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向林书堂,极力克制心中的怒火语气客气,“劳烦林坊主去萨族请萨族长和奎长老过来一趟。”
林书堂点头,“林某已让人过去请了,稍后就到。”
“多谢。”
林书堂颔首。
两人当下也顾不得理会狂妄自大的萨付,很快的去请的大夫陆陆续续地来了,他们给周三郎把脉后,一个一个皆是摇头叹气。
周之谦的脸色越发白得难看。
“周族长,令郎旧疾缠身多年,若是好好将养着,活到四五十岁也未尝不可,但……”顿了一下,大夫继续说道,“此次伤及五脏六腑,肋骨也断了几根,并且,还伴有脑震荡,就算,就算治好了也严重损伤了根底。”
言下之意:治好了也活不了多久了。
周之谦眼前阵阵发晕,这是他周家唯一的血脉,独苗,若三郎有个万一,他就算是死也没有法子跟周家的列祖列宗交代。
“不,不可能的,大夫,你一定是看错了,怎么会,三郎好好地,一直都好好地,将来也会好好的,你诊治得不对,是不是,大夫?”十娘两行清泪我见犹怜,我面露哀求恳求地看着大夫,祈祷他说的都不是真的。
医术被人质疑,这大夫顿时就生气了,要不是看着人都没多少时日了,他准炮灰这姑娘一顿,“姑娘若是不相信老夫的医术,另请高明!”
说着也懒得废话,收拾东西就离开了。
十娘看向其他的大夫,一个接一个的纷纷摇头,表示自己无能为力。
单薄纤弱的身子摇晃了几下,一道细微衰弱的低唤声传进了耳里,“十娘……”
十娘回头,昏迷的周三郎已经醒过来了,他使劲全身力气抬起手朝她伸去,苍白虚弱的脸上透着一股灰败,周围一切都不在他眼中,他的眼里只有十娘一人。
眼泪流得更凶了,十娘快步走到他身边蹲下身子握着他的手,“三郎……”哭声哀哀切切,悲痛欲绝。
“不哭,”周三郎手往十娘脸上伸去,想拭去她脸上的泪水,十娘忍着心痛欲绝往他手边去,感觉着他轻轻的拂拭自己的脸。
“好,十娘听你的,不哭。”可眼泪却怎么也停不下来,哗啦啦地不断砸下去,与他身上的血混在一起,而他这才似乎察觉到自己的手满是鲜血,她的脸都被自己的手弄脏了。
“都是血,脏。”说着欲收回手,可却被十娘抬手压住了在她脸上,她猛地摇头,哭着说道,“不脏,三郎,不脏的。”
躺在地上的周三郎看着她眼泪不断地往下流,他心痛如刀绞,顿时难受得咳起来。
“三郎,三郎你怎么了?”十娘惊慌失措,声泪俱下,不知所措地看着周三郎,想怕扶他起来可又想起大夫的话愣是没敢动他,只能急得跟热锅上的蚂蚁似的。
“哲儿,”周之谦悲痛欲绝,他忙拉着大夫上前让他给周三郎把脉,自己站一旁看着儿子不断咳嗽流血的样子心如刀割。
待大夫放下周三郎的手,他急忙问,“大夫哲儿如何?”
“周族长还是不要让他再说话了,另外,”说着看了一眼十娘,而后收回视线,“也不要令郎情绪再有任何波动,不然真是回天乏术。”
“多谢大夫。”周之谦朝大夫颔首,而后又询问,“哲儿可否移动一下?”
这样躺在地上也不是办法。
大夫沉吟片刻,颔首,“短距离移动可以,稍长点万万不可。”
周之谦再度谢过大夫,林书堂适时站出来,朝周之谦说道,“林某让人收拾了一间房间出来,不如先把周公子安置进去?”
周之谦略微沉吟便点头,“有劳林坊主。”
“令郎在林某这里出事,不管如何林某都有责任,周族长若是有什么需要帮助尽管找林某。”
当下周之谦没有多言,把周三郎安置进房间后,里面只有寥寥几人和一群大夫。
周之谦本也想让十娘出去的,但他儿子死死握着她的手不放,无奈只能任由他们去了。
萨族的人到了,周之谦和林书堂外外面走去。
“族长,父亲,你们要给我做主啊,”萨付见到来人眼睛一亮立马上前告状,“有人仗着自己的权势欺负我,还不把族长,父亲和我们萨族放在眼里,一心想要收拾我,族长,父亲,你们可一定要给我做主啊,我好委屈!”
什么叫做恶人先告状,看看,这就是了!
周之谦脚步一顿,顿时怒火高涨。只是他还未来得及开口,便已听到来人的呵斥声。
“逆子!”萨奎浓眉倒竖,小小的眼睛挤在一块儿都没处放了,塌鼻厚唇的方脸本就难看,怒火之下更是凶神恶煞。
唐拾躲在人群后瞧着,上次屋顶上匆匆一看没敢细细打量怕引起里面的人的注意力,因此这下看了便觉得真不是一般的丑。萨付长得挺人模狗样的,也不知他娘是不是美若天仙。
“族长面前也敢颠倒是非黑白,我看你是吃了雄心豹子胆了,是不是平日里我对你太宽容缺乏管教连最基本的明辨是非都不知道?”萨奎小眼睛迸射出一道严厉的视线,他恨铁不成钢地看着儿子,严厉的呵斥他。
霎时萨付就懵住了,父亲从没有呵斥过他,现在怎么回事,一见到就把他骂个狗血淋头,他怔然了一会儿随即便缓过来,而后朝萨奎嚎得更厉害,“父亲,你干嘛吼我,我又没做错什么,你凭什么骂我?”质问完了萨奎他便看向一旁的萨洲,声音特委屈,“族长你看看我爹,一来就骂我,事情都还没搞清楚呢不分青红皂白的就站在别人那边骂自己的儿子,族长你要给我做主啊,我真是比窦娥还冤还委屈。”
萨奎听着儿子的画脸色黑沉黑沉的,他看了一眼族长发现他脸色难看至极,顿时忍不住怒吼一声,“闭嘴!你个丢人现眼的东西!”
萨付被吓了一跳,他一时忘记了反应,只楞楞的站在原地,直到看到周之谦出来才底气十足地朝他挑衅的投去一眼,而后站在萨奎身后。
周之谦对此置之不理。
“周族长别来无恙,多日曾见过想必是忙着研究种植作物呢?”萨洲见到周之谦,脸上露出了一抹恰到好处的笑容,和善又亲切。
可惜,对于他的示好周之谦并未放在眼里,他沉着脸冷哼了一声,“周某做什么轮不着萨族长关心,萨族长有这闲心不如好好管教管教族中子弟,免得出来祸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