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错,她是在赌气,为了赌这一口气,她现在已经人不像人鬼不像鬼了!可那个人在哪里?他真的关心这些?
再如何,她也是段王府的大小姐,平白被打骂,欺辱,虐待,刻薄,这些她都能忍,但现在,这家人竟连她最后的尊严都踩在脚下,她若再无动于衷,又如何对得起自小疼她的爷爷!
“段清姿,你凭什么要她给你下跪!”诸葛斯修冷眸瞪向段清姿,狠戾开口。
他一直以为,段清姿很爱他,爱到无法自拔的地步,否则她为何死都不肯让自己休了她,所以诸葛斯修在他法无果的情况下,才想出用纳妾逼迫段清姿,令其交出鸿鸣刀。
“凭我是段王府的大小姐,诸葛府的少夫人!”段清姿清眸沉静如水,声音冷厉如冰,这一次,她就算是死,也要维护自己的尊严,至于那个人,他若不在乎,自己又何必强撑?而且,她真的撑不下去了。
“什么?你再说一遍,凭什么!”诸葛斯修鄙夷的瞪了眼段清姿,语气中透着无尽的讽刺和轻蔑。
“她说她是凭着诸葛府的少夫人,才会有这样的要求,本王妃那么远都听到了,你是聋子么?”清越的声音悠然响起,沈淸颜在众目睽睽之下盈盈浅步走进喜堂,身后,君湛风姿卓越的跟在后面,无论是前面的艳色无双,或是后面的风华绝代,都令人唏嘘不已,不忍离开视线。
“你是……”
“沈淸颜!你来做什么?”诸葛斯修剑眉紧皱,狐疑看向来者,却听身后段清姿不可置信的低呼一声,语气中带着明显的排斥。
所以说自己跟段清姿不对盘是有原因的,这种情况下,自己分明是向着她的,却不见她有半点领情的意思,看那眉眼,恨不能将自己活扒了皮。
“自然是来看看故友啊,怎么?你不欢迎啊?”沈淸颜不穆段清姿眼中的惊怒,娉婷绕到新娘身边。
“我说新娘子,你也忒不识趣了,坐在你面前的那位可是当年京城出了名的傲娇女!好吧,算你身在青/楼,又在秀城这么个小地方,见识短浅了些,可她好歹也是诸葛府的少夫人,你想进诸葛府的门,是不是也该巴结巴结这位母老虎啊,不然你以后的日子可就凄惨了!”沈淸颜句句带刺,说的新娘一个劲儿的朝诸葛斯修身后靠。
“沈淸颜,你……”诸葛斯修本想替新娘出头,却不想才一开口便被沈淸颜甩了一巴掌。
“你是谁啊?凭你也敢把本王妃的名字挂在嘴边?段清姿可以这么叫,可你不配!知道么?”沈淸颜冷着脸,冰锥般的眸子落在诸葛斯修身上,便似要在他身上戳出个洞来,惹的诸葛斯修敢怒不敢言。
“沈淸颜,你到底想干什么!”一侧,段清姿敛了眼底的惊讶,肃然开口。其实对于沈淸颜的举动,她也颇有些意外,换作以前,沈淸颜不知会怎么嘲笑自己!可今日她却是替自己出头来了,即便如此,段清姿依旧没有感恩戴德的表情,语气更重了几分。
“段清姿,这是……这是你请来的?”座上的老夫人见自己儿子受了气,登时起身,手指恶狠狠的指着段清姿,厉声怒斥。
“是不是她请来的怎么样?难不成你还想将本王妃赶出去啊?行啊,你信不信,你再敢用这双眼珠子瞪我一眼,本王妃这就叫人把它们剜出来喂狗!还有这手指,指谁呐!段清姿也是你能随便指指点点的人么!”沈淸颜倒没想过欺负老人家,可眼前这老人也忒不禁推了,才搥了她一下,硬是半天没喘过气来。
“够了!沈淸颜,这是我的家事,你走开!”段清姿有自己的骄傲,被往日的死敌这样护着,她脸面上怎么都挂不住。无语,沈淸颜出奇听话的退到了君湛身后,不为别的,只为不抢了段清姿的风头。
见沈淸颜退出去,诸葛斯修当即扶起自己的亲娘,怒指段清姿。
“你这妖妇,居然敢指使人对自己的婆婆动手,看我不休了你!”诸葛斯修之所以这么嚣张,便是看到了自人群外走进来的君飞扬。
“咳……是谁要休本王的义妹啊?”君湛终于等到开口的机会,说出的话更是语出惊人,纵是段清姿都觉无语,自己跟君湛素来不熟,何时成了她的义妹?
“逍遥……逍遥王?”诸葛斯修没认出沈淸颜情有可原,因为段清姿的关系,他几乎没见过沈淸颜,但君湛不同,彼时在皇城,他可没少见这位逍遥王悠荡在大街上,前拥后簇,甚是气派。
“眼神儿不错,刚刚你说要休谁?”那会儿见沈淸颜骂的痛快,君湛想当然的认为她如此卖力是为了鸿鸣刀,于是自不甘落她半步。
“斯修叩见逍遥王……”听君湛唤段清姿义妹,诸葛斯修哪敢再提休妻之事。
“叩不叩的是小事,刚刚本王似乎听到你要休了本王的义妹,诸葛斯修,你是没长脑子啊,还是脑子上长了霉啊!本王的义妹不休你,已经是你诸葛家祖坟冒青烟了!”君湛瞥了诸葛斯修一眼,转尔看向段清姿。
“义妹过的这样不如意,怎不跟哥哥直言,也好让哥哥宰了这一家老小给你出气。”君湛说的语重心长,诸葛斯修听的心惊胆战,惟有段清姿却是糊里糊涂。
“九弟,闹婚也不是这个闹法,今日是诸葛家娶平妻的日子,你若想认亲,也该另选个时间!”君飞扬携着穆淸瑶走至人前,冷漠看向君湛。
在看到穆淸瑶的一刻,沈淸颜不忘投去一抹极善意的目光,却被穆淸瑶狠瞪了回来,沈淸颜毫不在意,更是温婉一笑,可那笑落在穆淸瑶眼底,却极扎眼。
“刚刚大家都看到了,这位新娘子居然没向诸葛府的少夫人行叩拜之礼,这显然不合规矩啊!不是本王说,义妹,这么不懂事的新娘子是要教的!不如本王替你教,既然她不会跪,留着腿干嘛使呢,砍了算了!”君湛凑到段清姿身边,煞有介事开口。
一侧,沈淸颜不由的抹了把汗,不想这逍遥王损起人来,竟也如此游刃有余!
“王爷饶命啊!奴家是冤枉的!奴家收了诸葛府三百两银子,只负责拜堂!”三百两和一身健朗的身子骨,但凡有点儿智商的都会选择后者。
眼见着喜帕底下扣着的不是传说中的夏允儿,众宾客一阵唏嘘,诸葛斯修脸上已成褚色,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诸葛斯修,你是不是该解释一下?”君湛早知道会是这样的结果,但脸上却表现出极端的愤怒。此刻,站在一侧的君飞扬脸色更是难看到了极点。
“修儿……这是怎么回事?夏允儿呢?我的孙儿呢!”老夫人见新娘子这么说,一时接受不了,问了几句后便晕过去了。
于是整个喜堂一片混乱,宾客们嘈杂散去,下人们将老夫人抬入内室,管家忙着去请大夫,更有新娘子蹑悄从后门逃了出去。
直至老夫人无碍之后,诸葛斯修方才回到正厅,面对在此候了许久的君湛跟沈淸颜,当然君飞扬与穆淸瑶亦未离开,事关鸿鸣刀,他们自然马虎不得。
而此刻,段清姿几经思忖,也缕出那么点儿头绪,想必这些人都是冲着鸿鸣刀来的,尤其沈淸颜,如果不是为了鸿鸣刀,她真是没理由替自己出头,既是如此,她根本不需要领任何人的情!
“斯修叩见摄王,王妃,叩见逍遥王,王妃……”诸葛斯修做梦都没想到事情会演变到这种不可收拾的地步,原本有摄王撑腰,他就算对段清姿再苛刻,也不会有性命之忧,但多了逍遥王和沈淸颜,这件事可就难办了。
“本王庆幸你现在还有脑袋跪在这里磕头,如果不是义妹求情,本王有一万个理由把你拖出去砍了!”君湛冷眸看向诸葛斯修,寒声厉喝。
“王爷饶命,这只是……只是一个误会。”除了误会二字,诸葛斯修当真不知该如何解释。
“九弟,既然是误会,你就不要管那么多了,清姿,你说呢?”君飞扬转眸看向段清姿,彼时对于沈淸颜与段清姿之间的嫌隙他也略有耳闻,如今他倒是可以利用这一点,挑拨她们两人的关系。
“诸葛府纳妾这么小的事,居然可以惊动京城两位王爷不远千里而来,不知这算是清姿的荣幸,还是诸葛斯修的荣幸呢?”段清姿瞥了眼看过来的君飞扬,冷漠开口。君飞扬自讨了没趣,便不再应声,很明显,段清姿的性子并没有因为诸葛府近半年的折辱而有任何改变。
“自然是诸葛斯修的荣幸,我们是一家人嘛,谈这些就远了。”君湛倒是自来熟,说起话来还真有那么股义兄义妹的亲切劲儿。
“逍遥王虽是好心,不过清姿却是高攀不起,今日让诸位看了笑话,清姿替夫君跟大家说句抱歉,如果各位没事,请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