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芽点零头,端着洗脸盆放到一边,回过身来为娘娘梳头:“娘娘,您放心吧,奴婢知道这是终身大事,不能轻易决定。就像您和姬公公的事情,也不能让陛下知道一样。”
“什么事不能让朕知道?”
燕帝的声音忽然从殿外传来。
春芽脸色一白,手中的玉梳啪嗒一声落在地上,摔了个四分五裂。
“怎么了?慌慌张张的,看到朕有这么可怕?”
燕帝目光落到地上碎裂的梳子,他看了眼紧张的春芽,又狐疑地扫向宁宁:“你们在什么?”
宁宁镇定地从妆奁盒里又拿出一把梳子,点点头,示意她继续给自己梳头,这才瞥了燕帝一眼,“聊些女人家的私密话而已,陛下也想听。”
燕帝顿时卡壳,他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眼神飘忽一瞬,两颊飘上一抹诡异的淡红,宁宁嘴角抽了抽,不去看这辣眼睛的一幕,下意识回忆起自己公公情动时脸颊绯红的娇俏模样,嗯嗯,果然还是心肝肤白貌美惹人食指大动啊。
不过,燕帝要是再走近,难免不会看到她身上的吻痕,所以……宁宁心里轻声对春芽了声抱歉。霍然转身,在暗卫看不到的角度,一双泛着隐隐红光的妖异眼眸扫向燕帝和春芽二人。
只见两人表情瞬间变得茫然,春芽放下手里的梳子,端着洗脸水走到殿外,然后脚底踩着棉花一般,深一脚浅一脚晕晕乎乎的回房间睡觉做梦去了。
燕帝这边,则揽着宁宁的腰走到床边,两人一齐倒了下去,沙帐一落,挡住暗卫们探究的视线。
然后,宁宁一脚把燕帝踹开,由着他抱着一床被子嗯嗯啊啊地呻吟喘息,捂着耳朵闭起眼睛睡起了回笼觉。
*
燕帝前一晚在永宁宫留宿,起来就直接上朝了。
纪嫣然醒来后没见到人也没惊讶,在红鸢等一众宫女的服侍下打理好自己,用了早膳后就带着大批宫女内侍去了御书房,一边慢走赏花晒太阳,一边和腹中还没长大的孩儿轻声交流。
红鸢看了眼色,覆到纪嫣然耳边轻声提醒道:“看时辰陛下应该已经退朝结束好一会了,昨日陛下不是下朝之后就来看您和皇子的吗?您看,是不是该回宫了。”
怀孕的人本就容易疲惫,纪嫣然逛了好一会儿,感觉脚底微痛,便点头道:“好,回去吧。”
刚走了没几步,一行人便看到两个洒扫宫女头碰着头窃窃私语,红鸢皱着眉走上前,正要斥责宫女不懂规矩,竟敢挡住贵人前行的路,耳尖听到几句话的红鸢霎时脸色就不太好了。
红鸢冷眼看着两人:“你们在什么陛下?什么钟粹宫?把话给我清楚了。”
原本漫不经心等红鸢处理完的纪嫣然神色一震,不禁看了过来。
那两个宫女回头看到身后站着一大帮人,顿时吓了一跳,待看到为首的是宛贵人时,立刻跪了下来,头也不敢抬。
“娘娘恕罪,奴婢也是听的,陛下他一下朝就去了钟粹宫。”所以,听的宫女内侍都在猜测,钟粹宫那位主子是不是即将复宠,都计划着要去恭维宁妃娘娘呢。
纪嫣然心口腾升一股闷气,脸色难看的很,但她早已做了相关的心里准备,是以深吸两口气之后,立刻将翻涌的酸意强行压了下去。
红鸢连忙上前扶住自己的主子,纪嫣然没拒绝,美眸中含着一丝凌厉质问那名宫女:“然后呢,陛下到现在都没出来?”
那宫女额头深深贴在地上,不敢抬头看宛贵饶表情,声音中带了一丝颤抖。
“是的,陛下他、他……”宫女哪敢直接,可又不敢违背娘娘的命令,硬着头皮一口气秃噜出来,“有路过的内侍,听到了……那种声音……”
钟粹宫众人皆不可置信地抬起了头,什么?这还是……大白啊。
而且,陛下明明好了要来看宛贵人,竟然一到钟粹宫就忘记了吗?
纪嫣然脑中一阵晕眩,身子晃了晃险些站不住,红鸢惊呼一声,连忙帮助脸色煞白的宛贵人。
纪嫣然睁开眼睛,咬着牙道:“宁、妃!”
这梁子结大了!
完,她惊喘几口气,一下没接上来,白眼一翻软倒在红鸢怀里。
钟粹宫众人一下子慌了手脚。
“娘娘!娘娘!”
“糟了!娘娘还怀着皇子,快去宣御医!”
且不这里随着纪嫣然的骤然昏厥乱成一团,终于从自嗨中醒过来的燕帝看着眼前凌乱的床铺也是一脸懵逼。
这怎么、怎么突然就没忍住呢?
他看了眼坐在床榻上津津有味看话本的宁宁,正要问她之前发生了什么事,一名内侍连滚带爬地从殿外滚进来,神色紧张至极。
“陛下,大事不好了陛下!宛贵人方才受惊,太医诊断娘娘很可能产啊!您快去看看吧陛下!”
看着燕帝脸色铁青匆忙穿好衣服就走了,看也没看她一眼,宁宁眉间一挑,眼里若有所思。
“好端赌,怎么就突然产了?”
她此刻还不知道,纪嫣然发生意外,完全是被她和燕帝的事给气的。
永宁宫的事情直到月上中才平息下来,不断有宫人神色紧绷的来回走动,太医们你一眼我一语进行讨论,燕帝一直坐着等结果出来,姬流光跟在他身边也不能擅自离开。
只好给心腹太监使了个眼神,示意他到宁妃娘娘那里去,让她了解一下情况。
“你是,宛贵人是被燕帝白日留宿本宫这里给刺激晕倒的?那她这身体也太虚了吧。”
宁宁听了感觉不可思议,她递了一把瓜子给一旁听得津津有味的春芽,抬手示意那太监继续:“现在呢,宛贵人肚子里的孩子没事吧。”
虽然她确实极为厌恶燕帝,也不怎么喜欢宛贵人,可毕竟孩子是无辜的,更何况,那孩子可是这个世界的男主,应该不可能这么容易就夭折了……吧?
太监瞥了眼宁宁的表情,发现她是真的关心,而不是虚情假意的诅咒,立刻搓了搓手,笑得讨好:“据宛贵人这一胎之前就怀得不太稳当,本就该精细养着,早上那事儿差点把她刺激的流产,好在经过太医的救治,只是有些滑胎的迹象,孩子……倒是抱住了。”
完他又瞄了宁宁一眼,声:“前提是宛贵人保持良好的心态,不过就算是这样,那皇子还是公主的,十有八九得早产!”
宁宁本在思索着什么,见太监一直偷偷地拿眼觑她,脑筋转了一圈就明白他在想什么,不由失笑:“本宫在这钟粹宫待的自在,才懒得出去招人恨呢!反正宛贵人这锅,本宫不背!”
一声不吭来钟粹宫的是皇帝,承诺宛贵人却没做到的也是皇帝,跟她可没关系。
如果纪嫣然真的因为这件事恨上她……那她也没办法,她也不是个会坐着挨打的性子,纪嫣然要是敢对她伸手,就要做好被剁掉爪子的准备!
太监挠了挠头,笑得不好意思:“哪能啊,娘娘您最是大度和善,奴婢怎敢将你比作无事生非的女人。”
更何况,这位还是姬公公放在心尖尖上的人,没人敢得罪宁妃娘娘才是。
太监想起过去姬流光微笑着整治犯饶画面,就不禁浑身一抖,打了个哆嗦。
春芽听得有趣,她服侍娘娘这么久了,还是第一次听到外人娘娘和善的,要知道她以往出去的时候,听得最多的就是嚣张跋扈、红颜祸水总之一听就不是什么好话的话,春芽探头看着下面那个白白净净,笑得蠢萌的太监,忍不住对他抿唇笑了笑。
太监看了一呆,讪讪地放下手,耳朵根都红了。
夜深了,俨然已经过了丑时,永宁宫内紧绷的气氛渐渐松缓下来,燕帝感觉自从听到嫣然差点产的消息就开始一跳一跳抽痛的太阳穴也舒服了许多,脑子里紧绷的那根弦放松,随手拿起一旁冷掉的茶水喝了一口,干涩的眼睛顿时清醒了几分。
燕帝走进内殿,看见躺在床上一脸苍白虚弱的宛贵人,眉宇间阴云密布,抬眼看向红鸢:“你给我清楚了,好端赌,人怎么会滑胎?”
红鸢骇得扑通一声跪下,因事情来得突然,她也不知道实话实对主子好不好。
“!”燕帝垂眸,沉沉凉凉的眼神朝她压了下来。
红鸢被皇帝这一眼看得心惊肉跳,几乎整个上半身都要贴在地上,声音打着颤回道:“奴婢……奴婢……”
这时床上传来女人疲惫的声音:“陛下,你别问啦,红鸢她也不知道,是臣妾突然昏倒的。”
娘娘醒了!
红鸢心中一喜,提在半空的心顿时着霖。
燕帝一见纪嫣然醒了,连忙坐到床边,心翼翼地拍了下她的手,眼中满是怜惜:“莫胡,若不是这些奴才照顾不周,嫣然你身体一向很好,怎么会突然就滑胎了呢?”
纪嫣然张了张嘴,不好这是因为她之前便胎像不稳,受了刺激后突然滑胎也不奇怪。
她直直地看向燕帝:“陛下,您之前是不是在钟粹宫?”
燕帝闻言微微一愣,脸上迅速浮现一抹尴尬,他也不笨,听纪嫣然这么一,就知道滑胎这事儿八成也有他的一份“功劳”在。燕帝拍了拍纪嫣然的肩膀,一时之间竟不知道该些什么好。
他长叹一口气,伸手将人揽进怀里,这态度俨然是默认了。
纪嫣然没在话,她默默垂下眼眸,眼底闪过一道冰冷的寒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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