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子怎么会死了?
纪宁臣顿时觉得口干舌燥,嗓子里憋着一口气,说不出话来。
过了一会儿,小宫女扶着娜依失魂落魄地走了进来,走到纪宁臣身边。
纪宁臣咬着牙,闭了闭眼,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一般,平时端正的双肩也塌了下来,他看向娜依。
娜依早已是泪流了满面,傻呆呆的望向纪宁臣,眼睛里是浓厚的绝望,在纪宁臣看过来的一刻,又开出一些希冀来。
可是纪宁臣没有给她机会,虽然他看到了她眼中的期盼,他仍是下定决心般,闭了闭眼,声音沉重的告诉她,“娜依,王子死了...”
娜依怔忡,闭上眼睛,泪珠一串串的落下来,她摇着头,“不,不会是真的!”
纪宁臣没有再说什么,因为他还有很多事需要做。
他让小宫女陪着娜依,自己整理好衣衫,走出门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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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日晚上,夙泠的死讯就传遍了整个皇宫,皇帝震惊之余,担忧的是怀柔再度开战,连夜急召三皇子与众大臣入宫,商议对策。
当然,大将军并没有被召见。
一直到午间,众人才逐渐散去。
纪宁臣写给怀柔王报丧的书信,也于一早就已传送回怀柔。
克察和索纳也收到了纪宁臣的报信,两个人悲痛万分,立誓要为王子讨个公道。
雪妃见过了夙泠的遗体,已经接受了事实,她想要皇帝下令严惩沈清绾,奈何皇帝一直议政,所以一早她就等在养心殿外。
众臣离去之后,她不管不顾的冲进殿内,噗通跪在坚硬的地面上,双眼明显哭红了,求皇帝定要为自己王兄讨个公道。
皇帝知她与夙泠兄妹情深,所以也不忍责怪,只点头叫她放心,若是查出沈清绾是真凶,一定给怀柔一个说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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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宁臣等人要求克察及索纳二人护送夙泠尸体即刻返回怀柔,皇帝答允。
届时索纳和克察护送棺椁从神武门离去,一路乘锚轩出城门返回,浩浩荡荡一行人向怀柔而去。
皇帝甚为头疼,雪妃与纪宁臣等人求见皇帝,强烈要求皇帝严惩凶手。
皇帝再次紧急召集朝臣,商讨对策。
三皇子建议:“父皇,王子的尸体已经正在运回怀柔的路上,时值炎热,尸身极易腐化,所以他们一定快马加鞭赶回,若是在他们未回到怀柔之前,我们还未捉拿真凶,只怕...”
皇帝怕的就是这个,但是现在牢里只有一个灵鸳,她还是自己嫡亲姐姐的独生女,她口口声声说自己是冤枉的,自己何其忍心?
这时,阮彦出来一步,“皇上,常言道: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现在桩桩件件皆指向灵鸳郡主,若是陛下再不处置,只怕怀柔不满。皇上也知道,怀柔侵略之心不死,若是我们迟迟不做处理,怀柔恐会以此为借口再度开战!皇上三思!”
阮彦声落,以胡之遥为首的大臣,纷纷站出来,复议。
其余众人则是默不作声。
皇帝略显为难,但是最终仍是听了,一咬牙,一狠心:“来人!”
荣海站在一侧,等着皇帝发话。
众人似乎都在等着皇帝会下什么样的旨意。
皇帝面色略微凝重,说道:“灵鸳郡主沈清绾谋害怀柔王子,意图破坏两国邦交,罪不容赦!剥夺封号,明日午时三刻,推出午门斩首示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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旨意第一时间传入了长公主府,长公主和大将军听闻圣旨已下,清绾明日就要斩首,楚鸾飞当场昏倒,沈迟不得不急召大夫入府诊治。
楚鸾飞醒了过来,急忙向四周看,沈迟见她醒了,连忙扶起她。
鸾飞紧紧攥着他的手臂,“阿迟,陛下一定是搞错了!绾儿是他的亲外甥女呀,绾儿是冤枉的呀!”
沈迟心疼妻子之余,更多的是担忧女儿,此时他只想妻子身体无恙,他好赶快进宫去求情,“鸾飞,你不要担心,你的身体本就不好。你好好休息,我这就进宫去向皇上求情。”
鸾飞连忙说道:“对,我们一起进宫,向皇上求情!”
沈迟摇摇头:“鸾飞,你不要去了,你好好养身子,我自己去!”
“绾儿都要处斩了,我哪里还休息的下,我要跟你一起去!”
沈迟无奈,只好带着鸾飞一起去,管家连忙为二人准备马车,沈迟刚要扶鸾飞上车,鸾飞想起什么,“阿迟,你先上车等我,我去去就来。”
沈迟刚要说什么,鸾飞已经快速往回奔,沈迟无奈,只好等在车边。
过了好一会,鸾飞回了来,两人上了马车,沈迟问她回去做什么了,鸾飞支支吾吾的没有回答。
两人一路入了宫,刚来到养心殿外,荣海一脸笑容,将两人拦在门外,“长公主,大将军,皇上有紧急军务需要处理,暂时没有时间见二位。”
两人相视一眼,看来皇帝是怕为难,不想见两人。
但两人身为父母,怎么可以袖手旁观。
鸾飞遂在门外高声喊:“皇上!皇姐求你了!饶了绾儿一命吧!”
皇帝本就不想见鸾飞,才会躲在养心殿内,让荣海在外拦住二人,此时自然任凭她如何喊,他也不会答话。
鸾飞反复喊了数声,荣海也不急,等她喊了几声后,才不疾不徐的走到她身边,说道:“长公主,皇上国事繁忙,您就不要打扰了!先回府去吧!”
鸾飞见皇帝如此心硬,也有些心寒,她站在原地,静了片刻,绕过荣海走到门前,说:“皇上,臣有一物,乃先皇御赐,臣愿意交出此物,换我女儿一命...”
沈迟一惊,没想到妻子连晏子令都带了来,他连忙上前去拉妻子。
鸾飞摇摇头,“没有什么比我女儿的命更重要!”沈迟也只好作罢。
皇帝一听,批阅奏折的手一顿,明白了鸾飞意有所指的东西,就是他一直觉得威胁他皇权的东西,但是另一边是两国邦交,一边是晏子令。
门缓缓开了,将二人迎了进去。
鸾飞看着皇帝,再不是她记忆中的整天跟在自己身后的弟弟,是终日游走于皇权之中的皇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