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傻孩子,母亲总觉得愧对你,这些年来,没有尽到母亲的责任...”说着,沈绯蔷就要抹泪。
“母亲,您别伤心,我这不是回来了吗?”清绾在一旁劝慰。
“对,回来了就好!以后你嫁给六殿下,后半生有了依靠,娘就放心了!”
沈风岩走了过来,“绾儿,你就要出嫁了,外祖父有几句话要嘱咐你...”
清绾点点头,“外祖父您说...”
“像我们这样的人家,真情最是难得,今日一早,六殿下就派人送来了聘礼的礼单,聘礼足有上百箱,东西在你出门的时候足足铺了一条街,可见对你的看中,六殿下与我有忘年之交,这些年,我看着他一步步走到万人中央,他不骄不躁,在所有皇子之中,我最看好他,你嫁给他,将来会过得好的。”
话音一落,“侯爷,六殿下派人给大小姐送来了礼物。”
“什么礼物?拿进来吧...”
“六殿下对你甚是上心!”沈绯蔷一脸欣慰。
魏知亲自把东西送来的,见到几人,一一行礼,将一个庞然大物推到清绾面前,“郡...小姐,这是殿下让我送来的!”
说着将覆盖的布揭开,一架黄花梨打造的轮椅,清绾想起早上魏城璧说的话,她无奈极了,只是伤了脚底,又要坐轮椅,她又不是瘸了!
魏知见她一脸嫌弃的样子,“大小姐,这是我家殿下亲手打造的,殿下吩咐我送到之后,让您坐上去亲自试试。”
清绾皱了皱眉,坐了上去,干脆也不起来了,“很合适,代我谢过你家殿下,清漪,推我回去吧!”
清漪闻言推着她走了。
到无人处,清漪逼着笑,才笑开了。
“哈哈哈...”
清绾无语的看着她笑,等到她终于止住了笑声,“真是一物降一物,我家郡主也有吃亏的时候。”
清绾没有回答,她按了按眉心,清漪忧心忡忡的看着她:“郡主,你想好了吗?真的要嫁给魏公子吗?”
“箭在弦上,已不得不发...”
“可是小姐,这是你的终身幸福呀!”
“家都没有了,还有什么幸福可言,这些对我来说,都不重要...”
清漪叹口气,看着自家小姐的背影,心里酸涩一片,才二十岁的女子,如花的年纪,一颗心却早已经千疮百孔,宛若垂垂老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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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子无风无浪的走过,终于到了大婚这一日,因为是皇子娶妻,天子赐婚,十里红妆铺就出一场盛世姻缘,她由萧落尘牵着走出大门,坐上四匹宝马拉着的马车,这四匹马是皇帝特允的,可见皇帝的恩宠。
清绾坐在马车上,摇曳的窗帘带来花香,清绾从凤冠之中隐约瞧见了马车外用玫瑰铺就的长路,就连两旁的树上都系着无数条红绸带,路旁皆是维持秩序的士兵,涌动的人群络绎不绝,比肩继踵,踮脚张望着。
风吹过车帘,清绾甚至可以一眼看见数里外马背上的高大身影,越发的意气风发,清绾说不上来自己心底是什么感受,无悲无喜,很平静,她想笑一笑,附和一下这个日子的喜气,也是无能为力。
她索性靠在车厢上,从飘飞的窗帘看着外面,每个人好像都很开心的样子,只有她麻木不仁,也不知爹娘在天之灵,会怎么样?
她心底有一瞬间很空,很怕,好像踩在独木桥上的人,随时就掉进了水里,她很怕,如果魏城璧真的连同阮彦害死了她的爹娘,她会杀了他吗?
她心乱如麻,却来不及细想,马车停了下来,一只纤长的大手伸了进来,清绾将自己的手放进他手心,他牵着她从马车上下来,喜娘将一个红绸缎带放到她手心,她低着头看着脚下的路,一边由清漪扶着,跟着他往府里走,上了台阶,入眼的是一只马鞍,清漪在她耳旁小心提醒她跨过。
跨过马鞍,迈进府门,她知道从此以后,她就是这府里的女主人了!
两人走到正堂,皇帝早已来了,与皇后两人坐在上座,孔末站在一旁,“行礼!”
清绾跟着孔末的声音,一一行过,这时,一个声音响起,“六哥,不给我们看看新娘子吗?”
这清冷的一声与周遭的一切都显得格格不入,魏城璧皱了皱眉,看向声音的主人——魏城琞。
魏城璧眼眸里闪过明显的不悦,魏城琞也没动分毫,面不改色的负手站着,“七弟!六弟大喜之日,你就不要闹了!”出声安抚的是大皇子。
“大哥此言差矣!正因为六哥大喜之日,我们才要好好闹一闹新房,给六哥添些喜气!”
魏城璧笑了笑:“七弟所言极是,只是绾绾面薄害羞,我要问过她才好!”说着他凑近她耳边,“你愿意吗?”
清绾并不想成为他们兄弟之间的借口,“我可以拒绝?”
“当然...”他当机立断。
然后他直起身来,“我新妇害羞,不愿揭开盖头,偏我这人又宠妻如命,只好推拒七弟了!”
话音落,他转过头,孔末适时高呼:“送入新房!”
之后,她跟着魏城璧被送进了新房,从方向,她便知,她被送进了听雨轩,她坐在床边,在满目大红色,她听着喜娘的吩咐,与魏城璧喝了交杯酒,结了发,又在众人的注视下,被挑开了红盖头。
四目相对之间,魏城璧抬起手,为她摘下她的凤冠,“我出去应酬一下,等我...”
清绾点头。
他走后,清绾自己坐在房中,“清漪,我累了,给我把这头发还有妆卸了...”
清漪帮她将妆发卸掉,衣服也换成了寻常的寝衣,“我有些饿了,有吃的吗?”
“我到前厅去看看,找些吃的来。”清漪说完就出去了。
魏城璧应酬到了很晚,才将他那些兄弟、朝臣们送走,等到他回了房,清绾早已经自顾自入睡了,魏城璧坐在床边,看着她的睡颜,讳莫如深。
他知道,她虽然答应了婚事,但是她仍旧没有接受他,没有当他是她的丈夫,当夜,他吩咐魏知,拿了衣服去了隔壁的院子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