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9章 女帝大婚
接下来的近二十天,倒是平平无奇 。
既然这场震动天下的动乱已彻底平定,魏王李顺与荣光昌盛了百年的舒家一夜之间轰然倒下,王修王老爷自然也再没必要,继续呆在梁王李云霜那被半月楼的精锐护卫得严丝合缝的别院中,看那潲水婆娘的茅坑臭石头脸。
而是当晚,便搬去了李轻眉所赠的那座古色古香极为雅致的宅子暂住。
毕竟,依照宗室礼法,与女皇帝尚未祭天大婚,他是不能住进皇宫的,尽管两人早已诞下皇子,且皇帝即将大婚与册立太子的圣旨早已昭告天下。
王老爷倒是悠哉悠哉乐得清闲。
吃喝拉撒自然有丫鬟下人悉心照料,每天最主要的活动,无非是搭上一张椅子一张小桌子,就着一壶小酒几份精美可口的糕点,晒晒太阳,或者抡着鱼竿在宅子中那片种满睡莲的湖中钓钓鱼。
或者呆在书房中,百无聊赖翻一翻那些庆国各类珍史典籍。
当然,李轻眉那婆娘一有闲暇,也会前来小聚一番,或拽着他去大街上逛上两圈,或去京城郊外走走,然后再住上一晚,第二天一早便离开回宫。
毕竟,这个时代娱乐活动极其匮乏,两口子小别胜新婚,想要过过二人世界,也没办法去看看电影再去酒店开个主题套房之类的。
除此之外,隔三差五的,便会有宫中司礼监的太监,或者礼部的官员前来拜会,商讨一些婚典上的大小事宜。
这让王老爷有些苦不堪言,头疼得很。
就连寻常人家婚嫁,婚典上都必然是礼仪规矩层出不穷,更别提堂堂天子大婚。
各种连他王老爷听都没听说过的繁文缛节与仪程,那更是数不胜数,且还极为严苛。
甚至包括,大婚盛典上,与那女皇帝一道,接受百官与他国使臣拜贺时,该用怎样的坐姿,夫妇二人登高台行祭天仪式时,要走多少步,都有严格规定,不能出丝毫差错。
更别提下午婚典之后,紧跟着第二天一大早,便是太子册封大典。
实在太折磨人了。
而就在那更像是一场闹剧却惊心动魄的李氏宗族大会结束后的第二天傍晚,齐王李达却突然登门拜访。
随着魏王被废除爵位且囚禁起来,齐王无疑便成了庆国硕果仅存的几位一品亲王中,辈分最高最为年长,在朝中也最有实权影响力的那位。
说是权倾朝野也不为过。
其实对于这死老头的突然到来,王老爷倒也不觉意外。
毕竟,他终究是李乐瑶的亲祖父,那小妞如今远嫁大康,祖孙二人天各一方,他又岂能心中不挂念?
而那日虽在李氏宗族大会上见过,终究场合特殊,也没办法细说什么。
说实话,一想起这死老头,当初是如何臭不要脸卑鄙无耻,玩了一出仙人跳的高超把戏,逼着自己签了婚书,以及那日在宗族大会上,他那一副煽风点火幸灾乐祸的德行,他王老爷就没什么好心情,一肚子窝火,总忍不住冲动,想把这为老不尊还无耻奸诈的老头,摁在地上糟蹋一番。
可尽管如此,还是亲自下厨,做了好几道别致的小菜,再温了两壶好酒。
其实即便这老头没有前来,这几日,他王老爷也会抽空,前去齐王府探望一番的。
老头红光满面的,看得出来,兴致很高,心情不错。
推杯置盏间,倒也并没对他王老爷即将封一品亲王与女皇帝大婚之事,发表点什么看法,或者聊些庆国朝堂之事,甚至就连此次动乱都只字未提。
只是兴致勃勃拽着他王老爷,一个劲打听,自己那宝贝孙女,嫁去大康吃住可还习惯,有没有受什么委屈,包括一些日常琐事。
或者一个劲追问,自己那素未谋面的宝贝曾外孙,是否调皮捣蛋,是否机灵乖巧,什么时候能带回梁都来。
除此之外,便是自言自语,说些不痛不痒的琐碎小事。诸如自己什么时候,去某位朝臣府上喝了顿小酒,酣畅淋漓,什么时候,又跟某位正值壮年的武将切磋了一下武艺,一把八十斤的板斧耍起来依然虎虎生风。
其实王老爷知道,他这是想让自己,将他安然无恙身体依然健硕的消息,讲与李乐瑶知晓。
唯独出乎意料的,这死老头明明酒量大得惊人,大有一种酒坛子面前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生猛气势,可这天晚上,才刚刚一壶小酒下了肚,竟醉得趴在桌子上沉沉睡了过去。
与当年在齐王府,故意设计逼迫他王老爷签下婚书时截然不同。
这一次,是真的醉了。
王老爷这才突然发现,这个脾气古怪的老顽童,似乎一下子老了许多。
……
婚典定在十月十四,这是钦天监与礼部一起敲定的黄道吉日。
堂堂天下第一大国当朝女皇帝大婚圣王,以及册立储君,绝对是庆国上下臣民最隆重的盛事。
朝廷颁下诏书,大赦天下,免农税商税三年,在京七品以上官员皆须到场朝贺,且所有外地就藩的郡王以及身上背着爵位的皇室勋贵,皆须携诰命夫人回京。
不仅如此,天下诸国也都纷纷派了使臣前来观礼道贺。
大康朝廷派遣前来观礼朝贺的使团,正使大人乃是去年才刚升迁上任的礼部左侍郎范粟。
此人王老爷倒也熟识,是他那唐家老丈人唐明的老部下了,算信得过的自己人。
唯独没想到的,副使的人选,竟是现任临州太守的张渠。
正是当年南楚国王朱举驾薨,他王老爷带领使团前往吊唁,担任副使的那精瘦老头。
五十好几的人了,本来待在礼部员外郎的位置上,基本算是升迁无望了,后得了他王老爷在皇帝面前大力举荐,才得以京官外放,做了临州太守。
也算是枯木逢春了。
这几年在临州,政绩还算卓绝,可圈可点,而眼下竟突然被任为副使前来,不出意外的话,可能过不了多久,便会调任回京了。
只是也不知,此次出使,这老头又有没有在车厢里,塞个美艳妇人,一路疯狂输出。
又或许,一大把年纪了,已经有那心没那力了吧。
而就在婚典之后,他与李轻眉在德芳殿召见,接受诸国使臣朝贺见礼时,这范粟与张渠,却总显得心事重重。
脸上总写着浓浓的忧虑,欲言又止似乎想提醒他些什么,可最终也没说出口来。
其实他王老爷也知道,他们到底在担忧什么。
可又能如何?只能报以苦笑。
……