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娜依坐在帐篷里,抱着被子哭了很久,痛恨多哈,她想死,但是又不甘心自己就这么死了。
她紧紧握着拳头,指甲将掌心都划破了。
秋荻将沐浴的水备好了,她就像是木偶一样垂坐在桶中,没有一丝生气。
她换了没有穿秋荻备下的新衣服,拿了自己原本的旧衣裳换上,离开了王妃的大帐,刚回到自己的营帐,便看见了早已等在帐中的索纳,索纳见她回来,迎了上来,“你怎么才回来?”
娜依勉强勾起一丝笑意,“我...”
话还没出口,索纳又问:“你这件衣服不是昨天穿的吗?你昨夜没有回来吗?”
娜依瞳孔猛的一缩,脸色瞬间褪去血色,一片苍白,索纳见她没有反应,便拍了她肩膀,温和道:“你怎么了?”
娜依猛的摇头:“啊...没...没什么?昨夜王妃请我教她女红了,有些累了,我想歇歇...”
索纳拉住她,低声说:“一会回来再睡吧,王子回来了,约我们见一面...”
她听见夙泠回来了,下意识便是一喜,接着就是想到了昨夜的事,脸色更加苍白起来,连索纳拉着她手腕,她想挣脱的动作都顿了下来,“我...我不太舒服,我不去了...你代我跟王子说一声...”
索纳见她脸色毫无血色,苍白到了极点,可能真的是不舒服,他便没有说什么,点点头,将她推到榻边,叮嘱她好好休息,才不放心的出去。
索纳去了约好的峡谷边,从两岸的树枝上拴着的绳索渡过了湍急的河流,到达了对岸,见到了夙泠。
主仆三人如兄弟般,抱住了彼此,克察一松开他便问:“宁臣和娜依呢?”
“为安全计,我与宁臣并未同往,至于娜依,她不太舒服,今日就不过来了。”
索纳声音微顿,又说:“我说不上来,总觉得娜依有些不对劲...”
话音刚落,宁臣与蒲奴便双双滑了过来,落地后,索纳便问:“你怎么来的这么迟?”
纪宁臣看看身边的蒲奴,脸色有些凝重,夙泠便看向蒲奴,蒲奴扑腾便跪在了地上,“四王子,奴才对不住您!玉玺...奴才已经给了二王子了...”
“你说什么?!”克察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四王子,求您看在奴才这么多年忠心耿耿的份上,饶奴才一命吧!”蒲奴求道。
“王子,你不能放过他!他贪生怕死!根本不配为我们怀柔人!”索纳怒道。
见索纳抬脚便要打蒲奴,纪宁臣忙拉住了他:“你做什么?王子在,要怎么处置他,王子还没开口呢!”
索纳不甘的停下了脚步,望向夙泠,夙泠眼神犀利的盯着蒲奴,蒲奴瑟瑟发抖,“我看错你了!看在你这些年对待父汗忠心耿耿的面上,你走吧!”
蒲奴如蒙大赦,像是怕夙泠后悔般,迅速从地上爬起来,跑走了。
索纳则不服气跑到夙泠身边,“王子,你怎么能放走他呢?他要是回去向多哈告密怎么办?!”
克察拦住他:“索纳!你怎么可以这么对王子说话!这是不敬!”
纪宁臣则淡然看向索纳,“他不会...”
索纳一愣,抬头望向他,这才明白纪宁臣是在回答自己。
纪宁臣则看了看夙泠,见夙泠点头,便接着解释:“蒲奴虽然把玉玺交给了多哈,但是他只为了保命,若是他会出卖王子,这会儿只怕多哈就已经出现了...”
克察这才明白过来,觉得有理,点点头,算是附和。
纪宁臣走到夙泠身边,“现在蒲奴将玉玺交给了多哈,多哈占尽了天时地利人和,又有大汗在手,而我们手中什么胜算也没有,失去先机,现在该如何?”
夙泠闻言脸色凝重,沉吟不语,几人也纷纷沉默了下来。
“玉玺也到手了,多哈不会留大汗太久的!我们要赶紧想出个对策!”索纳接道。
夙泠的脸色更紧绷了。
那天几人见了一面,便匆匆各自散去。
索纳回了帐篷,一进帐篷,便见娜依冲了上来,一脸担忧:“你终于回来了!”
索纳一愣,“你不是睡了吗?怎么又出来了?”
“我很担心王子,睡不着,就起来等你了,怎么样?王子他好吗?”
闻言,索纳眉宇间的皱褶更深了,娜依见他闭口不语,很多担忧,拉住他的衣袖:“难道王子出了什么事?你快告诉我!”
索纳这才将事情告诉了她整件事情的始末,娜依一听,“那大汗和王子不是危险了?”
娜依越想越担心,“王子有没有说打算怎么办?”
索纳摇摇头,“王子现在也是一筹莫展。”
看着索纳的表情,娜依手掌越攥越紧,飞快的在心底做了一个决定。
索纳也在为这些事情烦心,所以没留意娜依的表情。
娜依转过头,对他一笑,这还是今天她第一次露出笑容,安慰道:“总会有法子的,不要太过担忧!我先回去了。”
索纳点点头,“你的气色不太好,你是不是有什么事?”
娜依有一瞬间的僵硬,然后摇摇头,虚弱的一笑,“你别多想了,我能有什么事,我只是有些累了,我先回去了。”
刚走两步,又停了下来,转过身,对索纳说:“你要好好保护王子,还有,照顾好自己。”
说完便不理索纳跑了。
索纳有些莫名其妙,但是想到她一向善变,或许是又多愁善感起来了,便无奈的摇摇头,坐下去想主意了。
索纳也做了个决定。
当夜,娜依去了多哈的大帐,多哈正在屋子里擦着那把灵宝弓,见娜依进来,他头也没抬,娜依也没出声,绕到他身侧,倚到他手臂上。
“怎么?早上不是还要杀我!怎么这会儿就投怀送抱起来了?”
娜依放软了身体,甜美一笑:“我都已经是二王子的人了,我能依附的也只有二王子了,不是吗?”
多哈闻言一笑,抬起一只手,勾起她下颌,看着她那张极具特色的美人脸,冲着她的脸吐了一口气,“你不是为了我四弟才来的吗?”
他是陈述事实,而不是疑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