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要去王城？我家里人在哪，我就在哪。”秋瑶道。
东方凛玩味的看着她：“真的？那为什么你家人现在还在路上，而你已经坐在我面前？”
“还不是我想提前几日来这里将住处和铺子都收拾出来。”
东方凛将椅子往她身边挪了挪，嘴上道：“秋瑶，你真不适合撒谎，你一说言不由衷的假话，你的眼神就是飘的。”
“我没有说假话！”秋瑶说完这句就感觉满头黑线，她在争辩个什么，这么说不是越描越黑。
算了，还是赶紧说正事吧，他是精明难测的帝王，她与他斗嘴，能赢才怪。
于是她问了：“你快说说看，当时纳妃的事都是怎么平息下来的？”
说起来当时纳妃一事，东方凛很有些自责：“是我的疏忽，让白家的人钻了空子，险些害了你的家人。”
秋瑶没有说话，人无完人，昌隆帝也有思虑不周的地方，而且白老先生那样的大儒，谁会知道他的子孙里面会有那般恶毒之辈？
这时只听东方凛又说：“也亏了白家人的那一招让我有了给白家治罪的把柄。”
秋瑶这下不明白了：“你说什么？给白家的人治罪？”
东方凛答：“是的，当时你的家人被白家派出的黑衣贼人追杀，我得了你的信鸽送来的消息之后，就对外宣布，我要纳的那妃子秦姮秦姑娘，死于白家人暗杀。”
“白家的确是因为想为白谨慈扫清当皇后的道路，派出过杀手，这事很容易就能审出来，而大荒镇那边追杀你家人的几个黑衣人全都被白云锦灭掉，死无对证。”
“我说白家的人杀了秦姮，白家的人根本点翻身的机会都没有。”
秋瑶听到这里，已经大致明白过来：“就是说，‘秦姮’被白家的人害死了，所以纳妃大典取消，而白家的人犯下谋杀皇帝宠妃的罪名，被你给处置了？”
东方凛点头：“没错，就是这么回事。”
如此，秋瑶有些想不通了：“白穆仁白老先生可是当世大儒，学问卓绝，曾教出来许多栋梁之才，可以说是读书人眼中的一代宗师，你就这样给他治了罪，会不会寒了天下读书人的心？”
东方凛笑了笑，对秋瑶说：“你呀，真的是多虑了。白老爷子可不傻，事情一出，他就上了告老还乡的折子，将朝中担任的职务给辞的一干二净，之后还大义灭亲的将害死‘秦姮’的儿子给交了出来。天下人眼里，白老爷子的贤名远播，更加的惹人敬佩。”
秋瑶意会：“就是说，白家现在已经倒了？”
白老先生告老还乡，远离朝中事务，手里没有半分权利，白老先生胆大妄为的儿子被定了罪，投了牢，说不定还会性命难保，整个白家已经没有了往日的荣耀，但凭一个白谨慈也翻不了什么浪，如此，白家不是已经倒了又是什么。
东方凛对秋瑶说：“你那般警惕姓白的人，我若是还留着白家，岂不是让你不能安枕，给我自己找不痛快？”
秋瑶哭笑不得：“原来白家的倒台是因为我啊，我咋不知道我居然还有着这样的能耐。”
“也不全是为了你。”东方凛说，“其实那白老先生年岁也不低了，也该告老还乡了，朝里面也该给年轻人让个位置。”
“可是白老先生一代大儒，学问不低。就这么让他告老了，岂不是损失很大？”秋瑶总感觉一员良臣的流失对于东方凛这个帝王来说，是个极大的损失。
不想东方凛嗤笑一声：“一代大儒？呵！天底下很多的美名都是人们传扬出来的，真实的人物其实并没有传言的那么神，那白老先生已经老得眼睛和耳朵都不灵光，差不多是空有一身美名，做不了多少实事了。”
“就算是他名不副实，而且还老得眼花耳聋，可是他以前教出来那么多的学生是事实，当初他还是主动找到你来辅佐你……”
不等秋瑶这边把话说完，东方凛便道：“此一时彼一时，彼时我江山未定，他的到来是一股不算小的助力，而现在我的位置已经坐稳，手里面并不缺人手……”
秋瑶明白过来，就是说，白老先生在东方凛这里，该发挥的作用已经发挥完了，东方凛的位置坐稳了之后，开始踏上新的路程，白老先生不仅帮不了多少且他的儿子等家人还会惹出不少乱子，倒不如去了他，提拔新的力量上台。
果然她这边正想着这事时，东方凛开口说了：“朝中的事务，我自有定夺，既然你这么关心白家的事，我就全都告诉你吧。”
“白老爷子上个月告老，白老的儿子，也就是白谨慈的父亲，暗中派人追杀你家人的那人，狱中畏罪自杀，家中家奴散尽，白谨慈和她的姐姐以及白家的其他人追随白老爷子还乡，白老爷子离开王城的时候，我赐了他黄金千两，只要不大肆挥霍，保老爷子安度晚年是没问题的……”
秋瑶听着白家的事情，心里不由感慨，果然是功名利禄皆浮云，富贵荣华转成空。
想当初白老爷子得昌隆帝重用，那样的红极一时，以至于他的儿子如此忘形，一再的暗中暗算别个，甚至白老爷子的孙女儿差点就登上了皇后的宝座……当时的白家，差不多是整个大弈朝廷中最为贵不可言的存在了。
可也正因为这贵不可言让白家人忘记了自己的本分，一遭天子发了怒，一顶谋害帝王要迎娶的宠妃的帽子盖下来，整个白家都吃不了兜着走。
白老爷子的儿子说的是狱中畏罪自杀，实则到底如何，谁知道呢。帝王之怒，焉有不死人的道理，整个白家只死了这么一个，已经是帝王法外开恩。
思及此，秋瑶的心里的感觉突然就很复杂。
白家人派人追杀她的家人，她肯定是对白家人一点好感都没，并且东方凛的命中还和白姓的女子颇有渊源，不管哪个角度看，秋瑶都不想白家的人再在朝中碍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