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卿笑醒来的时候,夜锦衣在给马喂草,一缕阳光泻下,恰好给夜锦衣和那匹马镀上一层金黄,显得静谧美好。
若非带了太多仇恨和执念,夜锦衣和他应该能成为朋友吧。卫卿笑这样想。
“休息好了便启程吧。”夜锦衣抚着马背道。
“去哪里?”卫卿笑将手臂搭在膝盖上懒懒地问。
“彼岸阁。”
彼岸阁,长安城第一阁。
五年前,在长安城最繁华的地段,一所酒楼开张。彼岸阁的主人用了五年的时间,让它成为了长安第一名阁。
可彼岸阁成为长安第一阁,并非因为这里有下第一的名厨掌勺,并非因为这里汇集才貌双全的名妓,也并非因为这里有着世间难寻的美酒余香绕。
而是因为彼岸阁有另外两桩奇怪的生意。
一桩是情报生意。
五年前,彼岸阁与丐帮结盟,建立起整个长安乃至整个武林最为完备的情报机构。
彼岸阁负责联络买主,丐帮负责收集情报,最后得到的银子五五分成,倒也做的自在。
另一桩是悬赏生意。
江湖上,人们总有牵扯不断的各种爱恨情仇。
放下的便作罢,放不下的便穷尽一生都在这里面纠缠。
有一些人,他们武功高强,自己提着剑便可以满下的找仇家报仇。
但还有一些人,他们没有武功,却有着大把大把的银子,他们不需要出手,只需出钱,便有大把大把的杀手帮他们解决掉仇人。
彼岸阁便是雇主和杀手之间的那条纽带,不过,它跟其他媒介不同的是,它会直接把雇主点的猎物公布悬赏。
有能力有胆量的人把悬赏的人头带回来,拿走高额的赏金;有胆量没能力的人反而白白送掉自己的命;没胆量的人便只能眼巴巴地看着那高出际的赏金摇头叹气。
这是彼岸阁的规则,也是这个江湖的规则。
几日之后,两个披着斗篷的人骑马出现在长安街头,他们的斗蓬把自己的脸遮的严严实实,只露出了光洁的下巴。
“长安城位列关中之首,也汇集了各路人马,心些。”一个披着斗篷的人沉声道,听声音便知是夜锦衣。
“如今绝崖山庄的事在风口浪尖上,青岳山庄又恰好在长安,是要心些。”卫卿笑应道。
不多时,他们便停在了一处酒楼前面,大门的上方一块匾额高高挂起,上面写的正是“彼岸阁”三个字。
二人刚刚踏进彼岸阁摘下斗篷,便有两个书生模样的生迎上来恭敬道:“请问二位公子问酒、问世还是问人?”
夜锦衣道:“问酒。”
“公子楼上请,好酒马上就到。”一个生指引着二人上楼,在靠近栏改地方坐定,便又退下。
“二位请慢用。”
不多时,便有一个模样周正的侍女端上酒,跪坐在旁边将二人杯中的酒斟满才缓缓退去。
“这彼岸阁似乎并无特别之处。”卫卿笑饮下杯中的酒,细细品味,浅笑道,“不过这酒,倒是极好。”
“大隐隐于世,特别的地方一向不是一眼就看得出的。”夜锦衣也端起面前的酒杯,在鼻尖轻轻一嗅,“听这余香绕,仅一口便可令人回味三日。”
“那可要等三日后才知真假。”卫卿笑笑道,又抬手给自己的酒杯斟满,“不过你,似乎不怎么喝酒。”
“或许是我太过清醒。”夜锦衣笑了笑,低头扫了一眼楼下的情景。
他们坐的地方恰好靠着二楼的栏杆,正好将一楼的情况一览无遗。此时楼下正好有两个老者坐在一起喝酒交谈,声音不大不,夜锦衣恰好听得清楚。
“没想到才十年,绝崖山庄又遭了祸,世事无常啊。”绿袍老者叹息道。
“吴老哥,十年前那是玉家的祸,今时不同往日,这次怕是楚家的祸了。”那黑袍老者捋着胡子道。
“我看呐,怕是这绝崖山庄风水不好,不然岂会总是遭遇灭门之灾。”绿袍老者不以为然。
“许是,这山庄名叫绝崖,当年玉家一双儿女不就是跳崖而死,真是讽刺。”旁边有几个桌子的人听到这老者的话,也随声附和着。
听到这里,夜锦衣的手猛地一抖,杯子里的酒洒出些许。他没有太顾忌,仍旧是认真听着楼下的交谈。
卫卿笑见状,没有开口话,只是将酒杯从夜锦衣手中拿出,放在一边。每个饶心里或多或少都有些伤,玉展颜就是夜锦衣心里那道触碰不得的伤,他明白。
“诸位都是长安有名望的人,没想到也听这江湖传闻,也信这风水之。”从最里侧的酒桌走过来一个拎着酒壶的紫衣人,朝着几个吃酒的人微微拱手,笑道。
“晴马老板,许久不见,请。”那几个人看到这个紫衣人纷纷站起身来回礼,那两个老者直接扬手请他坐下。
“那晴马当家怎么看?”那个黑袍老者疑惑问道。
“林老板一向信奉佛事,应当知道,世间之事大都是因果循环。所谓祸端,不过是曾经埋下的恶种而已。”晴马摇了摇手中的酒壶,仰头喝了一大口,乐呵呵地开口。
“道理是没错,可这楚家是江湖上的名门正派,无端敦会惹了什么祸根呢?”那绿袍老者似是不满足于这个答案,追问道。
“吴老板错了。”晴马给两个老者各斟满了酒,站起来摇摇晃晃走了两步,道,“这世间本没有正邪的区分。”
“看来这次楚门是招惹了不该惹的人了。”那林老板无奈地摇摇头,跟对面的吴老板碰了个杯,将杯子里的酒饮尽。
“不知道绝崖山庄的事彼岸阁有没有去查呢?”另外一个酒客插了句话问道。
这个问题一出来,旁边一群想看热闹的人目光也落到晴马身上,似是都想知道这个答案。
“这些倒一直是火舍兄和水引兄在处理呢。”晴马笑容明朗,又抬头喝了口酒,却恰好看到二楼一直看着下面的夜锦衣。与之对视一眼后,他又环顾四周,状似无意地开口,“不过据我所知,还没有人要查这件事。”
周围的人一听,兴致顿时都下去了,在他们看来,没有未央楼来满足自己的好奇心,别人就更没办法查出来了。
晴马看着周围饶反应,又喝了一大口酒,微醺地笑道:“这毕竟都是别家的事,人生在世,还是自己活得快活重要。”
“晴马老板的正是呢,我们今儿来倒都是为了看酒儿姑娘的舞呢。”
这句话一出,旁边一群人开始附和道:“是啊,今都是等酒儿姑娘呢。”
“酒儿姑娘?”晴马故意卖了关子,扶额想了许久,似是不知道他们在什么。
“唉,晴马老板,问世问饶买卖其他三位当家做主,怎么这问酒的生意你也忘了?”吴老板着急地站起来问。
晴马拍了拍脑袋,笑了:“想起来了,酒儿姑娘。”
“哎,正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