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地方?”洛望泞回头望向他。
“灵魂回廊。”黎思远叹了口气,说道。
“灵魂回廊?那是什么地方?”洛望泞不解地看着他。
“我小时候曾听说过这个地方,”林宛筠说道,“轮回池是神界通向神界通往人界的单向通道,是让那些到人界渡劫的神进入轮回的地方,远古的神为了防止人通过这条通道乱了轮回之道,就在轮回池通向人界的道路末端,设置了一条灵魂回廊,还在回廊中布下撕魂咒。这道回廊,终年有不化的风雪,还有能割伤灵魂的风刃,误入的生物,撕去皮肉,挫骨成灰,到得最后,便是撕魂裂魄。因为这个回廊,人族不能通过灵魂回廊进入神界,只有有神的身躯保护的神,才能安全地通过回廊,进入人界。”
“那仙呢?”洛望泞忽然问。
“不行。”黎思远摇头,想了想又说,“没有仙进过灵魂回廊,进入的往往只有那些有贪念的人或者误入其中的野兽,因此听说灵魂回廊里面,全是尸骨,不过,毕竟没人能从里面活着回来,估计也是讹传。但虽然没有仙进过灵魂回廊,但是仙,不过是修炼的人所化,哪怕可以呼风唤雨,但一样是凡胎肉体,和神还是有本质的区别的,一样要收灵魂撕裂之痛。不过,”黎思远垂眸,“也有人把这条灵魂回廊称作成神之路。”
“成神之路?”林宛筠诧异地看着他。
“是。”黎思远叹了口气,“有人说,神穿过灵魂回廊会进入轮回成为人,那么,人通过灵魂回廊进入神界,就能成为神。”
“这种说法,有什么依据吗?”林宛筠屏住呼吸问道。
“没有。”黎思远摇头,“因为至今没有人成功过。但也就是因为没有人成功过,所以就有无限可能,仍有许多仙君前赴后继地想通过这种方式成为神。”
两个人谈话间,谁都没注意到洛望泞脸上呆愣的神色,所以,师父是去灵魂回廊了吗?还是去了别的他们不知道的有不化之雪的地方?如果他真是去了灵魂回廊,那他为什么要去那里呢?也和那些仙君一样,想成为神吗?洛望泞心里忽然冒出这样的想法,又很快被她自己否定,不可能的,师父那么清心寡欲,又心系天下,怎么会和那些一心成神的贪婪之人一样呢?
归元殿后殿——
穆轻寒将脱下的衣物整齐地叠在殿内一处天然的寒池的边上,露出精壮的上身,他虽看起来身形有几分单薄,可终年修习剑法和法术,让他身上各处皆是流畅的线条,没有一丝赘肉,他一头黑色的发丝湿润地披在身后,清冷绝色的容颜在寒池边摆放的夜明散发出的光芒中,染了一层淡白色的柔光。
穆轻寒走进寒池,身上的障眼法散去,露出身上和脸上的道道伤痕。那些伤口还没有愈合,有些还沁着血珠,却在寒池的作用下开始缓慢的愈合。穆轻寒垂眸,长长的睫毛在脸上留下扇形的阴影,他的眉眼修长疏朗,眼睛里的光彩,宛如润玉上那一点微微的莹泽,看上去清冷出尘,实际上却坚韧无比。
本来这种大小的伤口,只需要愈合术便可痊愈,可是灵魂回廊里的风刃带着撕魂咒,造成的伤口也不是一般法术能愈合的。只是没想到,泡在历代苍玄府掌门传承的号称可以治百病,生白骨的寒池都恢复得如此之慢。
穆轻寒叹了口气,默默沉入寒池,任寒池的水没过他的下巴,开始回想今日发生的事情。那个白衣少年,为什么会知道灵魂回廊里有月神云皎的残魂?月神云皎作为神族,她的残魂又为什么会出现在灵魂回廊?那个白衣男子,为什么要收集月神云皎的残魂?传说中月神云皎牺牲自己封印了妖神,那么她还活着吗?被诅咒百世轮回的太一的转世是否还在人界?还有,为什么在他找到其中一缕残魂的时候,他的心会那么疼。穆轻寒看着自己正浅浅起伏的胸口,凤眸中闪过一丝疑惑。
在寒池中跑了将近一个时辰,穆轻寒身上的伤口几乎都已经愈合,只有一些较大的伤痕还留着浅浅的痕迹。穆轻寒从水里站起来,走到岸边,随意找出一套干净的衣袍披在身上,走出寒池所在的浴室,隐约听到他卧房的房门前有轻轻的敲门声。穆轻寒走过去,拉开了门。
洛望泞在门外等了一会,屋里并没有什么动静,她本以为屋里没人,想偷偷溜进去看看,却又做贼心虚地先敲了两下门,没想到门就开了。她后退一步,差点站不稳跌落在地上,慌乱间伸手抓住了一块衣料,又有什么人拉住了她。唔,这衣料摸起来还挺舒服的。混乱间,洛望泞忽然想到。直到那人扶着她站稳,洛望泞才回过神来,讪讪地笑着看着面前的人,“师父,晚上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