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昭韵领着运粮队伍出发,孟浩泽赫然在列。以他之前的性子,对于运粮这种没什么技术含量的活肯定不愿意干。
在龙武卫呆了近一个月,他已经习惯听从军令,无事不敢随便提异议。尽管不满昭韵带队,也只敢在内心腹诽。
夕霞镇坐落于云州西北方向,因边境栖霞山而得名,乃是边防重镇,驻兵三千人,由骁骑将军肖长云统领。
一队两百人脚程不慢,半日的功夫已到达夕霞镇附近的伍家村。然而,村子的景象让众人震惊不已。
原本宁静祥和的村落陷于一片喊杀声中,高亢的大笑声、凄厉的尖叫声、悲凉的哭喊声交织一片。
嗒嗒的马蹄声响起,伴随着得意的笑声,一匹西域的高头骏马出现在众人的视野内,马上之人手里还拽着绳子,勒住一名男子的脖子在地上拖行。
“救人!”昭韵一声令下,左右两名骑兵冲上去一人杀敌一人砍绳子。
“陈队长,你负责守粮。骑兵营五人一组,解救村中百姓”昭韵立即作出安排,骑兵营四散奔向村子各处,陈队长率人原地驻起防御阵型,以防西厥人来袭。
昭韵带着四人疾驰而去,途径一间民舍时听到老妇人的惨叫声以及小姑娘的哭喊声,其中还伴随着男子兴奋的吼叫声。
他们人在屋外,却不难猜出屋内发生的事。西厥骑兵杀入,见到一屋子老弱妇孺,会起什么心思并不难猜。
昭韵额角青筋暴起,这帮禽兽!一脚将门踹开,只见老妇人倒在血泊中生死不明,桌上躺着一个未着寸缕的女子,眼睛瞪得极大,身子不受控制地随着桌前男子的动作而抖动,却始终未发出一点声响。
另外三个男子正抓着一个小女孩的手脚将她死死地压在桌几上,小女孩大声哭喊着,她越喊这三个男人越兴奋。
昭韵怒火上涌,寒剑出鞘,剑峰直指正欲解小女孩衣服的男子。一剑穿心,血花四溅,另外两人刚注意到昭韵就被抹了脖子。
跟着她一道来的三个骑兵早把正在桌前放肆发泄的西厥人刺了个对穿,捡起地上的罩衫盖住女子的身体。
一人伸手在她脖颈处按了按,迎着同伴的视线摇摇头,嫌弃地瞟一眼躺在地上还在抽搐尚未死透的西厥人,口味真重。
小姑娘见突然出现的几人解决了坏人,哭嚎着扑到老妇人身上悲痛地喊着祖母,随即又扑到桌前对毫无反应的妇人喊着娘亲。两位亲人都没有任何反应,小女孩哭的更伤心了。
大家心里不是滋味,他们扞卫西境,却连辖下百姓安全都保护不了,这种深深的屈辱感让他们感到无比难受。
昭韵示意将小姑娘带走,这里太危险不宜久留。一人单手拦腰抱起小姑娘,往屋外走去
小姑娘哭嚎着让他放手,这小姑娘八九岁的模样,对于生死之事已有概念,她见祖母流了那么多血娘亲一动不动地躺在那,她很恐惧却也知道,祖母和娘亲都死了。
小姑娘不肯离开自己的亲人,而昭韵几人不可能将她留在此地守着亲人的尸首,西厥人杀个回马枪她的命也得交代在这。
五人翻身上马离开茅屋,昭韵带着小女孩一路疾驰而去,沉声吩咐道:“召集所有人村口集合”烧杀劫掠云州边镇,这事绝不会就这么算了。
低沉的号角声响起,小女孩忘了哭泣怔怔地看着面前的英气女子,不由地想起自己的父亲。
分散在村落各地的兵士听到号角,纷纷策马到村口集合,而在村中肆意抢夺的西厥将士听到这熟悉的号角,知晓是龙武卫的人来了,带着现有抢到的财物意图逃跑。
而村口唯一的出路被龙武卫堵住,要出去只能杀出一条血路。西厥骑兵的队长看着眼前人惊愕不已,竟是她带队?
两军对垒他可没少见过这副面孔,今日不能善了,至少要有一个人能杀出重围回去报信。
昭韵抬手,目光紧盯着西厥骑兵,语气中充满杀气“杀”,一声令下,单队长带着兵士上前与几十西厥骑兵厮杀。
被村中的惨烈景象深深刺激的龙武卫骑兵下手毫不留情,打得西厥骑兵小队节节败退,毫无还手之力。
这是孟浩泽第一次这么近距离地遭遇西厥军士,按住微微发抖的右手,他能感觉到体内的热血在沸腾。肆意屠杀大周百姓烧杀劫掠的西厥人,该死!
眼见有一个西厥骑兵趁乱逃出包围圈,孟浩泽见状追上去一刀将其砍死,感觉自己立了功的他回身对上陈队长一副被他蠢哭的样子,再看到昭韵木然地别过脸完全不想搭理他。
回到队伍里的孟浩泽被陈队长毫不留情地飞踹一脚,孟浩泽躲闪不及被踢实,委屈地看向陈队长“为什么踢我?我做错什么了?”
听到这个愚蠢的问题,陈队长直翻白眼气上心头“要你多管闲事”混小子,真当他们都是瞎子傻子看不到逃跑的那个小兵吗?不让他跑怎么回去通风报信敲山震虎?自作聪明的蠢货,坏了姑娘的计策。
孟浩泽没明白自己怎么成了多管闲事的人,揉着被踢痛的部位龇牙咧嘴地走进队伍中,远离暴躁的陈队长。
昭韵此时没空理他,询问单队长村中还有多少幸存者。除去被杀的和被掳走的,村里活着的不过五人,昭韵遣了两个士兵送他们去云州府,之前救下的小姑娘却巴着她的袖子不肯离开。
昭韵无奈地看着小姑娘“我要去的地方对你而言太危险了,我无暇护你,你还是跟他们去云州城的好”
小姑娘可怜兮兮地哀求道:“姐姐你带我去吧,我要去夕霞镇找我爹”原来这小姑娘还有亲人在世,昭韵不再多言,带她前往夕霞镇。
孟浩泽和副队在队伍后方押运,见他不时揉着后腰,副队忍着笑调侃道:“疼吧,这就是你擅离职守自作主张的代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