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儿子天真无邪的模样,朱佑樘心中不禁涌起一阵酸楚。
他想到自己日渐衰弱的身体,想到这偌大的江山未来将交到眼前这个少年手中,心中愈发坚定了要将莫瑶留在儿子身边的念头。
他低声喃喃,仿佛在自言自语,又仿佛在对朱厚照说:“儿子还小,身边总得有个可靠的人陪着才好……”
朱厚照并未听清父亲的低语,只是见他神色凝重,心中隐隐有些不安。
他凑近了些,轻声问道:“爹爹,您是不是累了?要不先休息一会吧?”
朱佑樘回过神来,勉强笑了笑,伸手摸了摸朱厚照的头:“无妨,爹只是有些感慨。儿子长大了,懂得替爹着想了。”
朱厚照闻言,脸上露出一抹得意的笑容:“那是自然!儿子可是要成为像爹爹一样英明神武的君王呢!”
朱佑樘看着他天真烂漫的模样,心中既欣慰又担忧。
他轻轻叹了一口气,目光再次投向窗外那轮皎洁的明月,仿佛在透过月光看向更遥远的未来。
他知道,自己的时间或许不多了,而他能做的,便是为儿子铺好前路,哪怕是用一些不那么光明的手段。
***
朱厚照哼着小曲走进饭馆,一眼便瞧见陆阳哲在为营业的事忙前忙后。
他脸上瞬间扬起一抹灿烂得近乎狡黠的笑容,几步凑到陆阳哲身旁,语调里满是亲昵与调侃:“小陆呀,好几天没见着你了,可想我不?我跟你说,这几日我可是忙得脚不沾地,都在筹备生辰宴呢,你没来可真是太可惜啦。”
陆阳哲手中的动作顿了一下,侧过头,毫不客气地白了朱厚照一眼,没好气地回道:“你可拉倒吧,这几天你不在,我耳边不知道有多清净,落得个自在。”
朱厚照也不恼,依旧笑嘻嘻的,顺手拉过一张椅子。
他大剌剌地坐下,身子前倾,胳膊肘支在膝盖上,兴致勃勃地说道:“小陆,你是不知道,那生辰宴可气派了!满屋子的奇珍异宝,还有各种山珍海味,舞姬们跳着舞,乐师们奏着曲儿,热闹得很。”
陆阳哲手中不停地整理着餐具,头也没抬,语气里满是敷衍,“行行行,我还能不知道你那生辰宴?那是最气派,最热闹,这下你满意了吧?我还得忙着准备营业呢,你可别在这儿碍着我。”
说话间,陆阳哲暗自庆幸没去参加那生辰宴,心里想着,要是去了,保准比今天还得烦上十倍不止。
正想着,陆阳哲动作一顿,随后拿出一个精美的钱袋子,递向朱厚照,“给你。”
他的语气平淡,仿佛只是在做一件再寻常不过的事。
朱厚照一怔,下意识地伸手接过,脸上写满了疑惑,“给我干啥?”
陆阳哲神色平静,简单回应道:“补给你的生辰礼物。”
刹那间,朱厚照的眼睛亮了起来,兴奋得声音都拔高了几分,“小陆居然给我生辰礼物了!”
说着,便张开双臂作势要去抱住陆阳哲。
陆阳哲反应迅速,灵活一闪便躲开了,没好气地说道:“去去去,到一边儿玩去,别在这儿碍手碍脚的。”
朱厚照被躲开后,委屈地呶了呶嘴,不过这副委屈模样仅仅维持了三秒,下一秒,他又咧开嘴笑嘻嘻的了,“谢谢小陆的礼物,我肯定好好收着,好好珍惜!”
陆阳哲看着他的背影,眼神无奈却闪过一丝宠溺:“这家伙……”
朱厚照在饭馆里晃悠着,眼睛滴溜溜地四处打量。
突然,他眼前一亮,瞅见了莫田,顿时来了精神,直接把莫田的去路截住,脸上挂着笑容:“小田田,好几天没见着你了,有没有想我呀?”
此时的莫田双眉微蹙,神色间透着烦躁与不安,眼神闪烁游离。
看到朱厚照,他明显愣了一下,嘴唇微微张合,话语从口中断断续续地挤出:“有想……不……没想……”
这些天,他被一件棘手的事情缠上了,整个人心烦意乱,反复思量着要不要找莫瑶求助,心里乱成一团麻,哪还有心思顾及别的事。
朱厚照可没放过他,脸上依旧挂着那副笑眯眯的表情,追问:“到底是有想,还是没想呀?对了,我给你说个事儿吧……”
莫田立刻说道:“我知道,是你生辰的事情。”
朱厚照一愣,脸上写满了诧异,眼睛睁得大大的,反问道:“我也没告诉你,你怎么会知道?”
莫田心里暗自腹诽,虽然这家伙没亲口跟自己讲,但他生辰宴的事儿早就通了天,整个饭馆就没有不知道的。
不过,这些话莫田没打算说出口,只是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淡淡的笑意,随后从怀里掏出一个精美的钱袋子,递向朱厚照,说道:“这个送你,生辰礼物。”
朱厚照满脸惊奇,眼睛瞪得溜圆,接过钱袋子,不可思议地说道:“怪了,我没邀请你来生辰宴,你竟然还送我礼物?”
莫田轻轻笑了笑:“其实像那些热闹的场合,我也不太适合去。你不邀请我,我还乐得清闲自在呢。”
话刚说完,也没等朱厚照回应,他便神色匆匆,说道:“我还有事要找莫公子,先走一步了。”
朱厚照站在原地,手里掂着莫田给的钱袋子,脸上露出疑惑的神情。
他左看右看,越看越觉得这钱袋子眼熟,心里不禁犯起嘀咕:这钱袋子怎么跟小陆送我的那个这么相似?难不成他俩都是在同一家店买的?
朱厚照正暗自琢磨钱袋子的事儿,唐伯虎恰好走进饭馆。
他眼睛一亮,立马拉住唐伯虎,兴致勃勃地给他说事。
唐伯虎嘴角含笑,温声道:“你说的生辰宴,我已经有所耳闻了。”
朱厚照一怔,没想到连唐伯虎都知道这事儿,顿时有点尴尬,挠挠头问:“没邀请你来,你不会怪我吧?”
唐伯虎洒脱一笑,语气轻快:“我从不把这些礼节放在心上,只要过得开心,哪天都像过生辰一样。”
朱厚照听了,忍不住拍手称赞:“说得妙!只要高兴,每天都当生辰过。”
话音刚落,唐伯虎递上一个精美的钱袋子,笑着说:“这是给你的生辰礼物。”
朱厚照惊喜接过,定睛一瞧,不禁发问:“怎么又是这种钱袋子?”
唐伯虎哈哈大笑,解释道:“前面街上有个摊档搞活动,五十文钱一个,一百文钱三个,我们就一起买了三个。”
朱厚照一时语塞,不知对这三份生辰礼物应该抱着怎样的心情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