买房的事儿，还没开始张罗。
不能露富的道理，季黎也懂。
她浅笑摇头，“最近正在商量呢，不是离生还早吗？”
秦嫂子点点头，又跟她说。
“我之所以问啊，是得跟你说，你这十一月底怎么也要生的，但进了腊月，部队这边都该开始安排假期了。”
“我跟老秦，过年都回家，这我在的时候，没事儿能过来帮你搭把手儿，我要不在，你一个人带两个小不点儿，可要手忙脚乱的。”
“所以你要不回老家去生孩子，最好还是早做准备，家里能来个人一起帮你照看，那当然更好。”
“何况，你不是还准备上大学？”
“那就算办了那个啥的，延迟一年入学，那会儿孩子也还小呢，连一周岁都不满，没人帮你管，你可怎么办？”
她是真正的热心肠，才会替季黎考虑这么多，还以过来人的口吻叮嘱她。
季黎一脸感激。
“这些我跟周驰都想到了，谢谢嫂子你还替我着想。”
秦嫂子嗔她一眼，笑道，“又说那话！”
两人相视而笑，继续聊起别的。
傍晚前，秦嫂子刚离开，周驰就掀帘子进来了。
他怀里还搬了个大纸箱子，放到地上的动静，看起来沉甸甸的。
季黎看了眼，抬头问他。
“什么东西？”
“老爷子让周姨给寄的。”
周驰说着，蹲下身把封绳剪断，又把纸箱子打开。
里头杂七杂八，塞了满满一箱子东西。
周驰一边儿往外收拾，一边儿说。
“寄到通信部那边儿，我顺道给带回来，挺沉的，就不让他们跑一趟了。”
季黎过去帮着他拿东西，都是些缝好的小褥子，小枕头，帽子和袜子一类的，小孩子会用到的东西。
还有一大捆已经剪好的棉布，看大小是用来做尿布的。
季黎哭笑不得，“周姨这是给从头到脚包办了吗？我这跟秦嫂子一起缝的小被子，还有点儿多余似的。”
“上次咱们在商场买的那块准备用来做尿布的棉布，也省下了。”
周驰一趟一趟往里屋拿，出来听见这话，跟着牵唇笑了声。
“那不是还省了？可以让秦嫂子帮忙看着，给做成衣裳也行。”
季黎拎了拎手里一只大袋子，“衣裳？还不够换？”
周驰看了眼，含笑过去将袋子接到手里。
“那就省着，小孩子长得快，早晚能用上。”
箱子里除了穿的用的，底下还塞了两大包肉干儿肉脯儿和杏干儿果条儿。
收拾到最后，周驰拿出一个塑料袋包裹的东西，打开一看，是一沓子钱。
夫妻俩对视一眼，纷纷在彼此脸上看到无可奈何。
不用说，一定是老爷子给的。
周驰把钱袋子一捆，低声说。
“改天我去城里，带上存折，都存起来留着用。”
季黎点点头没说什么。
寄都寄来了，再给老爷子打电话费半天口舌，捣腾要寄回去，显得也不太好看，还平白让老爷子生气。
晚上俩人吃的手擀面，酱卤肉汁儿。
季黎吃了足足两碗。
正想说最近有点儿懈怠了，准备进屋去看会儿书。
谁知刚掀开里屋帘子，就听见院子外有乱糟糟的喧闹声，还有女人的哭声。
季黎看周驰，周驰放下手里的碗，迅速掀帘子走出去。
“嫂子？出什么事儿？”
秦嫂子的声音紧接着传来，“不知道啊，好像是郑团长那院子……”
季黎跟出屋子，立在周驰身边听着，却也不知道郑团长到底是哪家。
她看身边的男人。
周驰倒是缄默下来，神情清淡的皱了下眉，看起来像是知道什么事儿。
隔壁院子里，秦团长抽着烟叹了口气，摆摆手说。
“先回去吧，明天一早再说。”
这俩人咋看起来都知道什么事儿？
季黎跟着周驰回屋，还听见隔壁院子里，秦嫂子压低了声儿在追问秦团长。
秦嫂子，“到底怎么回事儿？是不是郑团长他……”
“另一个团的团长，他们团一个兵，出任务时因公殉职，郑团长亲自代表部队，送他还乡，慰问家属。”
进了屋，周驰低声跟季黎解释起来。
“结果在返程前遇上雨季，那里发生泥石流，他们留下救人，郑团长…没能全身而退。”
季黎听得心里发哽，耳边隐隐还回响着先前郑团长家属的哭声。
周驰咬了咬牙，腮颌线微抿。
“上头得到消息，瞒了几天，等到尸体运回来，才同志的家属去认。”
“这种事，在部队难免的，不说了，明天我跟秦团长肯定要去送，你……”
季黎牵了牵唇，“不用管我，你有正事儿，去忙，我自己可以。”
周驰深黑眼眸柔和，抬手抚了抚她脸。
“你别做饭，我安排人从食堂给你送饭回来。”
“不用那么麻烦…”
“大着肚子呢，听话。”他语气微沉。
季黎看了看他，就没再说什么。
晚上两人洗漱过，躺到炕上。
季黎睡不着，静静想事，她想的是上辈子周驰的‘因公殉职’。
周鸿承认了，是他害死的周驰。
‘因公殉职’四个字，明明听起来是光荣荣耀的。
可这光荣背后，若隐藏着不为人知的阴暗，就显得那么令人毛骨悚然。
周鸿能怎么设计害死周驰？
他怎么知道周驰去哪里出任务？
部队判定‘因公殉职’的时候，又是以什么为依据的？
“在想什么？”耳边温热低磁的呼吸声打断季黎的思绪。
她下意识摇头，“没…”
周驰，“在担心我？”
季黎唇瓣浅抿，沉默下来。
“出任务很辛苦，危险因素也很多，我的确很担心。”
周驰笑声低沉，将她搂进怀里，轻吻鬓发。
“媳妇儿，不用担心，我这个级位，只要不主动，就很少有被安排出任务的机会，总得给下面的人机会，是不是？”
“郑团长这事，算是天灾，没法避免的，也是极少数的情况。”
季黎清浅弯唇，侧身贴进他怀里，脸贴在他胸口蹭了蹭。
“我知道，正因为天灾人祸无法避免，所以你但凡出门，不管是不是去出任务，都应该要小心。”
“周驰，我们有两个宝宝了，你真出点什么事，我不敢想那样的日子。”
“不会的，放心。”
周驰沉声安抚她，唇贴在她颊侧，吻着吻着，逐渐滑落到她唇畔。
两人唇齿交织，身上很快热的冒汗。
太久不这么亲昵，这会儿周驰的身体冲动的克制不住。
“黎黎，我想你…”
黑暗里，只剩粗涩的衣料摩擦声，和越来越沉促的喘息。
大夏天的夜晚，季黎被他剥了干净，也不觉得冷。
胸口的酥麻，一阵阵蔓延向四肢百骸，又痒又软挠心的不得了。
季黎细细碎碎低喘着，有一下没一下揪他头发。
周驰就伏在她的身上，又亲又吮，自己急哧哧纾解了一回。
两人唇瓣纠缠在一起，呼吸相通。
他嗓音哑的厉害，大手轻抚上她高隆的腹部，低哑诱哄。
“宝贝，我小心的，就一回，行不行？”
季黎也已经动情，身上早就准备好。
她勾住男人脖子，主动问他，胡乱点头嗯咛了声。
“黎黎…”
周驰再不克制，接吻声滋啾发重。
缓缓……舒畅的喟叹一声。
盛夏夜热的发闷。
季黎香汗淋漓，喘的快要不能呼吸，只能哀哀泣求寻他的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