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好。本殿也不记得你曾经是个爱哭的,怎么现下这么爱哭了。”顾九还不忘记打笑的南亦辰。
“都伤了还比不上自己的嘴!当心疼死你!”南亦辰把药粉洒在顾九的伤口上,嘴上毒舌,可手下却是万分的轻柔小心。
“疼死了我,你可不是要心疼殉情了。”擦好药,顾九趴着。
南亦辰拿着顾九的玉骨扇子,给顾九扇着。
“哪个要殉情了!”南亦辰撇嘴。
顾九看着南亦辰拿着自己的玉骨扇子也不要回,道:“不殉情是要改嫁还是做骡夫?”
“你就不能消停了,还有,哪个嫁给你了!”南亦辰脸上的笑容暴露了自己的言不由心。
顾九听言就要起身。
“别动别动,牵扯了伤口可怎么好,快趴着。”南亦辰站了起来:“你要什么要做什么说一声,我帮你拿。”
“我想帮你回忆回忆到底是谁的人,你也帮么?”顾九被南亦辰摁着在榻上,南亦辰怕她牵动了伤口,也是不敢用力。
南亦辰脸上一红,脑子里自然就想起了一些两年间发生的事情,又现在顾九趴着,只穿着肚兜和蓑裤,虽然有伤可怖。
可,还是咽了咽口水。
“好顾九,莫要闹了,等你好了,随你怎么欺负都好。”南亦辰语气软了下来,商量的口吻。
顾九见了南亦辰的样子,也不闹他担忧,道了句:“拿杯茶,我渴了。”
南亦辰倒了杯茶递给顾九,又看顾九仰头,怕顾九牵了伤口,拿了勺子喂了顾九喝。
“把笔墨拿过来。”顾九伸手指。
南亦辰拿了过来,放在了平坦处,给顾九研磨,摊开了纸张。
顾九开始写着。
“你?”南亦辰支吾着,语气又惊又喜。
喜今日嘉礼初成,良缘遂缔。诗咏关雎,雅歌麟趾。瑞叶五世其昌,祥开之化。同心同德,宜室宜家。相敬如宾,永谐鱼水之欢。互助精诚,共盟鸳鸯之誓。此证。
“听闻你们南朝有写婚书的习俗,你看着可还认同?”顾九落笔日期,落得是两年前准备迎娶他的日子。
顾九落下了自己的名字,咬破手指,按了个手印。
南亦辰接过了顾九手里的笔,也落下了自己的名字,按了手印。
如珍宝的收了起来。
“欠你的大婚,等来日给你补上。可我已有正夫一女,你可知道?可还愿嫁我?”顾九问道。
南亦辰撇嘴:“诱我都写了名字婚书的才说出来,顾九你也好意思!”
傲娇摸样。
“我会想办法让南朝把你的名字除了皇族谱宗。”顾九说道。
南亦辰摇头:“其实,只要与你在一处,我都不怕的。”
“放心。”顾九来说,把南亦辰除了皇族,不是太难的事情。开战已,她不愿南亦辰背着个背国的骂名。
到底也是曾经的南朝太子,叛国,这千古骂名定然不能留在他的身上。
顾九回来的消息和西陵军中发生的一起传到了边城慕容烨的耳中。
听得顾九受了军法。
慕容烨哼了一声,道了句:好一个有情有义。
越是这样,他就越要摧毁!
将养了几日,顾九的伤才好了些许。
南亦辰更是不离开顾九身边。
顾九与将军议论军政,他就隔着一个屏风,看书等候。顾九练军,他就在暗处看着。
怕极了在离开顾九身边。
顾九深知南亦辰的没有安全感,倒也是事事随着。
吃住均在一处。
直到,作战计划被泄露,西陵大败回城。
所有的矛头都指向了南亦辰。
他的身份被传开。
听到消息的南亦辰正在整理顾九的甲胄,身边的月梨脸色难看的被他看了出来,他再三追问之下问了缘由。
着急的闯进了议论战事的军中,与顾九和所有将军们打了个照面。
南亦辰被自家殿下放在身边,这是所有人心照不宣的。
这,本是殿下的私事。
可,她们吃了败仗,作战计划被泄露,这就不是私事了。
是以,她们现在讨论的正是向顾九请求拷打严刑南亦辰,说出军中的北皇之人。
“你怎的过来了,回去。”顾九玉骨扇子一收,看到南亦辰的进来就是一脸陈凝。
南亦辰摇着头:“不是我,真的不是我。”怕了顾九不相信他,他摇着头,看着所有的西陵将军们:“真的不是我。”
无助的样子,让顾九心疼。
“本殿信你,也知道不是你。”顾九道,看向了众将军:“方才众位所议之事本殿会细细想过,今日就此,诸位都回去歇着吧。”
“末将等告退。”所有人离开。
顾九看着那不知所措的南亦辰,招手:“过来。”
南亦辰走近。
“慌什么,本殿还没有说话,你何故信这些个偏风传言。”顾九不是傻子,不会傻到以为南亦辰真的是南朝北皇安插进来的奸细。
“顾九,我,我又给你添麻烦了。”南亦辰弱弱的说着。
脸上是无奈的笑容,顾九回道:“别多想。把你带在身边就已经想到了所有,这不过是慕容烨挑拨离间之计。你若真的想做什么,岂不是如了他的心。”
南亦辰抱住了顾九。
没有不透墙的风,终究这事还是在西陵军中传开了。
更有谣言传出,西陵九殿下垂涎南朝辰王美色,已经被蛊惑了心思,西陵将亡矣。
所有西陵的将军每日里都是在请顾九把南亦辰交出来,无论是不是他,总要过了刑罚,安了三军的心。
这其中最是几次恳请顾九的便是吴航,吴将军。
为此,这吴航不惜跪在了顾九的门前,以身死为挟,劝谏九殿下不要沉迷于南朝奸细之色,赚足了忠臣之名。
有将军求到了月无暇石羡娣之处,这两人都是得九殿下接触信任多的,希望可以求了一丝口风,或是两人能够劝谏九殿下。
毕竟,这事开始之处到现在,这二位就没有说过任何要处置了南亦辰的话。
更有人传,这二位为了保护自己的身家功名,不敢得罪九殿下。
每每月隐把新的消息传进了顾九耳朵里,顾九总是笑而不理。
南亦辰最近都少言寡语了许多。
直到另一谣言传到了三军之中。
不同与南亦辰是奸细的谣言,这另一股传言,南朝的现任皇上南亦宣的皇位来的不顺,乃是弑父夺嫡而来。
传言九殿下是在南朝前太子现辰王在现南朝皇上南亦宣登基之时,谋反叛上造了个假的辰王囚禁不杀以是为仁慈,而真的辰王被追杀千里。
所有南朝群臣已经是一朝天子一朝臣,不敢相救。
是九殿下救了这无处可逃的辰王,带在了身边。
被南朝伤了心的辰王殿下与九殿下相救之后日久生情,可也觉得两人身份不妥,几次想要离开。
是九殿下囚了辰王,不许离开。
更有传出了辰王还是太子的时候,善待南朝百姓,爱民如子。为南朝做的很多仁政之举。
传言以一边倒之势振了西陵的军心。
瞧着吧,她们家九殿下是英雄救美的,哪是什么被色迷心窍。
而南朝的现皇上南亦宣,不知抽的什么风,竟然昭告天下,南亦辰自甘下贱与西陵皇室有通,逐南亦辰出南朝皇室族谱宗祠。
此后,南亦辰在没有南朝辰王。
“殿下,您交代的事情都做好了。”月隐拿着一堆信件。
顾九正在桌前写着字,南亦辰端了一盏茶递给顾九。
顾九接过,喝了一口:“那吴航还在跪着呢?”
起身,站到了窗边,看着南亦辰给自己收拾着书桌,脸上满是笑容。
“那高台还没拆吧?”顾九问道。
月隐点头。
她家殿下受罚的地方,谁敢上去拆了。
血迹还有遗留呢。
“传令魏琪,敲晨鼓集合。”顾九说道。
月隐遵命离开。
“过来。”顾九喊着南亦辰。
南亦辰走近:“你保全了我的名声,你的可就毁了。”强求南朝王爷的锅扣在了顾九身上。
不过也好奇南亦宣竟然没有从中作梗,就这样给他逐出了皇族。
顾九笑了笑:“百年之后,世人皆知我西陵九倾求爱与你南亦辰,你只是被迫接受,且又是被逐在先,定不要你担上骂名。”
“顾九,你…….”南亦辰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了。
“我说了护你,绝不是说说而已。过往种种,终是我亏负与你太多,过去不可追。我们向前看,期待以后。”顾九说道。
南亦辰笑着流出了泪水。
他终究还是等到了。
“在这等着,以后你便是自由之身,无需躲藏的身份,在军中亦无人在论你是非。”顾九拍了拍南亦辰的手。
“顾九,我帮你束发带冠,更衣。”南亦辰从一旁的箱子里拿出了一套锦蓝色的衣袍,还有一套银质白玉的发冠。
蓝色的束发钗。
顾九挑眉。
“这是我前几日偷偷让月梨去置办的,这城中绣娘的手艺还不错,你穿上看看。”伸手把顾九身上原有的褪下,换上了一身锦蓝。
又拉着顾九坐下,拿着梳子给顾九梳发。
红衣的顾九肆意张扬,白衣的顾九翩若惊鸿,穿上这锦蓝,整个人的肃杀之气减少了许多,而显得柔和不少。
“我早就想着你有朝一日能也为我穿一次锦蓝,总比的那两年的白衣了。”戴上发冠,南亦辰觉得自己可以多精益多多束发之道,太生疏了。
“好酸啊,这是陈醋倒了,酸了。”顾九大笑着捏了捏南亦辰的喉结。
南亦辰脸上一红:“就是酸了。”
“你若喜欢,我……”顾九的话还没有说完,南亦辰就捂住了顾九的嘴:“我更喜欢你的红衣,那才是真正的你。”
“好了,你去吧,别让将军们等得久了。”南亦辰推了顾九。
顾九点头,离开了。、
南亦辰看着顾九离开,脸上满是坚定。
顾九,你为我做了这许多,我若不为你做些什么,怎安?
三军集合之中,顾九飞身上了高台。
高扬的九字军旗,所有人只见蓝色一闪,高台之上站了那蓝影。
“九殿下!!!九殿下!!”
看到那原本受了八十鞭策的殿下这么短的时日就恢复了。
顾九抬手:“本殿知道,今日里你等嚼舌之言听得甚多,难免有了猜忌。今日本殿就是查清了奸细一事,给所有人一个交代。”
“把人带上来!”月无暇一声令下。
有将士们带着被捆绑的吴航走了出来。
顾九看了眼石羡娣,石羡娣把手里的文件分发了下去,同时说道:“吴航,年三十有三,原是北国贵族王家之女,八岁被送往西陵,安家落户。十二岁参军,先后递升,至今官拜西陵从三品靖威将军。”
“吴将军,本军师说的可对?”石羡娣问道。
吴航自是不承认:“军师所言,本将实在不知。”
“本殿想了你不知如何被北皇买通,如今本殿也就知晓了。原来你本就是北国之人,那你效忠自己的皇上也无可厚非。”顾九说道,语气里没有什么喜怒。
“殿下,末将对我西陵忠心耿耿,什么北国之人,军师说的末将一概不知。殿下,末将冤枉。”吴航字字坚定。
“把本军师身后这些都递传下去。哦,也给吴将军看一遍。”石羡娣指着身后的一堆信件,说道。
有人把信件传了下去。
西陵军中或有许多不认文不通字的,可读过学堂的也大有人在。
几个人手里拿着一份,有看懂的就互相解释着。
吴航也看到了里边的内容,面如死灰。
连求饶都不想求了。
那上边记载了什么时候,她与北皇之人见面,接受了什么命令。
从八岁都三十三岁的所有做过的有利于北国之事都在上有写。
“潜伏在我西陵二十五年,在西陵安家落户,娶夫生女。吴航,你藏得都深啊!”月无暇指着吴航。
上边也写了吴航听命于北皇,前几天的战略被泄露导致西陵败了,却有奸细。不过这奸细不是南亦辰,而是吴航。
“就地斩杀,头颅悬挂于城门之上,以慰我西陵战死的亡魂们。”顾九下令。
血溅当场,头颅滚落。立刻有人捡了起来,挂去城门。
“本殿已传信陛下,查清吴航的夫女。无关者流放,有关者处死。本殿不会包庇有罪之人,更不会冤枉了别人。”顾九说道,最后一句,算是说出了留着南亦辰不肯交出去刑问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