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宫之中当值的飞龙卫除了数十人是程玄生亲信之外，大多数人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大多数人也都是按命行事。
不就是封锁内城各门吗，虽然有些意外，但也不算无法理解，毕竟皇城之中有个风吹草动就得打起精神对待，以防不测。
但在飞龙卫的异常调动终究是引起了有人注意。
飞龙卫另一位统领姜玄风刚好从皇城内城打算出去，到外城的飞龙卫衙署。
就在这时候，忽然传来程玄生的封闭内城宫门的命令。
姜玄风和程玄生都是飞龙卫同一级别的宦官头领，但在轮值上也是有区别的。
按道理说，程玄生作为今夜内城防卫统领，权力上是比姜玄风要大的。
当值统领有着临时处置权。
但姜玄风直觉感觉有些不对劲，方才紫宸殿皇家家宴刚散不久，他还去景阳宫和天子汇报新年以来长安各大高门，尤其是陆家、左家这两天的动静。
他才从景阳宫那边过来不到一刻钟，就出了大事？
就算有什么事情发生，他这名飞龙卫统领查看也是应该的。
姜玄风眉头一皱，咱家不出去了，得回去看看，身边还跟着他的六名亲信。
回头说道：“你去衙门里边请苏督公来这边盯着！”
得先通知苏仙奇一声。
吩咐了之后，姜玄风带着身后的五名亲信直奔景阳宫而去。
与此同时，内城各门紧闭，飞龙卫来来往往，迅速调动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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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阳宫内。
从紫宸殿出来之后，本来打算去元妃她们那边看看，但想到今夜还有些政务没有处理，索性直接回到了景阳宫。
此时，天子正在烛光之下，批阅着最后几本奏疏。
案前的奏疏所剩无几，今夜可以早些歇息了。
大殿之内寂静无声，只有苏弘端坐和田文珍站在一边伺候。
忽然。
殿外传来一阵匆忙的脚步声，“陛下！”
殿内苏弘猛地抬头看去，一旁田文珍则是微微皱眉，这时候敢鲁莽闯进来，必然是宫内进人，听声音就是平时伺候在宫外的小桂子。
此时小桂子连滚带爬闯了进来，脸色慌张至极：“陛下，奴婢方才奉旨前往延禧宫……”
“延禧宫……奴婢看见……”
苏弘眼睛微微眯起，“看见什么说！”
“肃王殿下和昭妃娘娘光着身子……”
小桂子轻声战战兢兢将事情大略讲述一遍，大殿之中已经是静得可怕。
越说声音越小，小桂子低头趴在地面上已经是汗珠落了一地，这种事情若是乱说必然会被五马分尸，但小桂子已经在景阳宫伺候几年了，说出这些话之前，心中是虽然害怕，但半点没有犹豫。
苏弘心中一冷，昭妃……和肃王。
虽然出人意料，但苏弘现在心中最担心的是另一件事。
一旁田文珍也是目瞪口呆，这么多年在宫里竟然没有半点察觉，此事若是真的，那就意味着一件可怕的事情。
“文珍！此事以前可有察觉？”
苏弘语气微冷，淡淡说道。“不……不曾！”
田文珍也是额头上满是冒汗，在宫里伺候了几十年，皇宫中可以说是他田文珍无所不知。
竟然在飞龙卫眼皮底下发生这种事情，可想而知那意味着……
要么这件事是有心之人恶意诬陷昭妃娘娘和肃王，要么就是飞龙卫中有人在策应肃王，所以这件事一直以来没有被飞龙卫察觉。
显然，天子口中只是对昭妃娘娘轻描淡写提了一句，分明更关心的是……飞龙卫之中出了问题！
这是天子的近卫！
“今夜值防的人是……程玄生？”
苏弘稍稍沉思时说道：“文珍，马上派人调苏仙奇、姜玄风进宫见朕……还有……”
还有就是苏弘他自己得马上离开景阳宫，以防万一！
倘如真的是飞龙卫中有肃王安插的人，那今夜轮值的程玄生就极为有可能是肃王的人。
如果苏弘站在肃王的角度看，现在就该和程玄生马上来景阳宫杀他！
“景阳宫内外禁卫，准备应战！”
话音刚落，只听见外面一阵披甲禁军铿然的步伐声由远及近。
外面几声叫喊之后，刀剑相撞，血溅景阳宫外！
宫内苏弘、田文珍和小桂子已经听到声音，作乱之人分明已经追到宫外了。
“陛下，快到宫后面躲一躲……”
田文珍赶忙上前扶着苏弘起身，下一瞬间景阳宫大门洞开，闯进来数十人飞龙卫禁军。
将近百人的队伍，都是程玄生这些年的亲信。
人数倒不算很多，但今夜内城当值统领正是程玄生，可想而知，除了他的亲信之外，其余飞龙卫都被一一差遣调开。
没有程玄生的命令，想来大多数飞龙卫都是稀里糊涂，不知所谓，靠近不了这里。
在这景阳宫里，数十人弑君，足矣！
此时，他们已经涌了进来。
浩浩荡荡，甲胄闪烁着寒光，为首之人身穿锦衣袍服，手执利剑正是肃王。
肃王迈步走来，瞥了一眼地上跪着的小桂子，“方才延禧宫外就是你？”
小桂子连滚带爬靠近天子那边，被肃王追上一剑从后背刺穿。
“苏通！你倒是胆子越发大了，几个月前胆敢出卖边军，朕以为禁足你几个月你就会改过自新……现在看来，倒是朕错了，如今你都敢带剑面圣，杀父弑君了！”
龙椅之上苏弘端坐，不见一丝慌乱，面色沉静，气势如虹。
“父皇，这么多年……儿臣等腻了！”
肃王苏通抽出插在小桂子身上的剑，血溅了一地：“儿臣也不想的，是父皇你逼的啊！若是早些立我为太子，哪来这么多事！”
苏弘微微眯眼，冷笑一声：“朕逼你的？荒谬！在飞龙卫中收买朕的人，也是朕逼你的？程玄生……你今日所为，也是朕逼你的！”
下面程玄生默不作声，先前在景阳宫外的杀气，在天子面前骤然消散大半。
程玄生背后的数十名禁军也都是心中惴惴，不敢言语。
苏通手中提着血淋淋的长剑，往前走了两步笑道：“父皇，这么多年你看着儿臣和老二斗来斗去，想来你也看腻了，不如今日就早些歇息吧！”
说完，苏通看向程玄生：“杀！”
后面的程玄生眼神一横，手中拔出长剑，带着身后的亲信就打算上前。
田文珍走到天子身前，“程玄生你敢！这么些年陛下和咱家何曾亏待于你！”
这位主政皇宫多年，执掌飞龙卫多年的大宦官，是飞龙卫多数统领们的干爹，但此时眼前的程玄生眼中透着寒意，似乎一点都没有被触动，径直越过肃王，走向田文珍。
后面的肃王淡淡说道：“多说无益，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