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抹月光撒入石牢里,紫月和赤月被绑在墙壁的锁链上,坐在地面,幸好地面铺着枯草,才让他们不会那么冷。
皓白的月色映在紫月精致的小脸上,恬静,平静,没有一丝的惧意。
赤月看得出来,紫月没有为了失去长发而感到惋惜,然而对于赤月来说,他是多么想念她那一头宛如丝绸的美丽黑发啊。
赤月的唇角动了动,却是说不出一句话来。
“别担心,到了明天,那个海盗就会把我们接出去了。”
紫月似乎感到了他的担忧,但是她没有去看赤月,只是仰头凝望着洁净的月光。
上弦月的月色明亮,从自朔月开始,一点点的走向满月。
她已经离开了将近半个月,不知道莱纳怎么样了。
想到此,紫月的黑眸幽幽一暗。抱着膝盖的双手扣在了一起,小巧的指甲就要抠入肉里了。
莱纳为她做了那么多,可是,却是没能报答他的恩情,还有西帕王太后,或许可以报答她的,就是作为另外一个少女活在这个世上吧。
紫月深叹一声,心脏就像割过了一把锋利的尖刀,疼的她喘不过气来。
她还是会疼的,想到那个温暖而充满了安全感的怀抱,她是多么贪婪那种安逸的,‘家’的感觉啊。
可是她回不去了。
充满了鲜艳色彩的豪华宫廷已经随风而去,每一个她见过的面孔就像走马灯一样的出现在她的眼前,直到一个男人的眼睛映入眼底,让紫月的肩膀微微一颤。
拜凌王。
一双深邃孤寂的蓝色眼睛。
完全不像他那般高傲冷酷,放荡不羁的模样。
反而,就像一个苍白的病人,依靠在病榻上等待着死亡来临。
是的,一点希望都没有。
在他离开胡斯的时候,在他们对视的最后一瞬,紫月看到了他的嘴唇动了一动,却是听不到他的声音。
他的右手握成一个拳头,放在了坚实的胸口,紫月也是不知是什么意义。
“赤月。”
紫月忽然扭过头来,让靠在石壁上的赤月急忙抬起了头。
“怎么了?”
赤月伸出手来,轻轻触碰到了她的肩膀。
“不舒服吗?”
只是这一点点的触碰,却是让赤月的心脏狂跳了起来。
紫月摇了摇头。
然后她将右手攥成一个拳头,放在了左胸的胸口。
“赤月,这是什么意思?”
紫月垂下眼帘,淡淡的问道。
虽然她在西方已经生活了六年,却是藏在神殿里,并不了解这边的习俗。
“这个吗?”
赤月做了一个一样的手势。然后他挺直了背脊,扬了扬眉,对紫月说:“比如说,我宣誓,我云赤月,一定会保护云紫月一生一世。”
看着赤月这般神气,而有点孩子气的样子,紫月扑哧一声笑了。
但是马上,她的神情便是黯淡了下来,她收紧了抱住双膝的双臂,漆黑的眼底晃动着,就好像清澈的湖水,泛起了阵阵涟漪。
在她的眼底游离着幻影般的美丽紫光,真是美的让人窒息...。
“所以,这是宣誓的意义呀...?”
赤月宠溺的摸了摸紫月的头顶,将她的肩膀揽了过来,让她靠在了自己的肩上。
“宣誓...”
蓦然,紫月的心脏打起了小鼓,拜凌王向她宣誓?
他的誓言又是什么呢?!
会不会是她看错了,可是,就在他离开胡斯之前,他的眼中...只有她一个人而已。
想到此,紫月的拳头收的更紧了。
最终,也没能把莱纳的补血汤方子送出去。
最让紫月惊愕的是,不知道为什么,她竟然还是会想起那个男人,尤其是在月色黯然的深夜,就好像凄白的月光,可以勾起她的某种回忆。
想到莱纳,紫月总是感到温暖,和别离的伤心。
但是想到了苏萨,她的心底压抑极了,就好像忘记了极其宝贵的东西,但是,又是她不愿想起的可怕事情。
“拜凌王...”
紫月下意识地叫出了苏萨的名号,赤月却是听到了,他的双眼一紧,凝瞪着紫月道:“你说谁?!”
赤月的声音回荡在石牢里,带来了冷冽的回音,紫月吓了一跳,急忙说:“没有,我什么都没有说。”
“那就好。睡一会儿吧。”赤月将自己身上的披风摘了下来,盖在了紫月的身上,清秀的侧脸带着一抹愤怒。
紫月没有想到赤月是这么忌惮拜凌王的,那个男人到底做了多少伤天害理的事情,让西方的男人们恨之入骨,又惧如妖魔呢。
可是,他的那一双隐藏着绝望的眼睛,难道只是她一人看到过的吗...?
与此同时,在海盗‘银鹫‘的城堡里,依塔斯坐在一个老人的床边。
这时的他没有了往常的冷漠,却是眸中带着显然的焦虑。
老人躺在一张东国样式的床上,他的脸上布满了沧桑的皱纹,勾绘着温暖的慈祥,还有被忧郁侵蚀许久的,深深地悲伤表情。
老人的手中紧紧握着一块紫色的玉佩,这是西方没有的异国饰品。
上好的璞玉雕刻为一朵精美的莲花,与它那鲜艳而雅致的紫色十分相配,在那块璞玉上拴着一条金色的链子,柔和的光芒环绕在玉佩的四周,栩栩如生的雕刻,水润的料底,一看便是价值不凡的珍宝,就像依塔斯这般的西方人,都是可以推测到,这块玉佩,甚至是王公贵族都难以拥有的珍稀东西。
老人的手指捏着的地方好像刻着三个字体,但是依塔斯读不懂东国的文字,并且,对于玉佩的文字,他也不感兴趣。
“主人”
这时,老人的房间外跪着一个年轻人。
“怎么,药熬好了吗?“
依塔斯扭过头去,却见凡戈手里捧着一个盒子,这不是他们从船上的富商行李中找到的上好药品吗,怎么好端端的还在这里?!
“我不是派你去熬药的吗?!”
依塔斯的口吻充满了杀意,让凡戈压低了身子:”主人,这种在胡斯边境,高山顶峰上生长的沙曼叶,只有一小部分是药。其余都是剧毒,然而属下分辨不清哪个部分是可以吃的,哪里不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