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8章 鞭打赵铁牛
魏武没想到赵娇娘会说的这么直白，惊的久久没做出回应。
最后赵娇娘只说了一句：“你回学堂吧，我给你几天时间好好想想，考虑清楚了来告诉我。”
就这样，第二天一早魏武连早饭都没来得及吃便被家中的仆人给送回了书院。
在书院的几天魏武无心学习，每日只窝在房舍里发呆。
他当然知道赵娇娘什么意思，他也知道这是娇娘长期压抑后的总爆发，他更知道自己是理亏的。
用一句难听的话说就是：既想当婊子又想立牌坊。
既想享用赵家的资源和钱财，又想树立清高自傲的读书人形象。
他什么都知道，所以心底里更加唾弃自己。
他静静的坐在房舍的床头，透过小小的窗户望着外面的风景，看着那些十几岁的秀才郎们一个个意气风发挥毫泼墨，而自己像一只蛆虫一般，只配活在黑暗潮湿的泥土里。
几年前他连现在这样的泥土都没有，是直接活在地狱里的，是赵娇娘朝他伸出了手，给了他光，将他从阴冷绝望的地狱中拉了出来。
可是这些他早就忘了，他每天都活在周围人的眼光中，以外人的好恶来评判自己的生活，却忽视了身边最亲密最重要的人的感受。
因为被王家的王子仁刺激了一下，他便失去了理智，迷失了方向。
变得自己都不认得自己了。
赵娇娘从来没变，她始终能摆正自己的位置，飒爽利索，该付出的温柔她毫不吝啬，该果断的时候从不犹豫。
这样的好女人，是自己配不上她，不论是哪一方面，都配不上。
他确实该死。
他错了。
错的离谱。
想通之后，他踉跄着奔出房舍，招呼一辆马车，急忙跑回了家。
一路上他哆嗦着颤抖着激动着，恨不得让马儿多出两条腿再跑的快一些，好让他能更早点回家。
终于到了，他猛地推开门，看到的却是空荡荡的家。
赵娇娘领着孩子和仆人走了……
她骗他，说好了会给他几天思考时间的，根本没有！她第二天就带着孩子回了娘家！
短暂的失去让他更懂得珍惜，她逃他追，她插翅难飞，她又变回了自己的妻……
他痛彻心扉的和娇娘保证，以后再也不会胡思乱想，以后再也不会被别人的目光左右，只过好自家的小日子，努力读书。
今年的秋闱是他给自己的最后一次机会，若还是不中，就找个营生做，肩负起养家的重任，必不让娇娘和孩子们受委屈了。
赵娇娘听着他信誓旦旦的保证却很冷静，只说看他的表现，若他还是固态萌生，那她依然选择抽身离去。
他还记得她当时说的话，“我爹是赵郡侯，我娘是五品孺人，整个密水都是我爹的封邑，我弟弟乃朝廷五品官，连公主见了我也要叫姑姐，我是有娘家的人，哪怕我和离归家，也绝不会受任何委屈。”
“两个孩子虽然你的种，但我想带走不过是一句话的事，到时候我也完全改成赵姓，我真的没有必要在你这受委屈的。”
“因此，我有退路，你有么？你若想看着妻离子散便继续一条路走到黑，若不想，便从现在开始改变，我能你一次机会，绝不会有第二次。”
那种冷静到极致的语调魏武一辈子都不会忘。
他知道，这是赵娇娘给他的最后一次机会。
他会紧紧抓住，绝不再犯，他不要妻离子散，他现在只想好好过日子。
几日后，魏武带着两个小厮两个护卫出发了，青州府是他的户籍地，那里文风没有京城这般强盛，竞争相对低一些。
前段时间状态一直不好，这次秋闱他的把握不大。
不过他都想开了，能不能取上都无所谓了，就当给自己最后一次机会，也是给过去的生活划上一个句号。
等回来，他就要开始全新的生活了，护好这个家，
魏武一走，赵娇娘便带着三个孩子回了赵府，小刘氏对她的归来自然是表示欢迎的，赵大壮就更别说了，他心疼妹妹受了委屈，恨不得把所有好的东西都拿出来任妹妹享用。
只不过他们夫妇最近都很忙，这边他们刚琢磨了一个新铺子，想要开个分店扩大经营，那边铁牛又闹脾气了。
从六岁入学到现在，铁牛已经读了快十年的书了。
这十年里，他先是师从程理和马恭回，后来又跟着魏武去了县里的私塾，之后一路辗转到了京城。
和古仙村同龄的孩子比，铁牛获得的教育资源可以说是最好的。
可同龄的好几个孩子都陆续考上了或秀才或童生的功名，铁牛却一直原地踏步，没有取得丝毫进步。
为了督促他进步，赵小山甚至将程理拘在赵家，一方面给几个小的启蒙，一方面对他一对一辅导，充当家教。
为了他能够上个好学堂，赵小山当初特意求到了林大钦这几个朋友，将他送到了城外的白云书院。
白云书院里有不少大景朝出了名的大儒，那里管理十分严格，所有的学生不论是平民子弟还是官二代富二代们都需要住校，一个月只能回家一次，待两天。
赵小山当初想的很好，觉得这样的环境正适合铁牛，毕竟赵大壮夫妇忙着做生意，赵来福那时候正忙着种番薯，而自己也要日日上值不得闲。
既如此还不如送到一个能有人管的全日制学校。
他以为这样铁牛就能专心学习，不求考上举人秀才，就算是个童生也行。
可程理给他的反馈是：赵铁牛在学业上根本没有任何进步。
从其起言谈举止来看，铁牛还沾染了一些恶习。
这孩子以前虽然土气却识礼，现在却举止粗俗，不经意的口头禅都是难听的话。
每次督促他读书时，他会神色不耐，嘴里嘟嘟囔囔，态度混不吝的让人看了十分憋气、
一旦程理说教，他又会举例谁谁谁都是回家休息的，话里话外还说程理没有资格教授他，他的老师都是当世大儒，而程理什么功名都没有，连大勇舅舅家的石头都不如。
甚至还说了这样的话：“我爷爷是郡侯，我爹就是世子，我就是世子的世子，以后我就算什么都不做也能过的很好，为什么还要念书啊，我本来就不喜欢念书的。”
“我以前就说过的，过去我喜欢像小叔一样经商，不过商人都是低贱的，现在我不喜欢经商了，现在我喜欢入伍杀敌，我要当大将军，我要荡平胡人收复山河。”
程理和赵小山说这话时神色十分委屈，说到激动处眼泪差点掉了下来，他大小也算是铁牛的启蒙老师了，却没有得到一丝尊重。
赵小山听了怒不可遏，决定等这崽子从书院出来要好好收拾他一通，不把他打的爹娘都不认算他赵小山怂！
结果他还没等收拾呢，这崽子自己就从书院跑出来了，说要退学，不读书了，要跟着他的朋友们去边疆从军去。
赵小山听到报信气的一佛升天，和昌平公主打了一声招呼便往城西的赵府赶，到家时正赶上赵大壮和小刘氏在教训铁牛。
只听“啪啪”的鞭子声响彻院子，期间还夹杂着铁牛一两声闷哼声。
赵小山疾步走进院里，见赵大壮停了鞭子，站在那直喘气，指着铁牛问：“说，你到底回不回去念书？”
铁牛蜷缩成一团，身上血肉模糊，上身的衣服都破成一条条的了，可见刚才赵大壮下了死手。
哪怕疼的浑身哆嗦，铁牛还是梗着脖子道：“不读，我就不读，我要去从军，我要杀敌立功！你打死我吧，打死我我也不回去。”
小刘氏听着儿子的话，气的浑身打摆子，眼泪狂飙，嘴唇哆嗦的一句完整的话都说出不来，抬头看到赵小山进来了，急忙喊道：“山子，铁牛他，他要我的命啊，呜呜呜……”
赵小山疾步过来，朝小刘氏道：“大嫂稍安勿躁，我来处理就行，艾香，你快扶着夫人进屋歇会。”
“是，二爷。”艾香躬身行礼，之后扶着小刘氏朝后面里屋走去。
送走了小刘氏，赵小山回头再看铁牛，发现这熊孩子神色无异，他娘都哭成那样了他竟然像没事人一样，只顾着自己身上的伤，在斯哈斯哈的抽气。
见他这样，赵小山一把夺过赵大壮手里的皮鞭，抡着胳膊朝他飞去。
“啪~”
“啊~小叔，你打我~”
“我打的就是你个畜生！你眼睛瞎了还是心黑了？学了这么多年书都学到狗肚子里去了？你没看你娘都被你气哭了，你连一句关心慰问都没有，你还有没有良心，啊？”
赵小山越想越气，手里的鞭子舞的啪啪作响，打的铁牛满地打滚狼哭鬼嚎哀求声不断。
“哎呦，哎呦，小叔停手，疼啊，哎呦，爹，娘，小叔，啊……”
然而不论他怎么求饶，赵小山还是没松手，只觉越打越起劲，决定将之前的旧账一起算了。
到了最后铁牛连反抗嚎叫都不能了，只趴在地上直哼哼。
赵小山怕真把孩子打死了，急忙停了手，想要上前查看一下，又碍于面子，只能用眼神示意朱丰收上前。
朱丰收蹲下身仔细看了看，见铁牛双眼紧闭，身上青一块紫一块的没有一块好肉，也是心疼。
“东家，小少爷好像疼晕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