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矮身挪脚,莲步轻移,双掌如穿花觅蝶般轻轻拍出,先步攻到她跟前的两个护卫便双双中掌倒地,她又一记地堂横扫,旋风腿起,后跟上的四名护卫也被她踢翻在地。
紧接着她又身形一错,向左闪开三尺,鬼影迷踪,那些护卫连她的一片衣角都没有碰到,她好似一只林中雀儿,闪进人群,纤手摆动,左右开工,“啪啪,啪啪”四声清脆的响声,靠近她的四名护卫各吃了她一记响亮的耳光,脸上瞬间红肿了起来。
莫看她纤腰柳枝,窈窕婀娜,看似弱不禁风,玉指白若葱根般纤修,但在她精绝武艺的加持下,那小手打在人脸上火辣辣的疼,犹如刺骨的寒风夹杂着凌寒的冰渣子刮擦在人脸上一般,说是被锋锐的刀片割在脸上也不为过,看似轻描淡写,却叫那四名护卫吃尽了苦头,好不难受。
太尉府的护卫人多势众,又兼都是军中悍卒挑选而出,汹涌而上之下,按照常理说尽管傅雪莹的武艺精湛卓绝,但群狼搏金凤,她也绝难胜的这般轻松,只是众护卫骇惧傅天威的声名威风,不敢奋力拼命,可又不得不听从唐玺的命令施手,只能勉强的唯命是从,雷声大、雨点小,多是虚张声势,生怕穷力之下一个不小心伤了这武林传奇笃爱的小祖宗,是才被傅雪莹晃眼间就轻松写意的打倒十数人。
当然,话又说回来,傅雪莹尽管有些刁蛮任性,但她生性仁慈,也能明辨是非,知道这些护卫只是听令行事,并非什么大奸大恶之徒,更非罪魁祸首,是以她出手只是游戏他们,并没有真的辣手施展,若不然凭她的武道之能,这些寻常的悍卒也难在她手底讨得什么好去。
然而事有两面,人性皆有尊严,傅雪莹在举手投足间便挫伤了他们十余人,还是一个娇弱楚怜的小女娃娃,他们都是士中翘楚、军中精英,铁血培训下皆养就了一身强盛的傲气、傲骨,更是有一种被刺激下非常人可比的暴戾,接连吃大亏下不由得只觉尊严大损,桀骜的心性大受打击,沉重刺恼了他们的狂暴之气,下意识的不知不觉出手越来越狠,越来越重,两名护卫将手中钢刀横架,交叉竖劈而出,直朝傅雪莹面门砍去。
透过火光忽明忽暗,唐玺看的分明,心里“咯噔”一下,猛然一慌,刚要叫:“切莫伤她”,话未出口,但见傅雪莹身子斜刺,从两把钢刀的夹缝中窜过,不愧艺高人胆大,但也委实惊险万分,唐玺的神情顿松,大舒了一口气。
傅雪莹闪过两人的夹击后,但听“呜呜啊啊”狼狈的闪躲惨叫声,陡的回头,只见翟斌东窜西闪,赖驴打滚,在冷寒的刀锋夹缝中奋力的凄惨求生。
她又焦又苦,桃眉攒簇,暗道:“真是麻烦死了,这么累赘。”心念甫怨间只看两名护卫从翟斌后侧抡刀砍下,刀势沉重,翟斌惊怖的瞠目结舌,眼看再难躲开。
雪莹无暇再心怀埋怨,展动“毂纹步”,纤影一晃便闪了过去,真气震荡,将那两名护卫抡下的钢刀震的脱手而飞,双掌推出,直击那两名护卫的胸腹,值此千钧一发的危机关头,容不得她再惜命留手,那两名护卫各喷出一大口鲜血向后倒飞了出去,骨骼发出碎裂的爆响声,向后直飞出一丈多远,撞翻在四名护卫的身上,六人分瘫倒地,一动不再动,一时间难卜生死。
这是极危关头下她潜意识而发的沉重掌力,“阳雪松天掌”的威力虽远不及“天威龙神掌”,但其碎石断碑的强横威力也非寻常的凡夫俗子所能承受的,那六人即便没有立时毙命,也断然要落得个重伤难愈的下场。
话长时短,无用须臾,在雪莹重击两人连带四人的时候,背后又有三名护卫冲来,她一记“寒梅折枝”急转过身,又一招“阳雪松天掌—落针雪降”隔空打出,看似绵软却饱含强大的暗劲,犹如风平浪静下的江底漩涡,掌力真气使得空间都略微扭曲,带着“卜卜”的嘶响声激拍过去,那三名护卫支棱着抖了两晃,外甲爆裂开来,嘶叫声中三口鲜血喷涌而出,直挺挺的后仰倒在了地上便而不动。
雪莹看着自己的双手,呼吸有些紊乱,小脸上现出害怕的神情。
秦玺也是一脸呆滞的大瞪着眼睛。
就在这时,天上忽传来一声大响,就像横空炸了一个大霹雳一样,这一声好震震惊的所有人都抬头向天上望去。
暮霭沉沉、熹光闪闪下但见空中四个人影摇摇飘坠下来,待人影落地众人才看的分明,正是“滇南四鬼”。
“四鬼”好似收力不住,踉踉跄跄向后又退了五六步才勉强立稳脚跟,心有灵犀的齐刷刷道:“好厉害的后生,不愧是南天龙的传人,这次是我们输了。”
傅雪莹喜上眉梢,满脸生花。
一众护卫充满了震惊。
唐玺更是一脸不可思议的难以置信。
只看云梦昭从天空飘飘落下,潇洒俊逸如二郎临凡,落到地上向“滇南四鬼”抱拳作了一揖,恭敬道:“四位前辈,小子斗胆了,多谢四位前辈承让。”拳拳晚辈之礼极尽谦逊周到。
未等“四鬼”客气,傅雪莹眉开眼笑的跑了过来,挽着梦昭的手臂喜不自胜的道:“梦昭哥哥,我就知道,有爷爷教的本领,你一定能打赢的。”
云梦昭微微莞尔,望着“滇南四鬼”道:“是四位前辈手下留情,前辈们武艺卓绝,我只是侥幸而已。”
雪莹乐的难以自已,笑靥如花,靠在云梦昭的肩膀上,挽着他的手臂更紧了。
翟斌失了梦昭和雪莹的庇护,独处险地,生怕唐玺再趁机擒他,紧忙跑过去跟在他们身旁。
“滇南四鬼”左中那人道:“长江后浪推前浪,没什么承让不承让的,我兄弟这次输的心服口服,南天龙不愧武林神话之名,败给他的传人,我兄弟虽败犹荣。”
天色渐渐的朦朦放亮,东方的天际露出一点点鱼白,熹微隐没,眼看就要天明。梦昭有着更重大的盘算,皇城重地,强盗太尉府罪过非小,若等天亮了惊动了皇城官军可是天大的麻烦,眼下最紧要的是尽快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只要他们逃脱了,唐家父子无凭无据,空口白话无可指证,依着雷烈的功勋威望,想必也不会过深的牵连到雷家。
“喔喔喔……”
一阵公鸡的啼鸣声远远传来,天边鱼肚显现,一只公鸡叫过,紧接着又一只公鸡叫了起来,第三只,第四只,第五只……霎时间公鸡的叫声响遍了京畿,时远时近,时高时低,此起彼落。
云梦昭不着痕迹的向“滇南四鬼”使了个眼色,突地大喝一声:“走。”凝气提掌,兜了一个圆圈,忽刺打出,“砰”一声,一招“飞絮青烟掌”在地上炸起一团白雾,化出一面碧青色的真气屏障,他乘机一手抓住傅雪莹,一手提着翟斌,踏步御风而起,直朝天南飞去。
白雾散去,遥阔的天空寥寥孤寂,只有公鸡打鸣的声音来回回荡,三人早已不知所踪。
唐玺一脸的恨煞只要杀人,目光如恶狼般恶毒凝视着天空,粗重的鼻息声从胸腔中磅礴喷发,若不知今日因果之人见他这副表情还以为他要和老天爷一争高下呢。
其实即便云梦昭不使用“飞絮青烟掌”堂而皇之的离去唐玺也无可奈何,“滇南四鬼”的挫败已让他不敢再有与云梦昭争胜之心,他自知要将云梦昭留下绝无可能,只是心中的激愤使他不甘而已。
“滇南四鬼”相视了一眼,在中那鬼略感歉疚的道:“唐二公子,此人委实太强,我兄弟四人已全力而为,确实无能为力,还请公子见谅,我们就此别过。”
唐玺的脸色忽然阴转晴天,带着笑意道:“四位前辈言重了,在下已知前辈们尽了力,还请不必自责。”面上客气,心里却是恼极,暗骂道:“什么狗屁的‘滇南四鬼’,还武林大宿呢,竟连一个毛头小子都收拾不了,简直是饭桶。”
那鬼又道:“二公子也不必介怀,南天龙的传人确实不是好惹的,此子之强绝非常人能及,我劝二公子就此作罢,切不可有报复之心,否则恐自食恶果,言尽于此,望二公子好自为之,我等既无用,这便告辞了。”言罢,四人形如一体般依如鬼魅一样窜向天空,数息间便消失的无影无踪,来无征兆,去无踪迹,不愧“鬼”字的名号。
唐玺咬牙切齿的骂道:“狗杂种,这笔账老子记下了,来日方长,迟早叫你十倍百倍的偿还回来,咱们走着瞧。”转而向一众护卫喝道:“一帮没用的东西,养你们何用,哼。”一甩袍袖,气冲冲的转身而去。
尚且活着、能起身的三十几名护卫俱是低着头默然弗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