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君行的错愕被昭韵尽收眼底,几乎是一瞬间,昭韵便看穿了他在想什么,嘴角牵起一丝嘲讽的笑容,这就开始对她有所顾忌了。
发现一个姑娘家的内家功夫竟然在他之上,多少有些挫他的自尊心吧…四皇子张了张嘴想说话,却又不知该怎么回答她这个问题,最后却什么也没说出来。
见他如此反应,昭韵的心如坠冰窖,面无血色地转身离去,只听背后传来一句低低的笑声“只怕这些都不是真实的理由吧?”
“那两个下贱坯子害了香寒,我没有将他们挫骨扬灰已是开恩。昭韵,你坦诚地告诉我,你离开我是不是因为你还忘不了廖思铭?”
昭韵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毫不掩饰自己对他的失望,廖思铭?!事到如今他竟然在吃廖思铭的醋?简直是可笑至极。
见到昭韵脸上的嘲弄,顾君行立刻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关于廖思铭的事早在江南二人就说过,是他一时被怒火冲昏了头脑口不择言了。
“对不起昭韵…我…我不是这个意思”顾君行想要为自己辩解一二,说出的话却又显得那般苍白无力。
昭韵冷笑一声“殿下不必多言了,告辞”随即大步流星地扬长而去,顾君行只看见她毅然转身离去的背影,却没有看到决绝背后的脆弱。
转过身的那一刻,昭韵的泪水顺着脸颊肆意横流,这大概就是痛到无法呼吸的感觉吧…
顾君行恨不得扇自己一耳光,暗骂自己口不择言,他明明知道廖思铭对昭韵来说是很特别的存在,她欠他一条命,他竟然跟一个死人争风吃醋,真是越活越回去了!
响竹探头探脑地跑上前询问道:“主子,您跟县主说什么了呀?怎么把人弄哭了呢?”
“什么?”顾君行一怔,昭韵哭了?响竹愣愣地点点头“是啊,属下刚看着县主离去时,满脸都是泪水”
这下糟了,他是真的伤了她的心,顾君行暗骂自己愚蠢,连声吩咐道:“还不快去找!”响竹不敢耽搁,连忙派人沿途去找昭韵的行踪。
消失在二人视线里的昭韵撒腿狂奔,她自己也辨不清方向,只想离顾君行远远的。
她没有想到,最早开解她从廖思铭之死的阴影里走出来的人,有一天竟会对她说出这样的话。说到底…从一开始,他就没有全然信任她吧…只有她自己傻乎乎的凑上前去。
杭昭韵,你这个为情所困的笨蛋!昭韵连泪水都已懒得擦,放肆淋漓地哭一场,或许她就不会那么难过了。
四下无人,昭韵再也压抑不住内心的难过,靠着一棵大树失声痛哭起来。她不知道自己跑出去多远,也无暇去想有没有人发现她不见了,心痛到无法思考。
临近午膳时昭韵还没有回来,青烟有些担心,悄悄去寻了乐溪郡主,乐溪不知道昭韵去了何处,连侍女都没带,委实有些不寻常。
虽说以昭韵的身手遇到危险也能化解,但她始终有些担忧“青烟,你先回去,我去找哥哥派人去寻一寻。中午祖母问起你就说昭韵和我们在一起,晚膳时若再寻不到,就只能告知祖母了”
“是,郡主”青烟福身告退,乐溪郡主连忙去找哥哥,乐麟世子一听,二话不说立刻吩咐自己的护卫出去寻找。
猎场危险重重,乐麟世子将妹妹留在营地等消息,美其名曰让她在这等着昭韵,若昭韵回来了就遣人来报个信。
乐溪没有生疑,乖乖地点点头,让自己的侍女芮儿在帐外多看着点,若是见到昭韵回来立刻告诉她。
出去寻人的乐麟世子走了一段遇到了同样在寻人的四皇子,双方一汇合,得知寻找的对象是同一人后,乐麟世子的表情尤为古怪。
谈话时把人姑娘气跑了…还能因为什么事…乐麟世子一下子就明白了,原来是吵架了。
不过能把杭姑娘气跑,这事定然小不了,他虽与杭昭韵接触不算多,大体能感觉出她是个很大气的姑娘,小事不会斤斤计较。
看不出来,四皇子也对她倾心呢~一不小心发现了别人都不知道的秘密的乐麟世子露出嘚瑟的笑容,随即小心地收敛起自己的情绪不让四皇子发现,以免被迁怒。
乐麟世子意识到,二人之间肯定发生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才至于杭姑娘这般失态。能让姑娘家转身跑走的,除了情伤不作第二念想。
得到这个结论,乐麟世子更不敢在四皇子面前多晃悠,受了刺激的男人惹不得,赶紧带着自己的人从另一个方向找去。
两拨人马都没有注意到,树林里一闪而过的人影。顾君晔听闻昭韵不见了,心中不免担忧,一想到树林里还躲藏着一个驭兽人,担心昭韵落在他手里,立刻策马前去寻找。
昭韵不知道自己哭了多久,不用想也知道自己现在的样子很难看,用袖子胡乱地擦擦眼泪,后知后觉地想到自己肿着一双核桃眼该怎么回去见人。
有那么一瞬间昭韵想着借此机会逃离,可她很快意识到行不通,无缘无故地失踪,只怕会给杭家引来祸端,更何况她没有带任何银两,天下之大,没有银子她又能去哪里呢?
蓦然一个浑厚的声音从上方传来“你可真够能哭的”,把昭韵惊得不轻,有人在离她这么近的地方,她竟然丝毫未觉。
来人是个五官深邃轮廓刚毅的年轻男子,动作利落地从树上跃下,手掌一翻弄出一束花递给她“给你的,开心点”
被一个陌生人见到自己最狼狈的样子,昭韵面上羞赧,不自在地别过脸“你来了多久?”
“嗯…”那人想了想,无比认真地说道:“我一直在啊,之前在树上睡觉,睡得好好的,被你的哭声惊醒了”
昭韵闻言更尴尬了,恨不得找个地缝把自己埋进去“那真是抱歉了…”谁知他爽快地摆摆手“没事,我不是那么小气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