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恨。”
林婉栖没有回头，面向悬崖任海风刺痛她。
轻飘飘的一个字没有随着这阵风消散，身后肖帆颓然地低下了头，双眼注视着脚下的地面，脸上流露出一种无法挽回的悲哀和无奈。
可林婉栖沉默片刻后，轻笑：“临死之前的恨毫无意义。”
最不愿接受的人，即将与她一起在这里死亡。
肖帆上前从后面抱住林婉栖，不等她推开自己，连忙低声祈求道：“一下，一下就好了。”
内疚、痛苦的声音传到林婉栖耳里：“栖栖，对不起，你的人生被我毁了。”
“你还真是我命中克星啊，毁了我的人生，如今连死都要拉着我陪葬。”林婉栖语气平平，却充满着嘲讽。
无人瞧见时，她眼中的泪水憋了回去。
腰上的那双手忽然松开，身后的人也退后一步：“还记得初见时，你说让我死也别拉上你，我一直都记得。”
他说出口的每一个字都透着浓浓的悲痛，又异常坚定。
林婉栖猛然转身睁大双眼盯着他，不明白他什么意思。
再一瞥，肖帧庭已经带人追上来了。
“阿帆，栖栖，怎么一晚不见你们如此憔悴不堪？”
肖帧庭环视一周没发现小侄女后，眼中的轻蔑和冷漠瞬间变成凌厉：“看来我还是低估了你们。”
面对他的嘲讽，肖帆声音低沉，神色漠然：“你想要的一切，只能从我这里夺走，她们什么也没有，不会成为你的威胁。”
对面的男人双手一摊，耸了耸肩：“我想你已经知道了，这么多年老头子偏爱你一个还不够，就算你死了，他居然想着将一切留给你女儿。”随后肖帧庭一脸无奈：“所以没办法啊，我只能送你们父女一程了。”
“我们是林家人，我们死了，林氏不会让你好过的。”林婉栖知道这是最无力的威胁，现在她也没办法，有的只是林氏。
肖帧庭冷嗤：“现在所有人都知道你们一家三口去旅游了，还有啊，不久后他们便会收到肖氏敌人谋杀你们的消息。”
不管之后他们的死存在什么样的疑惑，也无法查到了。
肖帆自己的无能害了最爱的人，他明白今天他会死在这里，可他绝不会看着林婉栖受到伤害：“栖栖这么恨我，只能这远离肖氏，她们母女又怎么会去要那些东西。”
“我可不见得啊，她们终究是我的隐患。”肖帧庭抬手一挥，身后一男子举着枪对准了肖帆。
可下一秒抢救对准了一碰便会脆弱倒下的林婉栖，身旁的肖帆慌了，下意识挡在她面前。
“愿愿不是我的女儿！她们这辈子都没有资格得到肖氏任何东西，你放过她们吧！”
此话一出，所有人震惊，而林婉栖犹如五雷轰顶般的怔在那里。
她不可置信盯着挡在她面前的男人，脑子一片空白。
藏在心里多年的秘密终于说出来了，肖帆沉重的心释然一些。
他不敢回头去看林婉栖的眼神，继续说道：“当初你们找催眠师来后，那人完事告知我栖栖已经怀孕了，是我让他瞒了你们。如果你不信，你可以去医院查。前些日子栖栖怀疑此事后去做了亲子鉴定，是我找王医生改了报告。所以愿愿不是肖家人，老头子知道了更不会将肖氏留给一个外人！”
就连肖帧庭也没想到真相会是这样，竟然被骗了四年。
片刻他饶有兴趣看着肖帆身后久久未能回神的林婉栖：“可我现在已经得罪栖栖了，若是真的放她走了，我可不敢保证她会将这发生的一切说出去，转头又来对付我。”
毕竟林氏不容小觑，而且等贺若初知道愿愿是他女儿，肖氏会更加腹背受敌。
“不会的，她恨我，不会说出去的。”
肖帆带着苦涩的笑容转身面对林婉栖，看着泪流满面的女人，他于心不忍了。
曾经她怀疑过，去证明发现是自己想错了，现在这个男人又告诉她，当初是对的！
那年他们并未发生过任何事，她也不曾背叛过若初。林婉栖的身体颤抖着，泪水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滚落，心中的崩溃和绝望仿佛要将她彻底摧毁。
现在让她恨自己，是最好的办法。
如此肖帆红着眼眶，将所有的事坦白了：“我与宋思思的母亲合作，误会、绑架、伤害都是我们联合做的，包括在凉城怂恿李欢伤害你们。”
过去的种种浮现脑海，若是肖帆不提，恐怕林婉栖已经忘记了李欢那些了。
但那些伤害又是存在过的，让她痛苦过的。
她调查到那些事和宋思思有关，却没料到，背后的人其实是她的母亲，自己名义上的姑姑。
“你真该死啊！”
林婉栖彻底崩溃了，握紧双手不停地打在肖帆身上、脸上。
用尽全身力气，直到瘫坐在地上哭到声音沙哑。
肖帆跪在她面前痛苦不已：“是我害了你，我愿意拿命赔偿！”
“你以为我不敢吗！我曾幻想过无数次那夜若是我没有见你，我的人生该是怎么样的，一定会按照我预期中的美好一般幸福生活着！是你！是你毁了这一切！”
愿愿是若初的女儿，愿愿是若初的女儿！
想到他们父女两人前些日子的相处，林婉栖只觉得揪心，这个真相他会知道吗？知道了他会怎么想，会喜欢愿愿吗？
可这不该她想了，想不到了！
看戏的肖帧庭连连鼓掌，从手下那里拿来一把匕首扔在林婉栖面前：“栖栖，我也很心疼你的遭遇，若是你真的恨他，那就杀了他，我带你回去找若初。”
前面的话林婉栖毫无反应，提到若初，她狼狈地仰头看向满脸笑容的肖帧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