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一点点过去,清绾和五皇子仍旧被挡在门口,面前跪着一众的侍卫,那令牌被拿去查验已有半柱香时间了,她再也忍不住,便往前走。
一众侍卫见她往前,便膝行挡在她前面,“郡主不可向前!”
清绾怒极,一把拨开地上的人,顺势拔出他腰间的刀,架在他颈上,横眉冷对,瞟着周围的因为她拔刀而站起来的侍卫们,冷声道:“都给我让开!今日这宫门,本郡主闯定了!”
“绾儿,你别冲动!”五皇子喊她。
她无动于衷,只是手里的刀又紧了紧,往地上人的脖子上又贴近了三分,那些人不敢动,依言退开,清绾提着他肩膀,他站了起来,“走!”
清绾押着他,拔腿便往里走,斜里伸出一只手,落在她手背上,接着耳边便是那温润如玉的嗓音:“刀给我!你不会武功,他很容易逃脱!”
清绾有些意外,没想到闯宫门他也会跟上,但是诧异只是一瞬,她还是依言松开了刀。
五皇子接过,清绾也终于空出手,从里怀拿出一根银针,扎在他手背上,五皇子眼露疑惑,她便帮他释疑:“针扎在这个位置可让他全身无力,使不出武功...”
楚寒筝点头,突然她心口猛地收缩,抽痛起来,她捂着心口,身子摇摇欲坠起来。
“你怎么了?”
“我...”清绾捏着自己的脉,飞快的为自己扎了一针,疼痛的感觉得到了缓解,但是紧接着却是巨大的心慌,她望向皇宫的方向,有一种不详的预感。
“我没事!我们快走!”
楚寒筝看着她横亘眉间的倔强,无可奈何的点点头,低声道:“要是不舒服,就靠着我。”
清绾虽然并不会去靠,却也没有拒绝,轻轻点点头,这时,巨大的钟声响起,伴随着一声声传唤,席卷整个皇城,卷入清绾耳中,“长公主丧!长公主丧!”
清绾只觉得被什么击中了,耳边嗡嗡响,她木楞的转过头问楚寒筝,嘴角甚至还带上了些笑,“你听见了吗?他们说我娘死了!我居然会听见丧钟,我居然幻听了!”
楚寒筝见她脸上比黄连还苦的笑容,只觉得心疼,却不知怎么安慰她,连他自己也没想到父皇会对一直以来闲云野鹤般的姑母下手。
丧钟一声声传入耳中,清绾魂魄也好像被钟声震出了体外,懵懵的看着前方。
“绾儿,不想笑就不要笑了。”楚寒筝抬起手指擦去她眼角的一滴泪。
清绾这才意识到自己哭了,她就那么木愣的偏过头,“你告诉我,这一切都是我的幻觉,你告诉我...你告诉我!”
她紧紧攥着他的袖子,出口的声音破碎而无助,让他的心骤然捏紧。
“绾儿,这一切都是幻觉,我们不进去了!不进去了,好不好?”他低声轻哄。
清绾却突然松开了他的衣袖,看着四周的侍卫,“都给我让开!否则我杀了他!”
那些侍卫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围了过来,将包围圈缩小了几尺。
清绾从头上拔出一支金钗,狠狠扎在他肩膀上,被当作人质的侍卫大声呼痛,清绾眼睛一眯,“还不让开吗?”
众人面面相觑,有些拿不定主意,这时,众人身后传来动静,纷纷退开到两侧,让出一条路来,阮彦从众人身后走了出来,他带着笑容,捋了捋胡须,朗声道:“灵鸢郡主此番作为可有些不明智呀!”
清绾看着阮彦脸上的笑,头一次生出想撕了这老狐狸的脸的冲动。
“郡主此番做法可是闯宫呀!我楚国律法闯宫者杀无赦!”
清绾眯着双眼,咬着牙道:“今天这宫我是一定要闯进去的!若是再不让开,他就第一个下地狱!”
说完又狠狠将金钗扎进他手臂上,血流如注,清绾被那血色晃花了眼,却强忍着心头的恶心,看着阮彦,阮彦捋捋胡须,不为所动,“大内侍卫在这宫里便是为了保护皇宫安全,保护天子而存在,若是连自己都无力保护,随随便便被人闯了宫门,那就是失职,也就没有存在的意义!所以这侍卫本就罪该万死,郡主即便不动手,他也是死路一条!”
“既然如此!那我便顺了阮相的意!”清绾金钗狠狠扎破了侍卫的脖颈,血喷洒出来,也落在了她的脸颊上,她松开手,那侍卫睁着眼睛倒在地上。
楚寒筝没想到这一切发生的这么快,想要制止已经来不及了,他转头看向清绾,只见女人一双眸子凝结着暗红如血的脉络,像是受了惊吓的小兽,让他的心狠狠的拧着。
他连忙扶着她的手臂,“绾儿,你还好吗?够了,够了,不要再闯了,你已经知道结果了,即便闯进去,又能做什么?你要活着,好好活着,姑母一定也是这样希望的。罢手吧,我带你回去。”
“不!我要带我母亲回家!她一定在等我!她答应我的,要陪着我!”
她说完,便转过头:“阮相,一个侍卫的命不值钱,阮相的命应该很值钱吧。”
说完她眼里的光渐渐转为凌厉,突然狂风大作,卷起她的衣摆、发丝,伴随着狂风,众人也闻到了一股辛甜的香气,待察觉到不对劲的时候,身子已经开始僵硬,阮彦连忙向后退,清绾已经不知什么时候冲到了他面前,三根银针扎在他周身几处大穴上,“沈清绾,你这是做什么!”阮彦冷声质问。
“绾儿,不要冲动!”两人几乎同时发声。
清绾低头轻笑,“我就是很好奇,一个侍卫的命如草芥,阮丞相的命值几个钱?可以让我在这宫里畅通无阻吗?”
阮彦的眼眸冷了下来,“沈清绾,长公主已经死了!你是个聪明人,若是你放下手中的东西,老夫还可以看在令尊沈大将军的份上为你求过情,否则,你可就要辜负长公主的一片慈母之心了。”
清绾浑身一震,猜测是一回事,但在阮彦嘴里得到证实又是另外一回事,她的手抖了起来,阮彦一笑,到底还是个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