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还是不要太过轻松,虽然他们被困山谷,眼瞧着是已经无退路,但是那山谷中究竟如何,我们并未仔细查验,再加上,沈迟可不是一般人,他熟读兵法,数十年来八次破我军入中原之梦,连先王也忌惮三分,我们还是小心为上为好!”
蒲奴想起先王生前对沈迟的评价,“文通三略,武解六韬,智勇双全。”
先王对沈迟有赞赏有仇恨,但是他蒲奴不同,他只有恨,要不是沈迟这个老匹夫,我怀柔又怎么会损兵折将,数度被拦于齿悠关之外,不得踏进一步,先王又怎么会含恨而终?!
想到这,他眼底一片果决,下了决心一定要让沈迟魂断枯末谷!
他又是一笑:“除了我们,还有人也不会让他走出这个山谷的!”
这时,谷内传来喊杀声,箭矢一排排飞射而出,“不好!他们要突围!快!迎敌!”
蒲奴连忙指挥怀柔将士迎敌,双方再次缠斗在一起,沈迟身先士卒,冲在前面,王猛很是担心,便时刻护在他身旁,沈迟却其实双臂发麻,每一刀都用尽了全力,但是他必须时刻冲在前面,才能麻痹怀柔,所以他一道咬牙坚持,终究有些气喘吁吁起来。
后面见拼杀的差不多了,沈迟便下令:“撤!”
又退回了山谷之中,沈迟已经脚步有些虚浮,王猛见状连忙上前扶住他,担忧的看着他:“将军...”
沈迟按住他的手,眼神示意他不要多说话,王猛到了嘴边的话再次咽了回去,一个将士负责清点了人数,走到沈迟边,向他报告:“将军,已经清点完毕,我军伤亡二百!”
众人一听,又伤亡了二百,剩下的人越来越少了,众人不由开始害怕,下一个死的会不会是自己?
众人的反应尽收沈迟眼底,他点点头,吩咐将士们守好谷口,由王猛扶着走到徐恪开挖的地洞处,有一个士兵站在地洞口把守,沈迟见他便问:“怎么样了?”
看守的士兵连忙回答:“将军放心,已经挖了三百米,再有半个时辰,动能挖出一条生路。”
他的声音不大,但却足以让每个人都听清楚,众人纷纷望着那地洞口,仿佛已经看见地道那边的阳光,看见了家人在向自己挥手。
沈迟又加派了几个人手挖掘地道,嘱咐众人休息,一个时辰以后准备再次突围,交代好一切之后,这才放下心坐了下去,他刚一坐下,便觉得双腿也开始有些麻痹起来,左手更是不自觉的微微发抖,他趁无人注意将左手背到背后,靠着柱子大口喘着气。
刚才那一仗,已经耗尽了他所有的力气,他现在脑子一片空白,后背的伤似乎也撕裂了,整个后背都是都是麻木的,但是靠在柱子上的时候,却仍能感到钻心的痛,那痛楚竟然比缝针的时候还要痛,他却不敢动,他怕被人看出端倪,他知道自己不能倒下,若是自己倒下了,刚刚建立起来的一点点士气也就涣散了,他想了想,从怀里又拿出刚才那个瓷瓶,倒出一粒,咬碎了,吞了下去。
后背的疼痛慢慢开始减轻,他头上已经全是冷汗,连鼻尖、嘴唇上都布满了,他淡然自若的擦了去,又在山谷里休息了一个时辰,他的一双手开始不自觉的发抖。
这时,一个小兵一声惊呼:“不好了!他们用了火攻!”
紧接着浓烟便开始蔓延,离巨石最近的几个士兵被浓烟呛的开始剧烈的咳嗽起来,沈迟眼睛一暗,“以袖掩口!快!”
沈迟一个箭步冲到了地洞口处,向里喊:“挖到哪里了?”
里面快速跑出来一个小兵,走到洞口向沈迟回道:“只剩一百米了!只是,前方突然出现一块大石,十分坚固,徐大人正在想法子!“
“大石?可能炸掉?”
“徐大人说用炸药的话唯恐炸塌地面,地面上情况不明,若是有山石塌陷,只怕...”
沈迟心急如焚,浓烟越滚越多,已经有些士兵呛晕了过去,沈迟脑子里飞速运转,想着该如何。
他指着墙边那条小溪流:“取水,浸湿衣袖,覆盖口鼻!”
众人纷纷涌到小溪流旁边,掩盖口鼻,沈迟则带着人冲到巨石旁,吩咐道:“立刻将巨石挡住缺口,阻断火势。”
一边自己搬起了巨石,怀柔兵见火势差不多了,也开始往里冲,沈迟则一边率部应战,一边指挥人运着巨石。
最终好不容易将巨石复原了,沈迟已经一点力气也没了,地洞口传来呼唤:“将军,地道通了!”
沈迟精神为之一振,“好!分批从地道撤退!”
众人开始一批批的往外撤,王猛上前去扶他:“将军,您受了伤,您先走吧!”
沈迟摇摇头,“我身为主帅,怎能率先撤离?我在,他们才能有信心,我不能走!”
王猛见他如此坚决,便道:“那我也不走,我陪着将军!”
“不行,你先走!这是军令!”
“不!就算将军要治我罪,我也不会走!”
沈迟叹口气,“好,那你随我垫后!”
“是!”
众人皆入了地道,沈迟转身看着那些战马,做了个决定,他捡起稻草,将稻草覆盖在战马身上,然后将战马三五成群的连了起来,指着巨石说道:“一会我数三二一,你便用炸药炸开巨石,明白吗?”
王猛虽疑惑,但到底没有问出口,点点头,两人埋好了炸药,王猛站在石壁旁,手持火信,沈迟则站在战马旁边,点燃了手里的火折子。
两眼相视一眼,沈迟点点头,数了起来,“三,二,一!”
一声巨响,巨石坍塌,怀柔军脚下的地都抖了三抖,沈迟见王猛跑开,便用火折子点燃了战马身上的稻草,马被火烧后,大痛,便向洞外跑去,燃着火的马冲进了怀柔大军之中,有的被踩在了马蹄之下碾成了肉泥,有的被火所烧,瞬间变成了火人,又痛又急,四处求救,但人人都忙着逃命,根本无人上前去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