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小宝的话,太后既感心酸又觉可怜,紧接着问道:“你身上这些伤怎么来的?”
小宝扭扭捏捏地搓搓手,不好意思地低声道:“我拿鸡腿的时候被人看见了,他们就打了我一顿,幸亏昭韵姐姐帮忙”
太后转而看向昭韵,后者立马会意将事情如实道来:“小宝遇到的是大公主和七皇子殿下”一听这两姐弟,太后的脸色更不好看了,显然是清楚他们平日里做派的。
“昭韵,你去凤仪宫走一趟”太后决定彻查此事,必然要叫来后宫之主处理“慧芳,你去请韩院判和杜太医过来”
“是”二人行礼退下,屋内只剩祖孙两人,小宝对着太后心中甚是打鼓,昭韵不在连个替他说话的人也没有。
太后看着他脸上手上的淤青心疼不已,那些个狗奴才,对着五岁的孩子也能下这么重的手。拉着他到身边坐着,口中安慰道:“没事啊~一会太医来了就不疼了”
感觉到太后并没有恶意,小宝渐渐放松下来,乖乖地坐着回答太后的问题。
凤仪宫是大周历任皇后居住的宫殿,皇后娘娘身边的婢女逐月得到小宫女的禀报,说杭昭韵正在宫外等候时,立刻告知了皇后娘娘。
此时皇后娘娘正在和三个儿女叙话,听闻昭韵到来微微一怔,她来凤仪宫做什么?往常太后娘娘那边有事都是让慧芳姑姑来的。
皇后娘娘心思活络,不免多想了几层,现下是说明母后开始重用杭昭韵了?“让她进来吧”
坐在皇后娘娘右手边的顾香寒眼睛一亮,昭韵进宫许久,除了在永寿宫请安时打过照面,二人一直没机会细聊。
逐月领着昭韵进屋,昭韵得体地与众人见礼问安,四皇子和两个妹妹回以同辈之礼。皇后娘娘温和地笑道:“在我这里就不必讲这么多虚礼了,昭韵前来所为何事?”
“太后娘娘命臣女来请皇后娘娘移步永寿宫,为的是甘泉宫一事”昭韵如实回答道,皇后娘娘闻言一愣,甘泉宫?许久不曾听到这个名字了。
五年前,九皇子刚刚满月,后宫爆出一件惊天丑闻,宫人揭发庄妃夏晗与侍卫陈镇有染,九皇子并非陛下亲生。
好巧不巧,夏晗与陈镇两人是同乡,皇后曾听身边的宫人们说过,庄妃与陈镇原本并不认识。
机缘巧合之下,陈镇受命守卫甘泉宫周边一带,偶然间与庄妃闲谈得知二人是同乡,庄妃对他很是信任。
然而,二人却因此被冠上了一个私通的罪名,陈镇被赐死,庄妃夏晗幽禁于宫中。
五年后,太后身边的人来通知她去主理甘泉宫一事,莫非是发现了什么端倪?
顾香寒拉着妹妹顾若烟向母后告辞,涉及宫闱后妃之事,母后从来不让她们姐妹俩参与,那种场合让两个姑娘家在场显然是不合适的。
四皇子一听也知道母后有事要做,当即也起身告辞,同妹妹们一起离开。皇后站起身,仪态端庄地开口道:“备轿”
“是”逐月立刻下去准备,等待之际,皇后娘娘主动问道:“昭韵,可否把事情说得详细点?”
皇后娘娘委实拿不准,母后这时让她去永寿宫处理甘泉宫的事,是在暗指她当年处置不当还是另有深意?
“是”昭韵乖巧地应声“今日臣女救了一个孩子,太后说,那孩子与陛下小时候生得几乎一模一样”
一语惊醒梦中人,皇后娘娘反应过来,这个发现意味着什么不言而喻。当年庄妃被打入冷宫,正是因为九皇子的身世。
而今发现一个孩子与陛下幼时长得别无二致,谁还敢说那孩子与陛下没有血缘关系?
皇后娘娘正想再问,逐月进屋请示步撵已备好,皇后只得按下疑惑,在逐月上前来搀扶时才低声吩咐道:“让人去甘泉宫看看”
逐月点点头,扶着娘娘坐上步撵后,不动声色地吩咐另一个宫女,镇定自若地跟在皇后娘娘的步撵旁边,一路往永寿宫走去。
昭韵引着皇后娘娘进屋时,就见胡子花白韩院判和杜太医围着一个小男孩,屋里充斥着一股浓烈的药酒味道。
“参见母后”皇后娘娘向太后请安道,太后冲她招手让她近前来,皇后娘娘温声问道:“这孩子情况如何?”
“回娘娘的话,只是一点淤伤,不碍事的,老臣已用了活血化瘀的药酒,过几日就散了”韩院判恭敬地回禀道。
皇后娘娘这才看清孩子的正脸,她虽未见过陛下小时候是何模样,看这孩子眉眼间与陛下的相貌确有几分相似,定是陛下的骨血无疑了。
“皇后,哀家让你来,是想让你回顾一下,当年庄妃之事可有什么蹊跷之处?”太后心急地说道,韩院判和杜太医恨不得把耳朵堵起来,后宫之事连累最多的就是太医了。
皇后娘娘下意识地看了两个太医一眼,心知要找出关键还需要有太医出马。自封楠辞官后,韩太医升任院判,他的医术自然是信得过的。
“当年定案,是让庄妃的孩儿与陈镇滴血验亲的,显示二人血相相融,才认定二人是亲生父子。按理说,滴血验亲不会有错才对”皇后思忖片刻,想起当年定案的关键,正是看到九皇子与陈镇血相相融,陛下才勃然大怒将庄妃打入冷宫。
庄妃七年前进宫,性格温婉端庄持重,很受陛下宠爱,两年的时间从贵人跃为四妃之一,可见陛下对她的喜爱。
后宫中人对庄妃的印象是宽厚温和,对下人鲜少打骂,与后宫姐妹们也能友好相处,从不恃宠而骄。
当初宫人揭发庄妃与人私通一事,后宫嫔妃们大多都不相信,认为庄妃绝不可能做出这等腌脏之事,辜负圣恩。
然而当滴血验亲的结果摆出来,让所有人的都无法辩驳。皇后娘娘犹记得,当时庄妃哭嚎着“这不可能”的凄惨模样,也记得她被打入冷宫后心如死灰的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