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彦拂袖而去,不顾阮奚妶的挣扎叫嚷,管家把门锁了起来。
阮奚妶不吃不喝,绝食相抗,阮彦也无动于衷,倒是阮夫人心疼女儿,私下送了几回吃食,但阮奚妶一概不吃。
阮夫人劝了阮彦多次,阮彦硬起了心肠,不论阮夫人如何磨,也丝毫不为所动。
城中渐渐传出阮奚妶不顾传闻,亲自照料胡之遥的消息。
阮彦便趁这时机,多番来往胡之遥府邸,阮彦的灵芝、人参接连下去,胡之遥已经恢复大半,这两日已经可以下地走路,阮彦便与胡之遥双亲商定了两人的婚事,过大媒下聘的时间。
胡夫人自然也听得这些传闻,便在阮彦的暗示下,串掇胡之遥亲自上书皇帝,请旨赐婚。
皇帝亲自下旨,定了这桩婚事。
阮彦才将阮奚妶从房间里放了出来,阮夫人并未告知阮奚妶出嫁之事,只是吩咐人好好照料阮奚妶,每日带着阮奚妶出门裁制新衣,或是买些珠宝首饰、抑或是买些燕窝补品,每日不断。
阮奚妶总觉得有些不对劲,但见母亲总是拉着自己嘘寒问暖,心疼不已,又想或许是母亲觉得这段时日自己被关惹了她心疼,所以母亲加倍弥补罢了。
直到这一日,母亲带着她去裁制新衣,她拿着新衣裳,到后堂去试,关上门,却见到一个意想不到的人。
“你怎么在这?”
“嘘!”
阮奚妶连呼吸都放慢了下来,但是眼眶却红了。
楚龠将她揽进了怀里,“这些日子,我数次到你家去求亲,你父亲都不肯让你见我,更是告诉我你要嫁人了,让我死心!”
“这些日子我时常徘徊在你家大门附近,好不容易等到你出来了,可你身边却埋伏着很多人,在我一要靠近你的时候便将我驱逐,我发觉你经常到这家成衣铺,便留了心,在老板处打听到你今日会来取衣裙,使了些银钱,才能在这等你...”
她抬眸看着他:“我好想你...”
她声音里不知觉的带着些小女人的委屈,眼圈红红的,像是受了欺负的小猫,他摸摸她的脊背,“傻丫头,我一定会想法子来见你的...”
“我父亲是打定主意要我嫁予胡之遥...”
“你想嫁给他?”
“不!我不要嫁给他,我要与你在一起!”她脱口而出。
“那你愿意与我走吗?去个只有我们两个的地方重新生活?”
“你...”
“你不愿意?”
“不!”许多念头在她脑海里迅速翻滚,然后她定了定心神道:“我愿意,可是我们能去哪?”
“只要你愿意,何处不能容身!”
望着他眼中的坚定,她心里也有些勇气,“嗯!”
“一会儿,你便说这衣服腰身太瘦,让老板去改,他会答应你明日改好,你明日再到这里来,我会在这等你,到时我带你走!”
她正要回答,门外传来了敲门声,“小姐...夫人让我来问你好了没有?”
“就好了...”
他压低声音,加快了语速:“这事连你这个丫头也不要告知,否则我们便走不了了!”
她瞥瞥门外,然后回过头来,点点头,“我知道了...”
他一笑,摸摸她的发顶,捏捏她的小手,“去吧...”
他转身离开,她下意识拉住他,他回过身来,看着她又是一笑,“怎么?舍不得我走?”
她面颊被他的话语烫的一红,忙松开了手,他却拉住她手臂,微一用力,将她收进怀里,在她唇上烙下滚烫的一吻,呼吸相抵,“你不知道我多想你...等着我!”
她整颗心蹦蹦直跳,被他撩拨得晕头转向,待她回过神来点头答允,四周早已不见他的踪影。
敲门声又再响起,她正了正衣衫,深呼吸几下,才拿起那衣裙出去了。
按照楚龠教她的说辞与老板说了,老板果然承诺她明日便可来取。
她便跟着阮夫人回家去了。
到底是要私奔,她不敢告知第二个人知晓,心中又总有些忐忑不安,她不敢带衣衫首饰,怕太过显眼,惹母亲怀疑,只悄悄装了一些银钱、存票,才稍稍安心,可躺在床上,翻来覆去,总觉得一颗心七上八下,落不到实处。
折腾了一夜,天蒙蒙亮,才将将睡了一个时辰。
她早早起来收拾妥当,在房里坐立不安,听到芸篱的敲门声,就以为是母亲来叫她出门了。
她打开门,芸篱端着早饭走了进来,“小姐,今天的早饭是夫人昨晚就安排下来的,玫瑰玉露糕,冰糖酥酪是给您开胃的,还有芙蓉南瓜粥...”
她有些失望,但是忍了下来,看着面前的吃食却无甚胃口,只是搅弄了几下便扔了勺子。
芸篱也不明白小姐怎么一早便隐隐有些焦躁,一头雾水,她将东西都收了,道:“小姐,夫人今早头风发作,已经服了药睡下了,只是让我告诉小姐,今天不外出了!”
“什么?”她腾的站起身。
她这么激动,倒是把芸篱吓了一跳,她转向阮奚妶一脸茫然,阮奚妶自知反应太过,缓了缓,脑筋一转:“我娘病了!你怎么不告诉我!快随我去看看!”
说完便冲出了门口,脚步急促,芸篱回过神,将手中的盘子放下,跟在了她身后。
一路上,阮奚妶脑子里都在想着说辞,怎么才能说服母亲放自己出去?
两人到了阮夫人房中,阮奚妶坐在母亲床头,阮夫人悠悠转醒,看见头顶一片阴影,清醒了过来,“妶儿,你怎么来了?”
“母亲,您病了怎么不告诉我?”
阮夫人撑着床板坐了起来,“傻孩子,我怎么会怪你?你是我怀胎十月掉下来的肉,不管你做了什么,母亲都会原谅你!”
她拍拍阮奚妶的手背,“母亲,我明白你和父亲是为我绸缪,为我打算,胡大哥出类拔萃,又家世人品无出其二,我与他一同长大,是有情分在的,之前种种都是我一时糊涂,被人所骗,现在我想明白了,我愿意嫁给瑾瑜哥哥!”
阮夫人狐疑的打量她半晌,见她垂着头,一脸真诚,便也不疑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