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南再次饮茶,眼里尽是寒霜。
“本宫和阿翁都只喜欢听话的人。”
听话的人,便是再没有能力,那也比背主的狗好上许多。
宋哲成听到这话,心里又是一激灵。
自然明白观南这话何意。
一边是敲打他,一边则是说他师父祝英华背了主。
想起祝英华屡次占卜观星,说白家嫡子气度不凡,又是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
当下就表了衷心。
“微臣自是唯公主命令是从。”
观南满意地笑了笑,对着暗处的温凡说道。
“等会儿不论发生什么,你都不要出来。”
“本宫自有安排。”
这时,观南的马车已然驶到了皇城门口。
言心会意,当下便躬着身子,递出了自己的手背。
观南凝眸,在一片寂然之中,冷眼将手里的酒盏,重重砸向地上。
观南看着布满一地的碎片,伸手执起一片,轻收在了手心里。
这才将手伸向了言心。
带着与生俱来的贵气。
“走吧,本宫还要去看阿翁。”
按理说,观南的马车上自是画着素州封地的图腾,但凡长了眼睛的,都该早早地迎了她进去。
这会儿却要她亲自下车……
只能说明,这宫里要变天了。
观南临下车之时,重新戴上了自己的连帽,态度悠然。
而低头跟在她身后的宋哲成摇了摇唇,又是忍不住握紧了手心。
感受着其中不断涌出的冷汗,却仍旧不敢有片刻逾矩。
生怕坏了观南的大事。
观南才下车,言心便厉声对着守门人喝道。
“谁给你们的狗胆,连长宁公主也敢拦。”
观南抬起头,望着高楼上熟悉的面孔。
冷笑在她面上,又放大了些。
真是好的很啊。
只是不知道,她这个表哥可还担得起他头上的脑袋。
不错,此刻城楼之上的,便是何观南的生身之母,昔日太子妃的嫡亲侄子。
先不说人走茶凉……
这跟着白家起事,而抛了他真正的姻亲,还真是愚蠢至极。
也是,心大了,也野了。
如何拦得住。
“表哥。”
观南没有摘帽,只是平静地微仰起头,淡淡说道。
“我想见阿翁。”
沈善迟疑片刻,看着观南苍白的面色,没有半分动容。
他本就不喜观南,克父克母不说,还没有半分公主的矜贵。
明明可以嫁给沈家旁支亲上加亲的,偏偏就要赖上那白子良,还闹得满城皆知。
若不是何观南这般无用,他们沈家何苦临时换队。
太子没了。
老皇帝的身子也不行了。
如果他们沈家不另谋出路,难道看着自家没落不成。
再者……
一个流着外姓血的女娃罢了。
没了就没了。
若不是白家有了交代,沈善是不介意今晚拿着何观南的人头做这投名状的。
沈善沉吟片刻,挥了挥手,让人撤了提前布置好的弓箭。
低头看向观南。
居高临下。
倒是把往日二人相处的模样,调转了个干净。
沈善心中一时畅快,却还是说着伪善的托辞。
“公主莫怪。”
“只是微臣接了命令,这入夜之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