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绾不由想起了胡马帮的人,上次他们伤了众人,虽然大多数都被抓了,但是许宪和翟渠两人却跑了,不知去向。
被抓了的都是一些小喽啰,并不清楚许宪和翟渠听命于谁。
她定了定神,看向房内的一老一少,那位老婆婆紧紧搂着自己的孙子,小孙子没有安全感的蜷缩在老婆婆怀里,老婆婆侧身抱着他,悄悄抹着泪。
清绾向梅绛雪点点头,两人往下一间查看。
第二间是一对中年夫妻,听闻两夫妻住在平江府,成亲十多年一直无所出,鸡鸣寺香火鼎盛,求签灵验,两人就在鸡鸣寺内住下了,每日祈福,求佛祖成全,希望能生下个一儿半女,以慰平生。
夫妻两人此时已经睡熟了,清绾看了一会儿,就让梅绛雪带她看下一间了。
第三间是一个年轻女子,年轻女子独自上路寻找亲人,不敢住客栈,只好投宿寺庙,女子也已睡着了。
这些人的确看不出有什么异样,清绾想或许应该去无隐大师的禅房看看,她轻轻拉拉梅绛雪的衣袖,指指地面,梅绛雪会意,轻轻揽住她腰际,落到地面。
鼻端都是她身上的冷香,他心头一跳,他抑制不住的想,若是时光能停止在这一刻就好了。
两人落了地,清绾示意他跟着自己,两人向无隐大师的禅房悄悄移动。
刚走到无隐大师禅房门口,就听见里面传来轻微的动静,她一愣,手指放在唇边,“嘘”示意梅绛雪。
清绾借着月光,隔着门缝偷看里面,只见里面黑漆漆的一片,一个人影正在里面移动,清绾凝眉,用手指向梅绛雪比划着,示意他一会她一推门,他就冲进去将那人擒住。
梅绛雪点头,清绾猛的推门,梅绛雪跃了进去,那人反应过来,快速出手,两人你来我往,动起手来。
梅绛雪并没有占上风,清绾只好呵问“你是什么人?”
那人明显一愣,“是我!住手!”
梅绛雪手下未停,面上疑惑,清绾却认识这把声音,“梅大哥,停下!”
梅绛雪这才后退两步,收了手,那人从衣服里拿出火折子,屋子里有了些许亮光,三人各自看清了彼此的脸,那人原来是魏城璧。
魏城璧显然没想到两人是一起的,他看着梅绛雪的眼神冰冷,清绾上前去问,“你怎么在这?”
魏城璧不悦,不答反问:“你...们,又怎么在一起?”
清绾总觉得他话里有话,她眼皮几不可见的一跳,“我想来看看无隐大师禅房,看能不能找到蛛丝马迹,梅大哥是陪我来的...”
梅绛雪见魏城璧询问清绾的话语,仿佛丈夫询问妻子一般自然,而清绾也不觉得有什么不妥,老实地回答,他有些不舒服。
连心底唯一的那点自信,再这番打斗之后,也荡然无存。原本以为魏城璧的武功不堪一击,但实实在在交上手后,他发现这公子武功很高,竟能与他不分上下,可见一斑。
再加上面前这两人即使并不同行,也无时无刻的默契,他心里更不舒服几分。
清绾并不清楚他在想什么,她只是看着魏城璧,“你发现什么了吗?”
魏城璧示威一样,牵起她的手,“跟我来...”
牵着她径直走向榻边,指着一处已经凝固多时的血迹,“你看,这处血迹是黑色的。”
清绾一愣,看着那抹黑色的血迹,凝眸说道:“取些水来...”
魏城璧站在她身边一动不动,极其自然,梅绛雪一看,这是吩咐自己了,倒显得自己像两人的随从了,他无奈叹口气,现在也不是计较这些的时候,他走到桌边弄了些水递给清绾,清绾顺手接过,将水洒了一些在那抹血迹上,用银针蘸取一点点,银针变黑,梅绛雪自然接道:“有毒...”
魏城璧反倒勾起唇角,抱着臂站在她身边,没有说话。她将银针放到鼻子旁边闻闻,“是断肠草。”
“看来大师是先中毒了,既然是女鬼,还下毒做什么?”梅绛雪说道。
魏城璧勾唇一笑,“现在下结论还太早,我们还是需要检查一下大师的尸首。”
清绾赞同的点点头,这血迹无法确定是否属于无隐大师,只有看过他的尸首才能确定,他到底是否是先中毒,尸首后被划出血痕。
她看着魏城璧的眼神更欣赏了几分,这人果然谨慎,魏城璧看着她的眼神则是温柔宠溺,梅绛雪有一种感觉,面前这两个人之间恐怕再也插不进第三个人,他低头苦笑一下,不由想起与他们一道来的另两位,只怕三人,谁也不会是这场竞争的胜利者。
他心中苦涩,情爱这颗苦果,到底是要自己吞下。
情动智损,他咬破了自己的舌头,满嘴苦涩。
他胡思乱想的功夫,清绾已站起身来,“可是无隐大师是得道高僧,他的尸首已经埋葬,我们如何才能查看呢?”
梅绛雪压下心头纷乱的思绪,正色道:“盗墓?把他的尸首挖出来检验,不就好了...”
清绾还没接话,魏城璧则不咸不淡的看了他一眼,“大师可是得道高僧,寺院每日晨昏定省有人去上香祭拜,我们私下挖坟,一定会被发现的...”
梅绛雪当即脸色一红,低下头去。
清绾见他脸色一红,出言为他解围:“还是魏公子考虑周全,我本来也想晚上掘坟比较直截了当,看来是欠妥了,魏公子看来有法子?”
梅绛雪听她清冷的声音,说出的话解了自己的难堪,他心头一暖,既感动又开心。
魏城璧见他脸上的笑容,却双眼一眯,觉得格外刺眼起来。
但是他没有表现出来,只是说话的声音带出些许不满和冰冷,“自然是让寺中人自己把大师的尸首挖出来...”
说着俯唇贴到她耳廓,气息若有似无的喷洒到她耳中,她脸颊微红,听着他耳语。
梅绛雪看着两人的动作,刚升起的那抹感动逐渐消失殆尽,又化为一丝丝忧愁。
清绾听着魏城璧的话,眼中升起了一丝丝趣味。
第二天入夜,鸡鸣寺又再次闹鬼。
一个小沙弥起夜,到后院解手,见到后院的墙上投射出一个身着袈裟、盘坐半空的和尚形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