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绾累极,沉沉睡了过去,做了一个梦。
梦中,她又回到了初嫁给柳慕寒的时候,成亲的第三日,这日正是齐国抚远大将军皇甫献征战边境游牧民族怀柔凯旋回京。
这位皇甫将军年方二十四岁,容貌清俊,年纪轻轻战功赫赫,是齐国多少少女的春闺梦里人,如今荣耀回朝,皇帝带领众朝臣立于城楼之下迎接皇甫献,以示恩宠。
柳慕寒刚刚联姻楚国郡主,正是意气风发之时,与其父睿王站在皇帝身侧,齐国百姓分列街道两侧,想要一睹这位少年将军的风采。
清绾带着两个丫头,初到齐国,闻得此事,偷跑上街,隐匿于人群之中,远远的惊鸿一瞥。
大军进城之际,当先一人身披铠甲,剑眉星目,俊逸朗清。
身旁几个少女们见状,交头接耳,“那就是大将军皇甫献吗?哇,真是相貌堂堂呀。”
“是呀,还家世显赫呢,也不知哪家的姑娘能够有幸嫁给他。”
“当然也是家世贵重,身份相貌可堪匹配的名门贵女了,若是我该多好呀。”
“你不害臊!”几个姑娘笑闹在一处。
清绾闻言只是一笑了之,她刚成婚,还沉浸在喜悦之中,闻得姑娘们的心事,并不羡慕。
忽然一群黑衣人从四面八方一跃而出,冲到三军队伍之中,不知道哪个谁惊惧之下大喊了一声,“有刺客!”
众人恐慌,四散逃跑,本来有序的队伍顿时乱作一团,将士们反应迅敏,闻声纷纷下马。
皇甫献高喊一声:“保护百姓!”抽刀迎上,众人战在一处,数招之后,刺客首领躲闪不及,被打倒在地,首领见颓势已现,妄图逃跑,却见清绾满面惊恐站在百步之外,刀尖一转,冲向清绾。
清绾一惊,瞬间清醒,坐起身,清漪与芊羽见状诧异,两人相视一眼,芊羽急忙问道:“小姐,你怎么了?”
清绾看清了两人,才意识到原来自己是在做梦,摇摇头:“没事。”
两人总觉得自家小姐变了,却又说不出究竟哪里不同了,清漪问出声:“小姐,我总觉得你哪里不同了?”
清绾闻言先是一愣,随即一笑,拉住两人的手:“从前是自己太傻太天真了,才会被人利用,还以为是真心,以后我会识人认人,不会再被骗了,你们要一直陪着我。”
两人看向对方,都在对方眼中看到疑惑,清漪一眨眼,两人看向清绾,点点头,三人一起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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睿王府
睿王撑着场面将宾客送走,方大人最后离开,跟睿王站在门口寒暄到:“睿王爷,送到这就好,下官告辞了。”带着阮奚妧离去。
众人走后,睿王爷脸色铁青,带着柳慕寒走进书房,转身一巴掌打在柳慕寒脸上,“孽子!”
睿王许是气坏了,这一巴掌用力十足,柳慕寒后退一步才站住,自觉羞愧,捂着脸怯懦道:“父王…”
但见睿王脸色,一下跪下,“父王,我也不知怎么回事?我也不知怎么会变成是阮奚妧那个贱人,一定是她,故意破坏。”
房中还有一人,是睿王幕僚,恭敬行礼开口道:“王爷,下官觉得此事略有蹊跷,会不会是楚国故意为之。”
柳慕寒闻言,脑筋一转,连忙说道:“一定是这样,一定是这样的,我也觉得此事透着诡异,郡主为什么消失在房中?又为什么会在众人见到你二人被人指责之时悄然出现?”
睿王听到二人所言,闹钟思绪翻涌,也觉得此事不对,“子谦,照你所言,难道是楚国想要毁约?阮奚妧和沈清绾二人里应外合企图将毁约之责嫁祸我儿,将责任推给我大齐?”
柳慕寒此刻镇定了下来,上前一步,“父王,定是这样,楚国国君虽年轻,但心机深沉,可见一斑。若真是他们存心毁约,我们要如何应对?”。
睿王绕到桌案后面坐下,一捻胡须,“子谦,你以为呢?”
这位叫子谦的幕僚心思微转,郑重说道:“下官以为王爷可以上报圣上,既然楚皇想要破坏联姻,打破联盟,顺水推舟让小王爷娶了阮奚妧,并将郡主亲自送回楚国一来为向楚皇请罪,二来为迎娶阮奚妧,阮姑娘是楚国丞相之女,娶了她我们与阮彦关系更加密切,对我们来说有利无害。而且若是小王爷在护送郡主回楚的路上,小王爷有法子得郡主爱慕,非他不嫁,岂不是一举两得。”
睿王一听,心中盘算,笑道:“妙,甚妙!”陆子谦谦虚行礼,柳慕寒闻言嘴角勾起一丝坏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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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早,芊羽叫清绾起床,清漪准备服侍清绾更衣洗漱,“啪啪”敲门声响起,三人相视一眼,清绾看向清漪点点头,清漪会意,“谁呀?”
门外传来方大人的声音,“郡主,老臣方询。”
清绾低头沉思片刻,心中已有计较,清漪开口,“方大人稍等片刻,郡主现在更衣。”
说罢,清绾起身,两人服侍清绾更衣洗漱。
片刻后,将方询迎了进来,清绾坐在茶桌一侧,伸手请他坐下:“方世伯,请坐。”
方询行礼坐下,“郡主昨夜休息的如何?”
清绾伸手按住额角,面目略显疲惫,芊羽见状开口道:“我家郡主昨夜遭逢大变,既怕长公主与大将军担忧,又顾念与阮小姐旧情,心绪难安,辗转反侧,才致今早起的略晚些。”
清绾听着作势拿起手帕,抹着泪,痛心疾首道:“我从小便与奚妧一起长大,情同姐妹,疏不知她爱慕小王爷,竟如此大逆不道、铤而走险,我既心痛她如此不自爱,也难过他二人竟会背叛于我,实在痛心疾首。”
方询听着清绾的话,又顾念着阮彦,着实感到为难,面露难色:“奚妧乃是阮丞相千金,此事若是传出去,想必阮丞相脸上也难看…”
芊羽一听方询此话,双眉一皱,抢在清绾前面,不悦道:“她自己做出这等下作事,要怪也只能怪她自己,怪不得别人。”
主仆二人一唱一和,清绾假装不郁道:“芊羽,不得无礼。”芊羽乖乖闭嘴,退回清绾身后。
方大人也是难堪,清绾心下暗喜:“方大人,我知您与阮丞相相交甚深,但是此事事关我大楚尊严,若是不对奚妧加以严惩,我楚国丞相之女做出此事,岂不惹三国耻笑,且大婚之日三国重臣皆出席参加,此事只怕已传至三国国内,也再不是我想大事化小就可以的了,事关国体,我们还是上报圣上,让圣上裁决吧。”
方询连连叹气,也是怒其不争,“哎,罢了,老臣会上报朝廷,交由圣上裁决,此事一出,此次婚约只能就此作罢,我们三日后就启程回楚,待由皇上定夺后在图谋后策,郡主好好休息,老臣告退。”行礼退出。
清绾点点头,还礼目送他出去,芊羽关上门,坐在清绾身边,“小姐,我们三日之后就可以回楚国了。”
清漪也上前,“小姐,奴婢有一事不明,为何你要让阮小姐与小王爷…你与阮小姐不是一向交好吗?”
清绾讥讽一笑,思绪不禁又飘回自己死前的一刻,“阮奚妧早已与柳慕寒暗中勾连,柳慕寒之所以娶我不过是为了我的身份和我娘亲手中的凤鸾卫和晏子令罢了,两人狼狈为奸,一旦柳慕寒得到凤鸾卫和晏子令,必定会对我不利,我为何不成全他们,也好尽早脱身…”
清漪与芊羽没想到原来柳慕寒与阮奚妧早有苟且,还想对自己小姐不利,怒气填胸。
芊羽性格单纯,毫无心计,替清绾生气,所以怒气冲冲,脸颊气鼓鼓的,像只小兔子,“真是不要脸,还好小姐发现的早。”
清绾宠溺的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