了拍洛宁与的胸口,轻声说,“上次她回来还高高兴兴的,她在仙界,不像从前那样担心自己随时会有生命危险,还有很多朋友。”
“嗯。”洛宁与虽然嘴上不说,心里却放心了一些。
“你刚才说今日丞相和陛下提议,要出兵北昭?”东陵瑜又想起刚才的事情。
“嗯。国师谢庭芝失踪之后,北昭的朝廷本就乱作一团,前两天又听说北帝病重,恐怕大战是不可避免了。”洛宁与点了点头。
“可你才刚回来。”东陵瑜无奈地看着他。
“这都是其次的,”洛望泞握着东陵瑜的手,“上次和东陵交战,两方都损失不少,又估计你我的脸面,洛城翊才同意退兵的,如今东陵国内虽然扶持了东陵墨的弟弟东陵垚登基,前皇后萧文宜垂帘听政,可终究不再是从前的东陵国了。如今南宣已经亡国了,如果北昭国也……下一个一定就是东陵国。”
“我知道。”东陵瑜沉默了许久,她当然明白洛城翊为什么要顾及她的脸面,不过是为了讨好她,想求取望泞做正妃,可是她终究要为望泞的幸福考虑,东陵瑜慢慢地说,“当年我来和亲,两国本就只签订了二十年的和平契约,如今二十年已过,又是东陵国先挑起事端……”东陵瑜摇了摇头,“当年我愿意和亲,不仅是为了和皇兄谈条件,要他手里的权力,也是因为东陵国百姓供养我,我所穿皆是东陵国百姓所纺的锦缎,我所食,也都是东陵国百姓打下的粮食。可如今,我对权利已经看淡,况且东陵垚并不是什么开明的君主,天下合而为一由已经是大势所趋。”东陵瑜垂眸,“我只求你平安归来。”
西洛皇宫,洛鸿哲坐在床边的桌案前,安安静静地握着笔习字,一年过去,他又长高了许多,穿着一件鹅黄色镶金边袍子,皮肤雪白,乌木般的黑色瞳孔,高挺英气的鼻子,宛如一块无瑕美玉熔铸而成玉人,即使静静地坐在那里,也是丰姿奇秀,神韵独超,给人一种高贵清华感觉。洛城翊远远地看着他,恍惚间突然觉得从他身上看到了一丝洛城寒的影子,不,不一样的,洛鸿哲是他看着长大的,怎么会和洛城寒一样。洛城翊摇了摇头。
“皇叔。”仿佛听到了什么动静,洛鸿哲抬头,看到洛城翊,先是错愕,又马上露出一个惊喜的表情,冲他笑了笑。
洛城翊并不拿架子,虽然身为摄政王,却仍是按照礼节行礼,洛鸿哲马上丢下笔去扶他,笑着说,“皇叔快请起,父王薨得早,朕一直把皇叔视为朕的亲父,皇叔还想从前一样待朕就是了。”
“微臣不敢。”洛城翊微微侧身避开洛鸿哲的搀扶,规规矩矩地行了礼,“君臣有别,做臣子的自当恪守本分,如今皇上已经大了,逐渐开始亲政,若是微臣对皇上不敬,下面的臣子纷纷效仿,皇上又该如何自处?”
洛鸿哲眸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脸上仍是带着笑意,“皇叔和臣子自然是不一样的,皇叔是先帝血脉,皇亲贵胄,这一点,朕知道,底下的臣子自然也是知道的。”说完,便要拉着洛城翊向桌案前走,“皇叔来看看朕写的字。”
洛城翊轻轻挣开洛鸿哲的手,“皇上尽管走在前面,微臣跟着就好了。”
“皇叔。”洛鸿哲脸色变了变,面上无奈地叹了口气,“不过是拉个袖子,朕和母后……”
“皇上与太后舐犊情深,自然是无妨的。”洛城翊摇了摇头。
“罢了,朕也不勉强。”洛鸿哲笑了笑,眸中闪过一丝落寞,不知道什么时候,皇叔就开始疏远他了,母后一直说皇叔的坏话,说皇叔原来是太子,这皇位不知道为什么被传给了他,但皇叔既然当了摄政王,肯定也是对这个位置虎视眈眈的,一开始他一点都不信,可是,皇叔真的不想当皇帝吗?从前他把皇叔当成唯一的依靠,如今连皇叔也不能依靠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