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石裂浪,最为野蛮的冲击碰撞。
瞿秋月不愿意与楚晓健多做纠缠,她只想尽快结束这无聊的战斗。
两相的碰撞残酷直接,比拼的就是根基。
根本不需要任何的花招,更没有任何的技巧,谁的根基更好,谁的实力更强,谁就是胜利的那一方。
纪旼也没有想到比试会进入这个阶段,他已经做好了随时闯入两位青年才俊交手的风波之中去救人的准备,但是在分出胜负之前,他不准备插手。
一刀接着一刀。
箫声连绵不绝。
渐渐的,浪潮雾气已经将战场遮住,两军交战的血色模糊了视线。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全力地感知着战场之中的气息变化,他们知道,马上就要出结果了。
不过片刻,潮声骤然平歇,浪头骤然落下,大海重归平静。
血战的两支军队似乎都已经承受不起如此巨大的战损,各自偃旗息鼓。
箫声绝,浪涛歇。
所有人都在静默地等待着一个结果。
这一战,无论谁胜谁负,都已经让人大饱眼福了,胜者值得庆贺,败者也并不丢人。
战场弥漫着的烟尘终于渐渐散去。
人们这才终于看清了战场之中的情况。
瞿秋月向着楚晓健微微施礼,见了个万福,便转身离去。
瞿秋月输了吗?
所有人面面相觑,有些不敢相信。
但是下一刻,楚晓健却踉跄后退了数步,吐出了一口鲜血,差点跌坐在地。
直到此时,所有人才知道楚晓健输了,瞿秋月赢了。
有人开始寻找白雪,他们想要看看白雪是什么反应,瞿秋月的下一个对手就是白雪,白雪有信心能够赢过这样的瞿秋月吗?
但是没有人看到白雪。
刘晚阳其实看到了,刚才结束前的一刹那,白雪离开了校场。
刘晚阳没有留下看余生和欧阳淳的最后一场比试。
没有什么好看的,他看过余生的其他战斗,能杀到现在,靠的其实就是一个诡异加运气不错,一路上遇到最强的对手是青年百人第八十七名。
余生在同龄人算拔尖的,但是打欧阳淳,除非他用一些下流手段,不然他还不够看。
余生是剩下的二十四名选手里最弱的,这点毋庸置疑。
刘晚阳走出了校场,在太纯府里闲逛过了一圈,而后在后院里找到了蹲在池塘边,抱膝看鱼的白雪。
刘晚阳站在了白雪的身后。
白雪眨了眨眼睛,没有说话。
“看鱼做什么?”刘晚阳突然问道。
白雪心想这个人真的好烦啊,怎么一点自觉都没有,她别过头,不想理刘晚阳。
“下一场,怕输吗?”刘晚阳说道。
白雪依然不吭声。
“不喜欢跟人打交道啊。”刘晚阳捏了捏鼻子,“那你更喜欢你的那些同伴了。”
白雪微微侧着脸,将腮枕在了小臂上,不说话。
“所以不要难过了。”刘晚阳的手突然搭在了白雪的头上,轻轻地拍了拍。
白雪被刘晚阳这突然的举动吓了一跳,想要躲闪,却又没有躲闪过,整个人顿时失去了平衡,向前倾倒而去,眼见得就要落入池塘之中,却被刘晚阳拎住了后领。
白雪猛地转身,甩开刘晚阳的手,站起身,恶狠狠地瞪着刘晚阳,再也忍不住:“你离我远一点可以吗!”
“为什么要离你远一点?”刘晚阳一脸茫然,毫无自觉。
白雪鼓了鼓腮,她惹不起刘晚阳,她躲得起。
白雪转身就走,刘晚阳也不追,只是说道:“白雪姑娘如果遇到了什么麻烦的话,可以随时来找我啊,我就在听香湖畔附近住,你大喊一声刘晚阳王八蛋,我就出来了。”
白雪愣了愣,她回头看了一眼刘晚阳,觉得这个人怕不是脑子有病,加快了步伐就离开了。
“王八蛋,我打输了你不来安慰我,跑这来骗小姑娘了?”楚晓健从一旁钻了出来,一脸的晦气。
“早说了你会输啊,那个时候我就帮你进行了心理建设,你不用客气的。”刘晚阳斜觑了楚晓健一眼,“我说你是不是有些阴魂不散啊,我到哪你到哪?”
“人家红鸾对你一片痴心,你不要在外拈花惹草啊。”楚晓健双手抱在了胸前,打量着白雪已经走远了的背影,才很认真地说道,“你看啊,白姑娘也就年纪比红鸾小一些,除此之外,哪里比红鸾好了?脸蛋自然是远远的不如接别说了,就说身段吧,红鸾的身段那叫一个凹凸有致,但是白姑娘这身段你晚上熄了灯,你都不知道自己的手到底是搭在背上还是……”
“嗯?”廖红鸾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二人的身后。
楚晓健嘴角抽了抽,咳了两声,说道:“红鸾啊,我在教训晚阳不要在外勾三搭四的,不好,你说我做得对不对?”
廖红鸾笑着骂了一句,不再理会楚晓健,自己往后堂去了,她是要去找瞿秋月,问问瞿秋月状况如何的,只不过路经此地,刚好听到了楚晓健在胡说八道,所以忍不住出了声。
晚些时候该劝晚阳离楚晓健远一些,这个人,油腔滑调的也就罢了,但是动不动对女孩子评头论足这一点她就不能忍了。你楚晓健能不能照照镜子看看你自己什么样子,生得就好看了?也不见得就好看,哪里来的自信说别的姑娘家怎么样?
以后若是有哪个姑娘喜欢上了楚晓健,自己也得叮嘱她多小心一些,莫被楚晓健给骗了。
廖红鸾到了后堂,见到了正在太纯府医卜司府士协助下休养恢复的瞿秋月。
“秋月,没事吧?”廖红鸾在瞿秋月身边坐了下来。
瞿秋月轻轻摇了摇头,示意自己无碍。
廖红鸾这才微微松了一口气,道:“看你们拼的那般激烈,我险些都以为你要输了。”
瞿秋月柔声回道:“没事的。”
廖红鸾点了点头,她知道瞿秋月不喜欢说话,也就不再勉强,起身道:“既然你没事,那我就放心了,我先走了,等比试结束了,我们结伴南下,你看如何?”
“好啊。”瞿秋月微微眯着眼笑着应道。
廖红鸾得了答复,也就自顾自地离开了。
瞿秋月看着廖红鸾走远了背影,眼眸微微低垂了下来,轻轻地眨了眨。
“瞿姑娘。”刘晚阳与楚晓健也走了进来。
楚晓健向着瞿秋月比了一个大拇指:“秋月,我服你,我头一次遇到比我还刚猛暴烈的女子,我服气!”
瞿秋月觉得楚晓健更有些恼火了,自己和他很熟吗?怎么就随便叫自己名字了?
“瞿姑娘不要与他一般见识,他就是个野人。”刘晚阳看出了瞿秋月的不快,他将楚晓健按在了一张椅子上,示意府士来对楚晓健进行疗伤。
楚晓健与瞿秋月之间比拼根基,最后虽然都没有留下什么外伤,但整个过程引发的气血翻涌,内息震荡所造成的内伤却是不容忽视的,如果不好好调理的话,甚至可能会留下宿疾。
瞿秋月微微抿了抿唇,摇头道:“不妨事。”
“你看,秋月都说了不妨事了。”楚晓健有些恼火地说道。
刘晚阳有些想要把那口海信狂潮抽出来拍在楚晓健的脑袋上,他有些尴尬地向着瞿秋月笑了笑,抱拳道:“不好意思,他脑子有些问题。”
瞿秋月这回点了点头,深表认同。
楚晓健翻了翻白眼,还想要争辩两句,刘晚阳却已经先问道:“瞿姑娘出自剪烛楼?”
瞿秋月有些讶异地看了刘晚阳一眼,还是微微颔首。
“瞿姑娘的曲子唱得极好,箫也吹得极好,舞也跳得极好。”刘晚阳轻声说道,“性之所至,情之所发,晚阳深感佩服。”
瞿秋月没有吭声。
“我有一位朋友,也极通音律的,想必你们会有许多共同语言。如果有机会的话,下一次介绍你们认识。”刘晚阳微微一笑,“不知瞿姑娘介意吗?”
瞿秋月开始觉得刘晚阳是不是脑子也有病了,自己和楚晓健不熟,但是和你刘晚阳也不熟啊,你给我介绍你的朋友做什么?我又不想认识的。
“那看起来是介意了。”刘晚阳歉然一笑,“抱歉,让瞿姑娘为难了,是我唐突了,还请瞿姑娘见谅。你们若是有缘,自然会结识,若是无缘,我当这中间人也没用。”
瞿秋月的颜色这才缓和了不少:“无妨的。”
“你还有朋友通音律?”楚晓健问道。
“反正不是你。”刘晚阳答道,“你现在这里疗伤吧,我还有些事情要做,就先告辞了。”
刘晚阳起身,向着瞿秋月见礼:“瞿姑娘,在下就先告退了,若是以后有什么我能帮得上忙的,姑娘尽管来找我就是,我就住在听香湖附近,瞿姑娘只用大喊一声刘晚阳王八蛋,在下便知晓了。”
刘晚阳走远了,楚晓健才压低了声音说道:“秋月啊,我跟你说,刘晚阳的话你可信不得,刚才他也是这么跟白雪说的,我看这个色痞,就是想骗你们这些小姑娘的芳心。”
楚晓健说着拍了拍自己的胸膛:“跟刘晚阳这样满腹心机的小白脸比起来,还是我这样的粗人靠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