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来找人的吧。”
易医生问这么一句正中纪如卿下怀,她仿佛看到了希望的曙光。
易医生是医院里的人,一定能知道病人的病房都在那里。
她连连点头,像是小鸡琢米。
易医生佯装生气:
“你不知道这是医院,哪能允许你们乱来。”
纪如卿知道他的性格,她放软了声音。
“易叔叔,帮帮我们吧,我们要找的也不是别人,是我们的同事,而且您也认识,是和我一起在马里驻外的女记者。”
易医生显然对“易叔叔”这个称呼十分受用。
“那个女记者?”
易医生没想也记起了她,他表情难得有些严肃,回想起了不美好的事情。
“那件事,我也听说了,那孩子……挺可怜的。”
纪如卿表情也暗淡了下来,和刚才的卖萌耍宝完全不同。
“是我对不起她。”
易医生不明白纪如卿为什么说这句话,他说:
“你这孩子,就知道往自己身上揽责任,这个样子和韩海一模一样,他到现在都觉得蒋凡尘的死侍因为他。”
提到蒋凡尘,他们两个的心情更沉了下来。
蒋凡尘,那个单纯质朴的少年,总是傻傻的不太明白变通的少年,那个因为她和韩海的关系就对她也掏心掏肺好的少年。
他是真的离他们远去了。
纪如卿看到了蒋凡尘追悼会的采访:
哭成泪人的母亲在多人搀扶下走到儿子的灵柩前,摆上一支白花,用河南乡音大声而颤抖地说:“我的儿子,你为国争光了,我谢谢你!”
纪如卿的泪当时就落了下来。
当记者问及老两口是否后悔让蒋凡尘去参加维和部队,母亲毫不犹豫说“不后悔”。坐在一旁沉默的蒋凡尘父亲开口:“只能说我们俩生了个好儿子。对军人来说,就是服从命令,我们替儿子骄傲。”
恐袭事件发生之后,联系到一名战友询问情况。
战友说:我活着,但一个兄弟走了。除此之外,再无一言。翻阅战友微信,有这样一段话:“离开祖国第七天,我每天开始盼望着太阳升起,那是祖国和家的方向,炙烤、疾病、战乱、贫瘠考验着我们,我们坚强面对!身在异国,感受到祖国的强大和人民的安宁,在一个发个微信都有延迟的国度,我们爱着祖国!跨越时差地爱着!中国军人在无数革命先烈的牺牲中真正的站了起来!
于炙烤、疾病、战乱中守护了马里的和平,年轻的战士却倒在了那里,永远不再回来。
活着比任何事情都重要,但有些人选择了面对危险、守卫和平。马里,请还我活生生的兄弟。
战友雷从俊发来短言:
“在父母心中,他永远是孩子;在祖国母亲心中,他是永远的宝宝。但在同龄人心中,他是永远的英雄!”战友小鱼发来短信:“纵有万千不舍,对于他的至亲至爱又有多少悲痛凄凉,但作为一名军人,牺牲在战场,何其荣光。”曾经参加过维和的战友杜勇发来感言:“维和代表一个国家形象!代表一支特殊军队的气质!只有执行过维和的军人,才知道我们中国这支军队,除了能够打仗,还能够完成各类型的任务!而别的国家军队,要想让他跨任务担担什么,是根本不可能的!由此而得出,我们这支军队,是一支完全继承和发扬老一辈革命军人优良传统后,更加能担负起新的使命的军队!唯和没有壮举,假如你是军人,你去了,同样能书写出美丽的画卷!维和,能够激励一个军人更加爱国!所以有的国家军队,近一半的军人都参加过维和!”
需要有人记住他们。
此去已知路多艰
但仍要为和平而战……
想到眼前,纪如卿强行拉回思绪,她拉着易医生的袖子。
“易叔叔,你能帮我们找到我朋友的病房吗?”
“好,她得什么病?”
“她没有得病,她是刚刚自杀被送进来抢救的那个女生。”
易医生一愣。
“刚刚我们还在说这个自杀的患者,没想到是她。”
易医生摇头惋惜。
“多好的孩子,可惜遭到了那样的事。”
一时在后面不声不响的陈歌,突然开口。
“她怎么了?她在马里怎么了?”
陈歌一直不知道甘莹盈在马里遭受到了什么样的事情,纪如卿一直瞒着她,他也无法知道那些事情。
纪如卿一时语塞,更显得可疑。
陈歌却越来越着急,事关甘莹盈,他必须知道。
纪如卿无法宣之于口,尴尬的站在那里,易医生了解整个事情的来龙去脉,知道这件事不能再告诉第三个人。越少有人知道这件事越好。
事关女孩子的清誉。他替纪如卿解围。
“我们先去看病人回来再说这些。”
陈歌只好压下心头得翻江倒海情绪,先见到甘莹莹要紧。
易医生轻车熟路的他们站到了甘莹莹的病房。
那个站在易医生身后的探头探脑的医生突然说:
“诶,你不是纪伯父的女儿,纪如卿吗。”
纪如卿奇怪怎么到处都是熟人。
她定睛一看原来正是莫桑的儿子。两个人小时候一同长大。只是长大之后。莫桑的儿子学了医生出国留学。
此后两人便很少见面。一直到现在两个人,大概有十年没见,因此互相没有认出对方也很正常。
易医生有些奇怪:“我们认识。这是我的得意门生,莫荣。”
其实不用介绍。他们也都知道对方是谁。只是现在不是寒宣的时候,里面有重要的事情要做。
纪如卿强大了一个声招呼,急切的心情叫她敲了敲了病房的门,便推门进去了。
不出纪如卿所料,病房里,坐着一个中年男人,正是着名历史讲坛的主持人,莫桑。
莫荣和父亲没想到在这里相遇。他们同时从对方脸上看出了都惊讶。
莫桑很不自然地问儿子,慌不择言:“你怎么在这。”
莫荣看了看自己身上的白大褂,奇怪父亲为什么这么问:
“我就在这里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