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秋瑶听到旁边有人议论说:“这个魏鸿,真的是最有应得,山神老爷以前对咱们的帮助那么大,要不是山神老爷显灵咱们早被那饥荒给饿死了!那魏鸿居然敢公然贪墨修葺山神庙的银子!简直就是无法无天,活得不耐烦了!”
“可不是么!要是因为魏鸿触怒了山神老爷,降了灾给我们,那十个魏鸿都不够砍的!”
秋瑶的耳力好,一旁听着这话,心里差不多已然明了。原来魏鸿这个大贪官的罪名是这么个来历。
想来这大弈刚建国没多久,且最近两年来风调雨顺,庄稼大丰收,也没有其他的什么灾难发生,对于朝廷而言一不需要买粮赈灾,二不需要修河治水,并没有什么太大的花银子的地方。看来秦尚暗地里给魏鸿安罪名,还是很花了一些心思的。
民间百姓只当是魏鸿贪墨了修建山神庙的银子,一遭定罪入狱乃是罪有应得,只有秋瑶心里明白,魏鸿这身枷锁并不是来自贪墨,而是来自朝堂上的争斗!
坐在囚车里游街的魏鸿的儿女们还在哭,秋瑶被这哭声哭得心里乱糟糟的,索性不再围观,直接转身离开。
恰好这会儿小白那边也传来消息,说是已经见到秦尚,秦尚答应与她一起吃饭,吃饭的地点定在东大街的泰安酒楼。
“泰安酒楼?怎么走?”秋瑶下意识的问小白。
小白答:“你先来到东大街,然后放眼看去,最气派的那间酒楼就是。”
原来是王城里面的高档场合啊,秋瑶了然,想想也对,秦尚现在贵为大弈的左丞相,出门吃个饭,肯定是很有讲究的。
“好的,我现在就去泰安酒楼。”秋瑶应了下来。一路朝着东大街走去。
来到王城的东大街,果然放眼一望就望到了一座很是气派的小楼。
先前秋瑶在大荒镇上开的六合酒楼,在整个大荒镇的方圆百里内,算是很气派很讲究的建筑了。可是在王城东大街的这座小楼面前,根本就没得比!
东大街的这座小楼不论是占地大小,还是整栋建筑的高度,亦或者雕梁画栋的讲究的程度,都是小小的六合酒楼没得比的!
亏东方凛还对外说她是豪商,真正的豪商全都是闷声发大财。别的不说,就这座泰安酒楼的东家,每天的进项都不是小数目了!
秋瑶一边在心里想着这些,一边朝着泰安酒楼的正门走去。
进来这泰安酒楼里面一瞧,满目的精致讲究,在秋瑶的眼里这里倒不像是一座酒楼,乃是一座博物馆了!从地面,到桌椅,到楼梯,到墙壁上挂着的名人墨宝,再到房顶上的天井……无不透着古朴浓郁的艺术气息。
秋瑶好奇的将整座酒楼打量了一遍,这时有小二走了过来问:“客官,请问是吃饭还是品茗?”
是了,现在既不是早饭时间,也不是午饭时间,难怪了这酒楼里面的人并不多。
恰好这时小白给她传了讯息:“主人,主人,秦尚在二楼东边的幽兰居等你呢!”
于是秋瑶便同那小二打听道:“我想去二楼的幽兰居,请问怎么走?”
小二立即客气的应道:“客官您上了二楼,往左,走到头,便是幽兰居。”
秋瑶道了声谢,这便朝着楼梯走去。
一路来到二楼东边尽头处,便看到了名为幽兰居的雅间。果然不愧是大弈国都,这座王城里面的酒楼,随便一个雅间拿出来,都比大荒镇上酒楼的房间讲究多了!
不待她抬手敲门,雅间的门已经从里面打开。秦尚站在门内,一身儒士袍,一身清雅又不失刚毅坚定的风骨,面容清隽,略显老成的胡子。整个人看上去,还是以前的那个秦尚,却又分明不是以前的秦尚了。
此刻的秦尚对于秋瑶很是客套,微微笑着请她进屋说话:“快进来,快进来!”
秋瑶进了雅间,想着等会儿和秦尚谈及的话题并不方便让外人听了去,便顺手将雅间的门板给掩上。
而后两人在餐桌旁面对面的落了座。
秦尚之前点了一壶茶,此刻他提起茶壶来倒了一杯茶。而后一边将将茶杯推到秋瑶的面前,一边状似随意的开口问:“约我见面,所为何事?”
秋瑶也懒得拐弯,直接说道:“为了魏鸿的案子。”
秦尚面上和气的笑容变淡不少,端起面前的茶杯来,细细的把玩:“让我猜猜看,你今天一定看到了魏鸿游街的情形。”
秋瑶暗道,这不是废话,魏鸿游街的动静那么大,她是瞎子才看不到。
这时秦尚又问:“你可是在同情魏鸿,觉得我手段太狠,一点情面都不留?”
秋瑶想将东方凛昨天透露出来的意思同秦尚说一说。
这时只听秦尚开口道:“魏鸿贪墨钱财,我丝毫没有冤枉他。他若是行的正走的端,丝毫不起贪念,我也抓不住他把柄。”
“不过是修建山神庙的银子而已,他拿了,就让他吐出来就是,最多免了官,何至于……”秋瑶忍不住替魏鸿说了两句话。寻常的百姓认为南方摆脱饥荒都是山神老爷显灵,可是秋瑶再清楚不过,那深山老爷不过就是她当初寻的一个幌子!根本就一点不打紧。
秦尚将手里的茶杯送到面前,细细的品了一口,这才回应说:“魏鸿贪墨一案,并非贪墨修建山神庙的银子。之前他在大煜为官,贪墨的银子更多。并且他贪墨掉银子之后,将罪状推诿到其他官员的身上,那些官员都是年轻新入仕的举子,不懂官场上许多的门道,加上大煜皇帝昏庸武断,那些年轻举子就这么被丢进大牢,生不如死……”
听秦尚这么一说,秋瑶便又觉得魏鸿今天的下场罪有应得了。
“可是,你又是怎么知道的,魏鸿在大煜贪墨银子推诿他人的事情?”秋瑶疑惑。
秦尚笑了笑:“前些日子,我奉皇上之命去大煜招降官员。当年与我同科的其他同窗告诉我的。他们说,魏鸿心思不正,从他入仕以来不知道陷害过多少老实的举子,说我是大难不死,没我这般好命的,全都死的冤枉。让我招了魏鸿来大弈之后要好好的防着点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