夙泠失神的回到了房间里,克察和索纳见他模样,追在他身后问他怎么了,夙泠也没个反应,仿佛没听见一般,将两人关在了门外,他恍惚的坐在桌子边,看着桌上的画轴,手指抚上画中人的轮廓,“为什么是他?我哪里比不上他?”
他低着头,脸上惨白一片,一把抓过画轴,用尽全力将画轴撕了个粉碎,一把扔在地上,“为什么!为什么是他不是我!”
撕碎了他仍不解气,将桌子一把掀翻,将一个个圆凳踢翻,整个人像是一头受伤的野兽一样,双眼布满血丝,低着头嘶吼,然后像是用尽了全身力气一般颓丧的跌坐在地面上,又像是想起什么一样,将撕碎的画又一片一片捡了回来,就那么枯坐了一夜,任凭门外克察和索纳怎么呼喊也没有丝毫反应。
夙泠想,或许到这就是终点了。
他感觉不到冷,心却很痛,一下痛过一下,让他喘不过气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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夙泠走后,清绾也坐在院子里看着那两架秋千发呆,像是透过秋千望向夙泠一般,她虽然一开始就明白夙泠对自己的心意,也始终冷心冷情的对他,把他拦在心门之外,只允许他在朋友的范围里游走,再不肯让他再进一步,就是怕有一天会伤了他,但终究还是伤了他。
其实她很是渴望拥有这个朋友,但是他要的她却给不了,只能看着他离开。
她知道或许从今天以后,自己就要失去这个朋友了。
她有一瞬间的失落,直到一片衣角进入她眼帘中,她抬头去看衣角的主人,是魏城璧,魏城璧什么也没有说,其实在门口她下意识松开自己的手那刻,他是生气的,可是眼见她此刻伤怀,他又怎么忍心责备,只是温柔的摸摸她的长发,将她揽进怀里,她闭上眼睛贴在他的腰间,双手紧紧抱着他的腰。
他就一下接一下顺着她的发丝,给她安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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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郡主,郡主,夙泠公子走了!”
清绾一激灵坐起身,也顾不上披外袍,就往外跑,门外,夙泠已经坐上马背,克察和索纳两人一脸的欲言又止,昨夜,王子失神的跑了回来,在房间里枯坐了一宿,然后早上天刚亮,王子便把两个人从睡梦中叫醒,让二人收拾东西,说要返回怀柔。
两人也不知王子受了什么刺激,但是两人却感觉到今天的王子变了,好像有什么不同,但是两人又说不上来。
夙泠侧头看了一眼府门,眼眸中带着克制、隐忍,他闭了闭眼,然后转瞬将眼底的情绪全翻抹去,看向前方,”驾!“
清绾已经跑了出来,“夙泠!”
夙泠以为自己幻听,手中的马鞭一滞,终究还是停了下来,但却闭了闭眼睛,不肯回头,清绾站在门前,看着他坐在马上,停在不远处,却不肯回头看自己一眼,不肯说句再见,她闭了闭眼,却仍站在那里不肯再上前一步,就那么固执的站着,等着他回头。
周遭仿佛静止了,两人就这么僵持着,谁也不肯先低下头,克察和索纳两人被迫也停了下来,两人回头看看清绾,再看看夙泠,叫快走也不是,叫停也不是,左右为难,索纳喊了一声:“王子!”
夙泠被索纳的叫声所惊醒,后背颤抖了一下,他咬了牙:“走!”挥动马鞭,马动了起来。
清绾再没有叫他,就那么看着他离开。
走了一段,夙泠终究是在马上回头看了她一眼,清绾一袭白衣,头发披散着,脚上甚至没有穿鞋子,一双白嫩的小脚踩在地上,他低头苦笑,竟与他记忆中那晚无比的契合,他抚了抚胸口,那里放着她的画像,那是他昨夜后来一片片粘回去的。
这样也好!他安慰自己,这就是终点,一切都结束了。
他转回头,加快了手里的马鞭,彻底离开了清绾的视线。
清绾就那么看着他一点点走远,最终化成一个看不清的点,彻底消失在视线里。
她低下头,苦笑,直到清漪从门内跑来,带着急促的声音:“小姐,您的鞋!”
清绾没有回答,转身就往里走,一步步走回去,清漪看着小姐失神的样子,也有点怕,她不知该不该跟上去,看着小姐走过的地面早已落下一朵朵红莲,她一惊,连忙追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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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这样,夙泠离开了。
清绾有些难过,却不能沉浸在这样的悲伤中,因为她收到了沈迟从前方送来的书信。
清绾拿着信去书房找了乾先生,和郎白。
乾先生接过信一目十行看了起来,郎白心急的等在一旁,待乾先生放下信,他连忙问:“大将军说了什么?”
”胡之遥到了西北大营,但是大将军觉得京中会有大事发生,要我们小心!”乾先生皱着眉头道。
”胡之遥一定有所图,父亲留在那一定有危险!“
郎白点头,他已经进过宫,也将大将军的信给了皇帝,任务已经完成,他向两人抱拳:”我此次是为了送信而来,信已经送到,我今日就返回西北!“
乾先生点点头:”也好,你智勇双全,留在大将军身边,也有个照应。“
郎白转身就走。
待郎白走后,清绾看向乾先生:”这信中是否还说了别的?“
乾先生捋捋胡须,一笑:“郡主果然机敏,大将军说此番西北大营发生的事,只怕是阴谋,为的就是将大将军调离此处,好对京中下手,目标可能会是郡主或者长公主!”
清绾屏息,低头沉思,心里也没个主意。
”现在朝上发生的大事就是章德太子一事,与我们府上能有什么联系?“清绾低声道。
接着她又摇摇头,“或许是别的什么事...“
“郡主稍安勿躁,这事现在的确琢磨不透,我们还是从长计议。”
清绾只好点头,“对了,乾先生,上次劳烦您扮算命先生去骗何麟清,还没好好谢谢您呢...“
乾先生摆摆手:“郡主,此事以后还是不要再提。”
清绾点点头,转而与乾先生聊了些杂事,乾先生学识渊博,天文地理无一不精,令人折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