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是因为心头存着事,一整天年世兰都有些深思不属,春浓她们来问了几趟,年世兰索性称累连晚膳都没用就上床歇下。
倒是前院书房,到了三更天灯还大亮,胤禛正坐在灯下翻看着一卷兵书,苏培盛陪在他身后,悄悄地打了几个哈欠。
“爷,都三更天了,你快些歇息会吧,您这两天没睡了,铁打的人也受不住啊!”
胤禛却摇了摇头:“本王不困。”
苏培盛听了这话差点哭出声来,您不困可我陪着您熬了两宿,我困啊!
不过他这话只敢在心里想想,是断然不敢说出口的。
到了寅时,胤禛就着铜盆里的清水擦了擦脸,便乘着马车往紫禁城去,昨儿个他就告了假,今天若是再不去,只怕要被老八他们抓住机会弹劾。
苏培盛在外头陪着,只觉得自己的腿像灌铅一样,胳膊也疼的使不上劲儿。
胤禛去上朝的空,苏培盛抓紧靠着马车的帷布眯愣了一会。
等到胤禛下了朝,他才觉得自己好受些,只是他可不愿意这样坐以待毙,以前四爷同年侧妃在一起的时候,他可每晚都有个安生觉睡。
对啊……他可以去找年侧妃求情啊!
想到这,他才觉得心里一块巨石落了地,等到马车到了雍王府的门口,他借口如厕悄悄的跑到了锦绣阁,春浓她们瞧见他忙热情的同他打招呼。
“苏公公今儿怎么来的这么早,四爷没同你一块来?”
苏培盛一个个的陪着笑脸,却也在心里松了口气,他瞧着意思,年侧妃应该没将同四爷之间的不快同底下人讲。
“四爷今儿个政务繁忙,托我来求见年侧妃。”
春露最是热心,他这边话一说完就掀开帘子进去替他禀告。
年世兰正歪靠在美人榻上捧着话本子看,听了春露的话一时还转不过来弯。
“你说苏公公独自过来了,王爷没来?”
春露瞧着她眉头紧锁,只当她是想王爷了,便也没往心里去。
“苏公公说王爷政事繁忙,命他过来见一见主子。”
年世兰到底心软,也不愿意让苏培盛一个下人为难,便允了。
春露出去回话的空,她已经自己趿拉上鞋往屋外头走,苏培盛瞧见她,就像是看见了活菩萨一样,噗通一声就跪下了。
他这一跪,倒是着实的吓了年世兰一跳。
“苏公公这是做什么?有什么话好好说……”
“年主子,奴才偷偷来求您,别同主子爷置气了,您不理他这两天他连觉都没睡过,再这样下去,就是铁打的人也受不住啊!”
年世兰经苏培盛这一跪,整个人又气又笑,但是却真的有些心疼。
“身子是他自己的,他自己都不珍惜你来找我有什么用?”
苏培盛心想,怎么能没用呢,你就是四爷的灵丹妙药啊,当下便哄道:“年主子就当是日行一善了,赏奴才点什么东西,奴才就感激不尽了!”
年世兰想了想,一个主意在脑海里慢慢成形,她叫过春浓在耳边低语了两声,春浓听了神色讶然,但到底什么都没说就进了内室,没多会就带出小块的纱布出来。
苏培盛喜得不行,忙接过那块纱布放进袖筒,急匆匆的走了。
等到他走远,年世兰才绷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春浓在后头没忍住,也跟着笑出来,其他人看着她俩,一头的雾水。
却说苏培盛从年世兰这处讨了东西,献宝一样交到胤禛的手里。
“年侧妃特意给奴才的,奴才瞧着年侧妃心里还是十分挂念爷的!”
胤禛小心的将那纱布展开,脸色忍不住黑了又黑。
“真是年侧妃给你的?”
苏培盛连忙点头:“奴才怎么敢骗您,真是年侧妃给的!”
胤禛这才命苏培盛退下,手里攥着那个纱布忍不住笑出了声音。
小促狭鬼,竟拿福嘉的尿片敷衍苏培盛,只是想到她到底还顾惜着自己,整颗心不禁又软了软。
真是个讨人喜欢的好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